李信问道:“怎么回事?”庄恩廷叹气道:“咱们追错人了,前方队伍皆是咱们自己人。”扶桑笑道:“看来大将军是不欢迎我等前来归队啦!”李信道:“并非如此!我们只是在追赶重要敌人,此刻已然失去目标,再追也是徒劳,实是可惜得紧。对了,你为何会在此处?”扶桑道:“我的大事一了,即马上赶往楚国,听说大将军已攻打到宿州,便在这周围相候,又怕遇上楚军,便在大车中装上石头,佯装成镖行押镖,这才躲过种种凶险。不想今日终于遇上了大将军。”李信道:“原来如此,我们一直顺着车辙追敌,却遇见了你,看来也属机缘巧合了。”
当晚大军歇息,次日再行,先前还算顺利,可是后来敌军常有两种利器相助,致使铁甲军无用武之地,大军行进十分不易。过得月余,大军仅推进了百余里,眼见前方碧水茫茫,挡住去路,原来已到洪泽湖之畔,李信欲速速度湖而过,但秦军善骑不善水,是以大多不敢乘船,宁愿远道绕行。众意难违,李信只得准许。湖区道路泥泞,加之连日阴雨,益发难以行走。不过几日,许多步兵便已怨声载道,与骑兵之距越拉越远。李信知这样不是办法,令全军暂时休整。
庄恩廷献言道:“可令全军皆乘船绕岸而行,这样既可免去弟兄们徒步之苦,又能避免在水上遭遇敌军。”李信认为此计大妙,但随即又担心道:“可是到哪去弄这许多船只呢?”庄恩廷道:“这个容易,湖区百姓多以渔业为生,征些船只应该问题不大,就交给末将来办罢!”李信道:“好!一切小心!”
说是征船,但百姓见到秦军来,哪还敢留在家乡,早已逃得踪影全无,秦军不过是直取罢了。果如庄恩廷所言,几乎家家皆有船只,忙活了一晚,已“征”到渔船两万余艘。秦兵再也不用忍耐泥泞之苦,纷纷跳上渔船,夜晚也都宿于船内。
一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李信正在洗漱,忽见远处士兵们一阵骚乱,不知发生了何事。不多时,庄恩廷前来禀报,说在湖畔芦苇丛中发现许多秦兵尸体,估计是昨夜被害。李信眉头紧蹙道:“何以如此?快领我前去瞧瞧。”岸边芦苇密不透风,如同一道绿色的屏障,庄恩廷拨开苇丛,里面一片狼藉,多名秦兵横七竖八躺在里面,血水染得通红。见此情形,李信怒道:“敌人躲在里面偷袭,难道没有守夜兵士发现么?”庄恩廷道:“这里死的大多是守夜士兵,他们入内小解,一去便不再回来,其他人还以为他们躲在里面睡觉,便没有留意,直到早上发现湖水中有血水浸出,方知就里。”
李信叹道:“原以为江南地形一片平展,十分易攻,不想却屡屡中招,楚军实力不容小觑啊!”对庄恩廷道:“召集众将至我船中商议!”庄恩廷领命而去。不久,众将领齐聚李信船中,大家皆已闻悉此事,十分震怒,暗骂楚军无耻,明争不赢,便施暗箭。李信道:“兵不厌诈,此事也只能怪我们不够小心。从现下开始,咱们分成四路而行。”命人拿来地势图铺于桌上,指着洪泽湖道:“恩廷你率一小队继续绕岸而行,杨晋及白苛各率一队沿左路及中路度湖,本将则率主力从右路度湖。尔等三路只是混淆敌人视听,让其不能分辩咱们主力究竟在何方,到底欲攻何处?你们遇着敌人千万不可硬拼,咱们在这里会合。”手指地图上盱眙方向,“你们三路会齐之后,便从正面佯攻,我则在后方夹击,攻他个措手不及。”三将得令而去。安排停当,又命扶桑为右路先锋,乘快船在前方探路。
驶入茫茫洪泽湖中,碧波万顷,水天一色,似已与世隔绝。时已冬至,寒风夹着湿气扑面而来,显得格外刺骨。行了三日,已深入洪泽湖之心。这日,忽得扶桑来报,前方发现楚军船只。李信如临大敌,道:“有多少人?是否已发现我军?”扶桑道:“敌人船大,相隔甚远便已看到,相信他们尚未发现我们。”李信叹道:“水上争斗我军讨不得好去,传我号令,全军右转,且避一避。”约莫行了三十余里,李信问道:“如何?是否避开敌船!”不料扶桑又来回报:“前方又现敌人!不知是否这一带水面皆布满楚军?”李信道:“这不可能,相信他们亦无如此兵力,或是敌人正巧巡查至此罢了!惹不得,咱躲得!再左转三十里避敌!”如此来回几趟,却始终没有摆脱敌军。李信怒从心起,决定会一会这支楚军。驶到近处,原来仅有几条破船而已,见到秦军大军靠近,已然四散奔逃。若不是己方船小,追赶不上,李信早已将其剁成八块。行不多时,又遇到相似情形,这次敌方却有大小船只数百,秦军虽然人众,苦于不熟水战,虽得最后胜算,却也折损不少兵将。此后于途又遇到数拨敌军,或虚或实。李信不敢托大,以躲避为主。待到得盱眙左近,已比预计时间迟了半月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