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西郊,十里道观。
“老道士,都是你的错,害我一整天都抬不起头来。”
“成人礼岂是儿戏,百衲服广纳百家祝福,上承天意,意义非凡。”
“老道士,你突然这么正经我不习惯。”
“我的意思是就凭你那厚过城墙的脸皮,你还会在意?”
林默:“……”
……
书院文试共四科,经史子集,每科一个时辰,中间只有短暂的一刻休息时间,所以除了考验各学子对学识的掌握程度外,还非常考验神识强度,甚至有不少考生是没能坚持到最后一科便精神崩溃的。
林默看到公布出来的考试安排,极其不忿的说道:“这考试顺序绝对有问题!为什么史学是放最后一门,难道是专门为了针对我的?”
姜封正在核对木牌,听到后说道:“林兄,我想你还没那么重要。”
陈宪之赞同道:“你这是自我意识过剩,科目顺序是随机排的,南麓书院除了我还有谁会认识你个无名小道士。”
姜封找到了他的考场和位次,回头说道:“你们干粮准备了吗?话说书院不是要改制吗?怎么这种毫无人性的考试规矩也不改改,中途不能离场实在是不能忍,这一天的吃喝拉撒多少事,想想这答卷过程肯定无比痛苦。”
陈宪之耸耸肩,说道:“我倒是想改,只是书院那些长老实在难缠,可惜我现在还不是院长。”
……
钟响三下,提示考生们入场了。
书院规矩,各科试卷按顺序发放,时辰到了才能发相应科目试卷,然后文试结束之后统一收取。所以对只准备考史学的林默而言这次的安排便是极大的折磨,要是第一场考试便是史学,他就可以提前交卷走人,多出一天自由时间,岂不美哉。
只是现在,林默无聊的看着试卷上的题目:“‘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试以经义论之。”
不知道,没读过。
下一题:“问帝王之政与帝王之心。”
这题目好,多霸气,只是不知这出题的先生是不是有其他想法,林默倒是有意答上一答,可惜非得用经义论述。算了,林默把卷子一收,会周公去了。
直到下午史学试卷发下,林默才慢慢醒过来,伸伸懒腰,正式提笔答题,发试卷的先生看他那眼神,恨不得直接把他赶出考场。林默从某种程度上也出了一点小名,毕竟在学院招生考试这种可以决定人生走向的考试中,还能这么淡定的睡了近一天的人绝对算得上奇葩。走出院门的时候还有同一考场的人认出他来,议论纷纷。
“我怎么感觉周围的视线突然变得异常热情?”陈宪之微感诧异。
“不要在意,那是在嫉妒我在史学考试时还能保持着完美的精神状态。”能不完美吗,睡了吃,吃了睡,林默可不管不得那么多,“话说成绩什么时候出?是不是又可以休息几天?”
“三天,不过你真的觉得特招靠谱?毕竟史学主观性那么大,一甲更多是看评卷先生品味,我都有些怀疑你是要故意黄了老道士的安排。”
“他哪能有什么安排?再说我你还信不过,说一甲就一定是一甲。倒是武试得多想想,到时碰上了,你就放放水,让我一下。”
“怎么记得那天某人还大言不惭的说他准备院试一甲首名的?”
“那不是假定在你一定放水的基础上么?”
“那要看情况了,要是一开始就碰到你怎么办?我要是进不来一甲,我家老头子一定手撕了我。”
“也是,有些麻烦了,”林默边走边想,“有了,你想办法搞定负责分组的长老,你肯定分甲组,我反正是特招的,你想办法把我分到乙组去,这样我们在一甲决赛前就不会碰面了,真是完美计划。”
“这倒不难,只是文试三甲百来号人都去的乙组,你从头打到尾不嫌累?你又不是不知道,武试时间安排也是挺紧凑的,可没多少时间休息,到时候变数就大了。”进甲组陈宪之倒很有自信,而且往常惯例特招进武试的一般也分到甲组,不过有一般也自然就有特例,所以这个好操作。
“不担心,我回去跟老道士多讨些灵符丹药,如果他不给,真要出意外了也不能怪我不是。”
“我怎么总觉得你是故意要黄了老道士的安排。”
“哪能,别冤枉好人。”
……
“对了,这两天有没有兴致一起去玩玩,顺便带上姜兄,我发觉他很对我胃口。”林默提议道,反正还有三天时间,从老道士手上解放出来的他充满了活力,恨不得马上闯荡世界。
“算了,别看姜封那样,他压力大着呢。这几天肯定缠着我家老头子给他加小灶,你失败了最多回你那破道观去,还有老道士的大腿可以抱。他要是失败了……唉……”
林默也是叹道:“唉,也是,谁让他出身不好呢。”
陈宪之:“……”
林默:“算了,那放榜那日再见吧,我也回去让老道士多画些符出来,要是黄了老道士那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的安排,我日子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
三日时间说长不长,转眼即过,林默老老实实的跟着老道士画画符,读读经,顺便想方设法从老道士手上抠些丹药出来备用,到放榜那天也算小有所获,心满意足的往书院去了,接下来武试时间书院有统一安排,暂时不用回道观对着那堆道书发呆,想想就觉得幸福。
到榜单前时,发现陈宪之和姜封已经到了,于是打招呼道:“宪之,封之,你们两人分了多少个一甲一名?”这自然不是玩笑话,陈宪之虽然跟他一样不喜欢寻章摘句解读经典,但谁让宪之比他还妖孽呢,林默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能难住他的,姜封既然是圣人之子,自然也差不到哪去,陈宪之这几日对他可是称赞有加,他的眼光历来不差。
陈宪之正在跟姜封说些什么,回头看见是林默来了,居然罕见的苦笑一声:“还是你自己来看吧。”
这时候不是该得意洋洋翘着尾巴做人的时候吗?林默疑惑的看向榜单,一甲榜单一科就三人,林默自然先看他最需要关注的史榜:一名:林默;二名:木芸;三名:陈封之。
毫无悬念,林默心想难得他这次无耻了一把,拿个一甲首名还是妥妥的,这个姜封也不错,陈宪之的水平他自然是清楚,这姜封能在陈宪之之上,自然是不错的。然后林默看向其他三科,当场爆出一声粗口:“我叉,这叫木芸的难道就是你一直说的冰雪妖女?这也太妖孽了吧。”
其他经子集三科,一甲一名赫然都是那个木芸,总共四科,三个一名一个二名,林默都有些怀疑这个榜单的正确性了。
饶是以陈宪之的妖孽程度,只有三个二名,还有一科已经落到二甲榜去了,这实在是太意外了,那天在酒楼中他开玩笑说陈宪之会排在她之后,但那真的只是开开玩笑,现在看来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姜封此刻心情也有些不好,他居然只有史学一科进了一甲,这个落差打击未免有些太大:“这是不是所谓的人外有人,输给你们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
姜封指着一甲名单上的其他几人,继续说道:“刘一清,间子平,卉思,输给这些闻所未闻的寒门学子我却找不到一点理由……”
林默也找不到解释的理由,也不明白姜封的怨念,只能说道:“寒门之中有奇士,也许他们跟我一样也是偏科?专攻一科总比你四科都要费神来得容易些。”
这个解释实在勉强,不过姜封需要的也不是解释,因为他非常清楚解释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稍微调整心情之后转而问林默道:“虽说专攻一科容易,不过像你这样直奔一甲一名的也算对得上你夸下的海口,特别是有这个妖女的存在,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来,我对史学真有兴趣,有兴趣自然学得好,二来当时精神充沛,三来嘛,答题内容才是关键,”林默嘿嘿的笑着,似乎隐约有一股子猥琐无耻气息油然而生,“史学试题一共十道,我就从各个不同方面崇拜了那位伟大的圣人十次,内容贴切,主题鲜明,哪位阅卷先生见了不舍得给我满分?”
姜封愤怒的抓着林默的肩膀:“把我那个不亢不卑不骄不诌的林兄还给我!”
陈宪之指着林默的鼻子:“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林默却毫无忏悔之心,嘿嘿笑道:“宪之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认识都有好几年了吧。”
……
人群渐渐消散,榜单已出,四科都进三甲的人已经匆匆去准备武试了,无缘三甲之人,无论哭天抢地也好,怨天尤人也罢,总该收拾收拾东西,老老实实回家过生活去了。
人已散光,一甲榜前却有一女子定定的看着史学榜单,久久不肯离去。她实在不甘心,林默刚才说的话她也听到了,林默考史学时所谓的精力充沛她也知道,因为她那天跟林默是同一考场,自然知道有人从早上一直睡到下午,她当时并不在意,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就是输给了这么一个人,无耻之尤。还有,这女子转头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恨恨想到:一口一个“妖女”,你们这是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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