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骉子,听你说你是郎前峪村的?”
大普看到我们这样,感觉聊得有些沉重了,偏头问我,转移开了话题。
我点了点头,夹了一口猪肘子放在嘴里,确实想补补胳膊。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照月莲的?和你同村。”
“当然认识,那是我二爷爷照贤实的老闺女,我还叫她小姑呢。”
“啊?是你姑呀,她可是我初中同学啊,你见着她问问,提一个叫濮大普的,你看她还记不记得?”
又找到了撞杯的理由,我和大普单独干了一个。
不言不语的瘦三儿借着酒劲终于也开了口。
“大普哥和骉子小姑是同学,骉子咱们几个论哥们,那我们不是和你就差辈儿了吗?”
“哈哈……咱哥几个单论,单论……”
大普一连说了好几个单论,但明显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你姑姑和那个画画的魏清杨老师结婚了吧?”
这个你都清楚,也难怪,小姑上高中时和老师发生师生恋,在当时可是轰动一时!可思忖一下感觉不对,你和她是初中同学,高中时你早就辍学了啊?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狐疑的看了看大普,更感觉这人深不可测。
“噢,他们结婚好几年了,我小表弟都两岁了。”
大普似乎早已知道了答案,没有和我碰杯,自己将满满一杯啤酒用力一饮而尽。
酒继续喝着,话继续说着。
能说利索的逐渐少了,空瓶子堆积如山。
恍惚记得话不多说句句砸锅的史坚强也聊得口吐白沫:什么他是地主孙子没办法了;什么让我赔他家花轿了;什么想当兵报效祖国了;什么他大舅二舅根本就不安分守己和他家有什么过节了;什么去外校铅球比赛有个女生主动和他说话了。我们听得是晕晕乎乎,笼罩在“都宝”的烟雾中,脑袋有些缺氧。
“骉子、朝鲁,来,咱哥仨走一个,为了我史劲踢这个绰号,为了我们头一次见面就打架,为了革命,为了保护视力做眼保健操,为了实现四个现代化……干!”
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来他真的醉了。
至于我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根本也记不清了。印象中有几个关键词:一个同桌田贝蓓,一个广州笔友梦蓝,一个伟大狗屁理想。
迷糊中只记饭馆老板也过来凑热闹全程只说过两句话:男追女隔成山,女追男隔层纱;酒逢知己千杯不醉,点背不能全赖社会。
那一次我们全喝醉了,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学校。不怪别人,嘴长在自己头上,又没人灌酒强迫让你喝下肚子。
十七岁那年,最难忘的一件事情,喝了太多的酒,代表我成年了吗?没有,乳臭未干的我还不想长大;代表我成熟了吗?不是,逐步发育的我还没学会适应。这算给我一个成人礼吗?荷尔蒙奋起活动传递着信息,我要长大,力量压抑在酒杯中,破碎在啤酒的泡沫里。
梁二龙曾带过好几个学生和社会上的小混混来找过我,但是来了几次都是大张旗鼓的来,怏怏败兴的走。一是“狗头军师”苟且安的施工人员在场,二是可以提一提大普吓唬吓唬他。再说了,我们哥仨也不是好惹的。你梁二龙来了三次,山地自行车气门芯也被拔了六个,念好吧,车轱辘没少一个就算便宜了你。但这小子好像也有收获,一见到田贝蓓就色眯眯的傻笑,看来是忘记额头上的“鸟蛋”的痛苦了,小心找机会给再给你整一个“鸭蛋”,以后让你见到椭圆的东西就敏感犯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