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桑海城内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而现在又因为扶苏和李斯的入住,守卫更是增加了一倍。寻常小贼但是看这阵势便怯了几分,哪还敢打它的注意。
铁蹄声呼啸着穿过了桑海城的主街道,太阳虽已升起,但戒严尚未结束,百姓倒是没有一个敢出门的。现在的桑海城也不似以前那么太平了,最近更是连渔船都禁止出海了,百姓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期望这一切早点结束。
黄金火骑兵穿过整个桑海主城,在将军府门前开始集结,蒙恬下了马,将绳套扔给身边的士兵,径直向府内赶去。
将军府内院。
“公子,蒙将军求见!“侍卫忽而进来报告说。因为不久前夜里发生的****,千机楼更是丢失了千机铜盘,所以李斯下令内院守卫再加强一倍,凡是进入内院者,都得向扶苏公子汇报。这侍卫跟了扶苏也有些年头了,可还未曾见蒙恬这般着急要见公子,当然不敢拖延了。
扶苏立起身来,肃声道:“让他进来。”
蒙恬领命走了进来,目光直视扶苏,扶苏年过二十,正直及冠英年,身为皇子,却着一身素净的白衣披风,虽无半分摆架子的贵公子姿态,但那眉宇间的王者之气却是掩藏不住的。蒙恬当即行礼,将赤龙卷轴呈上,道:“公子,咸阳有紧急军情传来。”
“哦?”扶苏放下手中的书简,侍卫将卷轴递了上来,扶苏也是知道这赤龙卷轴的重要性,在重大军情上甚至还比黑龙卷轴更为机密。打开赤龙卷轴一看,饶是扶苏也不由为上面的内容而变色,半晌才喃喃道:“竟然会这样!”
“公子,皇帝陛下的意思是......”
蒙恬注视着扶苏,等着他的指示。扶苏年纪虽然不大,但和其他世子不同,他是亲身经历过一番磨练的,而且看问题更有着同龄人中少有的深刻,生性虽显仁慈了点,但处事也是十分果决,这才是未来的王者,而他蒙恬也正是始皇帝留给扶苏的一柄利刃。
扶苏又仔细将卷轴上的内容看了两遍,而后闭目略作思考,半晌才开口道:“这种荒唐的理由,父皇陛下是不可能同意的,而且这种情况也决不能让步,现在双方形势也很明了,蒙将军,我们只有唯一的选择。”
蒙恬眼神变了变,问道:“公子,你的意思是?”
扶苏忽然叹了口气,微微昂头道:“我想,父皇陛下应该会提前来桑海城的日期,蒙将军,下去准备吧,出发的命令应该不久就会来到了。”说着转身又对侍从吩咐道,“你,去吧李斯叫来。”
几乎同一时刻,张良意识踱步回到了小圣贤庄的正门前,他停下了脚步,门内居然寂静一片,张良心中暗暗猜想,已经结束了吗?不该这么快吧?他左右观望了一番,忽发现右边的大树底下有较浅的脚印,看脚印大小应当是有女子在那里停留过。走进前门,入眼处正是一片狼藉景象。
地面上纵横交错着数道狰狞的裂痕,可想见那剑势的惊人,前院的几处栏杆都被打断,地面上一滩滩水渍未干,右方的小型莲池也遭了殃,一半的莲花带叶都被毁去,其余的也像是被霜打一般,早已不复昔日挺拔。
看样子破坏性还真不小,张良心中暗叹了一句,抬眸便看见了正厅前站着的两位师兄,伏念和颜路。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走上前去,看模样,自己这大师兄确实没有受伤,难道真的赢得如此轻松?还是说,他又看向了颜路,难道二师兄也出手了?不应该的,荀师叔不会让他出手的。
颜路见是张良走进来,暗自松了口气,早上发生这样大的事,张良却不在,只怕掌门师兄不会轻饶他,于是抢先便责备了一句:“子房!你呀,一大早又去哪里了?”
张良浅笑道:“趁着晨露未散,下山散散步,这是怎么了?师兄这是和人比试武艺了?”
伏念点了点头,不悦地瞪了张良一眼。张良平日里便自由出入惯了,颜路也护着他,自己便不多计较了。但今日之事,颜路被荀师叔拖着下棋无法脱身,张良却也不在场,这真让伏念有了一丝恼意,但颜路这样抢先一问,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再加上自己确实还有更大的疑惑。
张良向颜路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看伏念这样子,自己这一顿挨批算是省下了。随即明知故问道:“和师兄动手的是?”
“农家,黑剑士胜七。”伏念淡淡说道,儒家与农家素来没有交集往来,胜七,之前也没有见过,今日才见识到了传闻中的巨阙之威,果然惊世骇俗。胜七这次前来造访,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但说起心头疑惑,是在另有所指。
“胜七?最近才刚从帝国死牢里释放出来,手中巨阙威力举世无双,现在隶属于李斯的罗网组织。”张良淡淡讲道,“师兄能将这人逼退,可见功力又上了一层。”
伏念却是摇了摇头,一旁的颜路开口解释道:“子房你有所不知,黑剑士和师兄比武,二人较量了十招,未分胜负。但十招一过,黑剑士立即收剑下了山门,这实在是......”
胜七实力强劲,巨阙威力霸绝,但伏念毕竟身为一派掌门,又有太阿剑在手,即便对上胜七,十招之内却也未让出半步。
伏念沉声道:“无论是为了什么,我能感觉到,儒家将要面临数百年来最大的一次灾难,而这灾难的根源,正是......”
“李斯!”颜路、张良二人心中同时浮现这一个名字,一同回忆起的还有数年前那场大火。
张良想了想,心中暗道,本来是打算来时再用那件事劝退胜七,这个男人不算是他们真正的敌人,却不想会是这样,这下他真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应当与山门前的那堆脚印的主人有关。张良偏过头对伏念二人道:“虽不知道胜七为何中途停手,但这次的试探却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两位师兄,我们似乎该早做些准备了。”
伏念点了点头,三人便向厅内走去,无论何时,未雨绸缪总是必要的。何况现在这情形,只怕这场大雨已经降下来了。
小圣贤庄后山竹院之中,荀夫子看着面前一局乱棋,抬手将之拨乱开来,若在平时,自己可没耐心陪颜路下这样一局棋,心不在焉又怎么可能看得清局势。
荀夫子整了整衣物,起身便出了竹屋,正是朝着小圣贤庄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