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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回归

这年冬天特别寒冷,雪下的比往年更多。韩风将熊肉吃完,不愿再伤害山上兽类。因为它们已把他当朋友看待,毫无防备之心,却大有亲近之意。自己又怎能对它们下得了手?野果虽多,但早已落地化泥,坚果贮藏也少。断粮在即,自度难以捱过这个冬天。饥寒交迫之下,韩风决定离开玉柱峰,北上京城,先杀王彦升,后找赵匡胤问罪。

这日清早,韩风从古树上跃下,抖落熊皮大衣上的积雪,长啸一声,群兽听了,顿时满山叫嚷,呼朋引伴,都奔来聚集在古树之下。韩风心有不舍,但知道终有一别,当下硬起心肠,团团一揖,不顾而去。毕竟相处三年有余,群兽心知其离别之意,都依依不舍簇拥着跟到独木桥处。对岸伸来的断桥还在,孤伶伶悬在半空,最末端离这边有十多米远,但是这段距离在现在的韩风眼里已不当一回事了。只见他脚一点地,身子如同大鹏鸟般飞了过去,已落到断桥之上,断桥受力一沉,随之又一反弹,韩风借势一跃,早已上了彼岸。玉柱峰上百兽齐鸣,说不清是喜是悲,是笑是哭。又见两只常与他玩耍的小猴,窜上跳下,抓耳挠腮,吱吱唧唧乱叫,形情十分激动,显然不舍韩风离去。

韩风忽然想到:这玉柱峰之所以人不敢来,是因为这里有食人熊伤人,如果一旦让人知道食人熊已死,必会过来打猎。那时,玉柱峰上群兽又要遭殃了。那岂不是我的罪过?想到此处,当即将断桥推下山谷,又将熊皮脱了扔下去,转身离去。

韩风下到半山腰时,见两个猎户各提一口布袋,用脚蹬树,树上冻僵的肥鸟象熟透的果实一样砸落下来,两人一会儿便收了大半袋。正高兴时,猛可见到一人从山上下来,只见他破衣烂衫,长发披肩,满脸胡须,象个山中野人。韩风认出其中一个正是胡大耳,欣喜叫道:“大耳,是你?”胡大耳身材高大了许多,但形貌没有多大变化,是以一眼认出。胡大耳怔了半晌,方才认出他是韩风。不禁欢喜雀跃道:“风哥,你竟没死?你那些仇家呢?”韩风笑道:“蒙老天眷顾,我侥幸逃生,他们全都死了。”胡大耳惊喜道:“你说说,他们是如何死掉的?”韩风笑道:“说来话长,容后详细说与你听。那****被马脸踢到田里,竟然没事,太好了。”胡大耳笑道:“我被那人踢断了几根肋骨,躺了个把月床,算是捡了一条命来。”韩风握住他的手歉然道:“兄弟,我连累你了。”胡大耳道:“风哥,你说哪里的话,也太见外了吧?”两人亲亲热热携手下山,另一人背上两袋肥鸟随后。

韩风的草堂仍然完好无损,胡大耳在草堂中生起火来,烧开水让韩风泡了个澡,换了衣服,又张罗饭菜,与韩风吃酒。一时间村人都获悉韩风生还回村,陆续赶来看望。将几间草堂挤得满满的,人声鼎沸,如同赶集一般。韩风三年多未曾与人说过话,口齿竟有些不清了,但形貌伟岸,长发披肩,胡须浓密,目光晶莹,面目俊秀,让人见而生敬畏之心。

韩风从胡大耳口中得知,三年前高诚韩风被仇家追杀上山,过了几日都不见一人下山来,几个胆大的村民便上山打探消息,却见高诚死于怪洞之前,不远处又多了三个新坟。通往玉柱峰的旧桥不见了,却换了一棵新树伸向玉柱峰。村民猜测:五个仇家死了三个,还有两个一定到玉柱峰那边追杀韩风去了。村民敬重高诚,不忍他暴尸荒野,几个人挖了一个坑将他埋了。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些人上山后始终不见下来。于是便有了各种猜测,最后村民达成了一个共识:五个仇家追杀高韩二人,有三人被高韩杀死,而高诚也死于敌手,另两人赶到玉柱峰追杀韩风,极有可能连同韩风一共三人都被食人熊吃了。

万没料到韩风竟活着从山上下来了,他在山上竟然生活了三年之久!他为什么不下山来?还有两个仇家在哪里?他在山上是如何生存下来的?每个村民都有一肚子的疑问急着要问清楚,因为这些疑团在肚中就好比难以消化的食物,折腾个不停,能让人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偏偏韩风很久没说话了,如今也懒于开口。村民们急得扯着胡大耳要问个明白。

胡大耳见韩风不愿多谈山上之事,自己又被村民逼得急了,只好乱说一气:当日找上门来的五个仇家都是武林高手,高韩二人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以二敌五,杀敌三人,谁知剩下的两个敌人卑鄙无耻,用暗器伤了高大侠。风哥年幼难敌两个武林高手,便跑到玉柱峰上,那两人也跟了过去,眼看风哥没地方逃了,食人熊出现了,它将那两个仇家吃了,救下风哥。风哥与食人熊成了好朋友,一同住在玉柱峰上。因为今年冬天太过寒冷,风哥只得下山来了。村民们半信半疑,一齐望着韩风,韩风听他说的有趣,只是微笑点头。村民这才渐渐离去。

在家调养了数日,将一脸胡须刮干净了,一头长发剪齐扎好了。择了个吉日,在村民的帮助下,按照当地风俗,将高诚重新安葬了。韩风在山上守坟七日,这才才哭别下山。

韩风立誓要为韩府百余枉死之人讨还公道,报仇雪恨。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春日动身北上。胡大耳再三苦留不住。临行前为报答胡大耳当日报信之恩,韩风将常挂身上的一块佩玉赠送给他,又给他一副精钢打制的弓箭。村民听说韩风要离开星河村,都赶到村口相送。大耳他娘烙了几斤烧饼让他带上,其余人凑了些碎银子给他做盘缠。韩风一一谢恩,洒泪而别,大踏步朝山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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