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巫一行高声叫道:“午时三刻已到,犯人跪下受刑。”见韩风并不依言下跪,身后两个刽子手怒冲冲上前来,各抓韩风一条手臂,要强行压迫他跪下。可是无论两条大汉如何用力,韩风如同生了根的铁柱一样纹丝不动。两人急了,飞脚狠狠踢向韩风膝弯。然而两人的脚好似踢在硬石上,钻心般生痛。
两个刽子手哪曾遇到这种情况,在众目睽睽之下竟奈何不了这么一个丑陋的驼子,台下观众一片哗然。只急得两人老脸通红,浑身冒汗。
韩风低声说道:“两位大哥,稍安勿躁,你们退回吧。”两人一呆,只得低头垂手退回。
韩风扬声道:“我韩风可以跪天跪地跪师长跪父母,但决不会向你们这些狗官下跪。因为你们根本就不配!尤其是你,王彦升老贼,你对我韩府所犯下了浩天罪行,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年我死里逃生,亡命天涯,你还不甘心,派出高手千里追杀,幸而老天垂怜,又让我逃出魔掌。如今我回到京城,谁知你早已令你的手下陆开元将我韩府老管家韩福杀死,然后化装成韩福模样,住在韩府,专等我韩风落网。我一时不察,竟然中了你这老贼的奸计,被你擒拿,又勾结朝廷某些昏官如赵方正,巫一行之流,以子虚乌有的罪名判我死刑。我韩风堂堂七尺男儿,岂肯向你们这些污浊小人下跪?”
一时全场肃静,上万观众侧耳倾听,生怕少听了一个字。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许多人大声喝起彩来。三个监斩官气得浑身颤抖,面如土色。巫一行大怒,伸手抓到上书斩字的木牌,狠狠往地上一扔,叫道:“死囚猖狂,斩讫来报!”话音刚落,一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大叫“且慢动手。”王彦升一惊,原来这人正是自己的大儿子王显贵。只见他跑到台前,双脚一软,栽倒在地,连声叫道:“父亲大人,岳父大人,此人不可杀。修儿和可儿两个孩子被他们的人掳走了,扬言说要是这韩风若有什么不测,两个孩子肯定保不住了。”王彦升与赵方正面面相觑,气得脸都黄了。王彦升虎一样站起身来,拍案大骂道:“韩风你这个贼死囚,老夫今日偏不信邪,非斩了你不可。”王显贵恐惧地大叫一声:“父亲,你就不可怜可怜修儿和可儿?”王彦升厉声道:“此人不除,我们全家都得遭殃!斩斩斩!”
忽然从午门内冲出一骑来,一匹雪白的神骏,马上之人是一个身穿蓝袍的美少女,只听她娇叱一声,斜刺里纵马冲上刑台之前,勒转马头,正对三个监斩官厉声说道:“且慢,我是先朝公主柴香玉。这人是我父皇许配给我的驸马爷。容我上去,与他话别。”
原来这日早饭后,柴香玉正看绿水练剑时,忽然青山匆匆赶回家报讯,说韩风突然被押赴刑场处斩,枢密院已调动了三百名禁军,埋伏在午门楼上,张弓搭箭,指向刑场。
柴香玉听了,顿时五内俱焚。急急去找寇大人,可是他上早朝至今未归。柴香玉知道今日之事无可挽回了。于是横下一条心,决心与韩风共赴刑场。
绿水叫住哥哥,发布命令:“你带人去午门阻止他们放箭,若是有人射出一枝箭来,我拿你是问。”青山向来溺爱这个妹妹,父母的话可当耳旁风,但妹妹说出来的话便是圣旨。如今提出这个要求虽然让他感觉为难,但还是欣然答应了,急忙转身跑出去。
众人听说这个美少女便是前朝公主,一时群情亢奋,鼓噪之声惊天动地。争相要一睹先朝公主的风采,你推我,我挤你,人群渐渐向刑台边拥挤过来,慌得那些守卫在刑台四周的士兵挺着刀剑上前阻拦。
柴香玉见三个监斩官交头接耳,犹豫不答。冷哼一声,翻身下马,一步步向刑台上走去。那些士兵见了,不由自主地让出了一条路。
当柴香玉飞马驰来时,韩风看到她,不由心中一惊。韩风认出她便是屡次对他撒泼使坏,逼得他走投无路,不得已而装死的那位刁钻古怪的姑娘。
当耳中听她自报家门说是先朝公主时,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自己总觉得她象某一位熟人,难怪总对她狠不下心来,原来她就是那个刁蛮的小公主。
他记得小公主的脾气很大,他哥哥柴宗训都怕她三分。但是,每当韩风进宫来玩时,小公主就立刻变得腼腆起来,也规矩多了。因为,韩风威胁过她,若是她不守规矩,乱发脾气,便不与她一块玩。韩风经常随父出征,征伐四方,难得回来一趟。公主可不愿意错失与他一起玩的良机。她觉得和韩风一起玩,特别快乐,特别开心,他似乎有无穷无尽的新奇玩意儿,让她痴迷不已。
他还记得周世宗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要将小公主许配给他做老婆时,他冲口而出,说不愿娶她。小公主在旁边听了,恼羞成怒,朝他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然后又倒在她母后怀里伤心大哭。
然而哭完后不久,见韩风与哥哥玩得正欢,又被吸引过去,恳求要加入其中一起玩。她当时不过六七岁,却在宫中象个怀春少女,总是盼望着韩风能进宫来。可是,母后总告诉她,你那风哥哥又随父出征了,要等到年关才回来。小公主总要痛哭一场。
因此,每当韩风回来,皇后立刻命太监将韩风招进宫来。韩风刚回家,屁股还没坐热,太监就捧了懿旨跑来,把小韩风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