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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极北常年风雪蔽天,不见春花秋月,不知不觉,雁悲凉来此也已三年有余,狄莘月自诞下雁暖后,便由于失血过多,陷入长眠,雁悲凉恐狄莘月就此睡去,便不再苏醒,于是每日继续为其引导真气,以内力为其疏理筋脉,雁悲凉须每日为狄莘月输送内力以维持其生命,耗损内力严重,必须无时不刻练功才可以保持第二天可以继续以充足的内力为狄莘月续命,久而久之,竟被雁悲凉修炼出一套惊天地泣鬼神的绝顶内功。原来,雁悲凉每日将内力全部灌入狄莘月体内,再不断修炼,至第二天将内力恢复如初,就好似普通人锻炼身体,今日负重三十斤,定觉浑身无力,然每天坚持锻炼,一年下来,不仅可以负重更多,力气也会变大,雁悲凉便是得益于此,北国寒气深重,雁悲凉在此修炼,竟将体内真气与周围环境合到一处,三年下来,雁悲凉竟能做到心如冰棱,触水成冰,内功修为自是比之三年前强了数倍。

这一日,雁悲凉正在宁神养气,忽听外面一声破碎之声,雁悲凉知道雁暖一个人行动不便,便急忙聚气归体,来到大厅,果不其然,雁暖一个人伏在地上,面前一堆瓷器碎片,慕容夜星急忙上前,将雁暖抱在怀中,细心逗哄,雁悲凉忙问道:“暖儿没有割伤吧?”

慕容夜星仔细查看了雁暖周身,见无恙,便道:“回城主,小姐无碍。”慕容夜星自负伤来到殁龙冰城,得雁悲凉救治,不仅内伤痊愈,功力亦大增,从此对雁悲凉忠心耿耿,比之当年在炎凰教对万鸣赫,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雁悲凉见雁暖小脸通红,显然是不小心从椅子上摔下,雁暖乌黑的眼珠中虽噙满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小手不断向瓷器碎片那挣扎,雁悲凉顺势望去,见瓷器碎片中央,有一株刚盛开的梅花,雁悲凉弯腰捡起,小心翼翼地递到雁暖手里,雁暖很是喜欢,抓在手里摇个不停,雁悲凉摸了摸雁暖的小脸,轻声道:“暖儿很喜欢梅花吗?”

雁暖年幼,口齿还不是很伶俐,咿咿道:“暖暖......要把花花......送给娘亲,让娘亲......快一点醒过来......”

雁悲凉心头一股热流袭来,看着雁暖如此乖巧懂事,心中不禁思念起雁阵寒,此时阵寒在哪,是生是死,是喜是忧,眼前一阵迷茫。一家四口,此时本该享天伦之乐,如今却因各种纠缠而妻离子散,想着想着,对中原武林的恨意,又加深了几重。

慕容夜星见雁悲凉呆呆地出神,定是又想到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于是轻声道:“城主,属下先带小姐出去了......”

雁悲凉挥手示意许可,慕容夜星便向雁悲凉行了一礼,轻举起雁暖的小手,教道:“暖暖,跟爹爹说再见~”暖暖挥挥小手,学道:“爹爹再见~”雁悲凉此刻心中对这两个孩子充满了愧疚,不知该如此去说。见慕容夜星带走了雁暖,雁悲凉慢慢走到大殿中央,兀自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续?”

只听空荡的大殿内一阵狂笑,声音低沉且刺耳,倏忽间,一个身影已闪至雁悲凉身后,来人身着一件宽松的长体黑袍,将全身遮挡,头上戴着一个狐脸面具,甚是可怖。以雁悲凉的功力,莫说是有人潜入自己住处,就是施展轻功进入殁龙冰城,他也会一清二楚,而此时面具人来了许久自己才刚察觉,可见这个面具人武功深不可测,当然,也与自己方才走神有关。

只听面具人拱手道:“三年不见,不想雁少侠成了一城之主,武功更是大有长进,女儿也是乖巧懂事,实在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雁悲凉也不转身见他,只道:“拙荆病体未愈,还请尊驾移驾内室。”面具人道:“不必,我又不是外人,雁城主不必如此客套。”面具人这几句话说的极其上口,仿若将此处当作自己家一般。

雁悲凉道:“既如此,那就恕在下招待不周了!”说罢,右手轻轻一抬,信手一抓,两边的座椅登时朝自己飞来,不偏不倚地挪到了两人的身后,雁悲凉伸手请礼道:“请上座。”

要知道,武功修为这一说,本就是人的体能极限,即便是功力绝顶之人,也不能够说可以百分百的隔空取物,隔空取物乃是用深厚的内力汇聚掌上,并改变周身气流,使发功者本人与所抓之物互相吸引,以达到隔空取物的目的,况且殁龙冰城内的桌椅,为抗风抗寒,皆用金玉理石而做,沉重异常,一般的习武之人,一手举起两个尚且费力,而此刻雁悲凉只是随便一抓,便将两个座椅轻易取来,可见其功力已脱凡胎。

面具人见状,不禁鼓掌道:“哎呀~这可了不得啊~短短三年不见,雁城主这功力比之皎月谷一战,何止提升了十倍啊!”

说雁悲凉的武功提升十倍有些夸张,雁悲凉三年来每天都要为狄莘月输送内力,又无时不刻不在修习内功,体内的功力一时被抽净,一时又很是充沛,来来往往这三年之中,从未间断,虽说不上比之前提升了十倍,但提升个三四倍还是有的。

雁悲凉慢慢坐下,道:“你不必如此,有什么话直截了当的说就行了。”

面具人也跟着坐下,笑道:“我只是来见见老朋友,雁城主又何必如此紧张呢!”

雁悲凉道:“本座久居这清冷秘境,常年面对皑皑白雪,对凡尘一切已是看得淡了,谈不上什么紧张。”

面具人恭维道:“是是是~如今雁城主的武功,已达化境,世上再无对手,又有什么紧张的呢?”

雁悲凉冷笑一声道:“武功再强又有什么用,一样逃不开天意的安排。”说着,望了望帐幔里的狄莘月。

“欸~雁城主这样说便是煞风景了!”面具人道,“你可知近些年中原武林怎么称呼你吗?说你是这极北苦寒之地、月缺清冷秘境、厌世殁龙冰城的主人啊!”

雁悲凉冷冷地道:“江湖人对我的看法,本座从不去理会。”

面具人放声大笑道:“雁城主果然一如往昔,霸气十足啊!是!他们得罪了雁城主,谁也免不了一死!只是如今雁城主碍于妻子的身体状况,不能南下一雪前耻,实在是英雄之悲啊!”

雁悲凉有些不耐烦,道:“你今天来此,不会是跟我说这些的吧?”

面具人笑道:“雁城主既然开门见山,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雁城主可还记得三年前许诺我的事情?”

雁悲凉道:“三年前你助我来此,让拙荆捡回一条命,才有的本座如今一家三口欢聚一堂,此恩此情,雁某终身难忘。”

面具人朗声道:“雁城主果然一代大侠风范!一诺千金!在下佩服!实不相瞒,在此次前来,确有一事有求于雁城主!”

雁悲凉道:“你直说即可,但凡本座能做到的,定全力而为!”

原来,那日雁悲凉带走奄奄一息的狄莘月,从西域到漠北根本来不及,此时这个面具人便出现,给了雁悲凉一粒丹药,自言能够祝狄莘月起死回生,雁悲凉本心怀戒心,但此刻若是不试一试,狄莘月必死无疑,便将丹药喂予狄莘月,谁知竟真的保住了狄莘月的一口气,让她坚持到漠北,雁悲凉为感激面具人,便许诺他若今后有难处,定会舍命相助。这才有了此刻的场面。

面具人听雁悲凉如此说,便道:“雁城主可知近年来的中原大势?”

雁悲凉道:“我久在城内,江湖上的事,好久没消息了。”

其实雁悲凉虽久居殁龙冰城不假,但外面的一举一动,早有殁龙冰城的哨位传达消息,只是面前这面具人虽救得狄莘月一命,但从其黑袍加身、面具示人的情况来看,便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因此雁悲凉也是半虚半实地与其交流。

面具人听罢,微微道:“那在下便向雁城主透露几句,三年前,乾溟自走火入魔贻害武林后,被其两个弟子冷枫与黑焰除去,天下方得太平,如今武林一盘散沙,百废待兴。”

雁悲凉道:“乾溟武功着实不弱,落得此等下场实在可悲。”雁悲凉早知乾溟已死,此刻说来,想到当年大战,不禁流露出英雄相惜之感,道:“阁下这不正好可以借此良机,在武林中一展雄威?”

面具人道:“雁城主有所不知,在下虽有心在江湖上闯出一番事业,可无奈在下能力有限,处处被人压制啊!”

雁悲凉听出了面具人的话中话,于是便道:“你想要我替你杀了竞争对手?”

面具人笑道:“如此便是再好不过!”

雁悲凉道:“不知阁下对手为谁?”

面具人道:“实不相瞒,自冷枫与黑焰得胜归来后,武林中人人拍他们马屁,已将二人捧成神话,尤其是黑焰,竟在武林中自立门户,开门收徒,天下精英皆闻名而去,让在下如何一展雄威?”

雁悲凉道:“冷枫当年内力不下于本座,这几年定是有增无减,以他的实力,被捧成神话,倒也没什么计较,只是本座这几年偶听过往商队提起黑焰,耳闻此人只收七名弟子,又怎会动摇到阁下大计?”

面具人声调突然转高:“这黑焰欺人太甚,他所挑选的弟子,尽是武林中资质悟性万中无一的奇才,好的被他挑去,剩这些资质平庸的,让我如何与之对抗?”

雁悲凉自立殁龙冰城以来,便对中原武林加强监视,武林中发生的点点滴滴,自己早就熟记于心,只是碍于面具人底细不详,不敢告知真言,只好说从商队处听来,这殁龙冰城身在冰雪之国,常年暴雪狂风,又怎么会有商队呢?此刻听面具人埋怨黑焰抢了他的生意,心中暗道:“天下资质出众之人,何止千万,自己收不到徒弟,怎能全赖于别人身上?”心中虽如此想,口上却道:“此事说来却也不难,只是拙荆现在必须要靠本座输送内力方可续命,本座若去中原,这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一个月……”

“雁城主不必为难,在下有一计,既不会让尊夫人耽搁了救治时间,亦可让此事完美解决,只是……”面具人听出了雁悲凉的困难,抢先说道,但自己似也有难言之隐,雁悲凉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面具人道:“在下武功平平,绝不是黑焰对手,好在在下从小修习暗器,对暗器功法有相当的自信,只是手中无甚利器,与黑焰相抗,怕是要吃大亏啊!”

雁悲凉轻笑一声道:“我道是何事,此事不难,我即刻派遣慕容夜星率一众高手去中原,助阁下取了黑焰性命便是!”

“雁城主不可!”面具人制止道,“雁城主与中原武林刚刚脱离了干系,且尊夫人贵体抱恙,在下又怎肯为一己之私,而让雁城主再陷武林纠纷呢?”

雁悲凉心中笑道:说得如此好听,还不是为我的雁思归而来?口中说道:“阁下所言甚是。”

面具人道:“在下素闻雁城主独门暗器雁思归,削铁如泥,杀人无形,不知可否借在下几例,让在下可以挫败黑焰,建立功勋啊?”

雁悲凉道:“实不相瞒,自皎月谷大战之后,本座的雁思归便在混乱中遗失了,若阁下不急,本座这就派人日夜赶工,到时阁下尽管来取便是。”

面具人稍稍犹豫道:“雁城主既然如此慷慨,在下感激不尽。”

雁悲凉假意思索了一阵,亦起身道:“几枚暗器而已,阁下不必放在心上,只是恕本座有一事不明,本座年少时也曾在中原行走,对中原武林各派倒也是略有所知,尊驾既自称中原武林之人,不知是哪位高人门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之?”

面具人道:“并非在下有意隐瞒身份,只因早年练功时不慎走火入魔,弄得面目全非,恐惊扰到世人,这才不得已以这假面示人。”

雁悲凉继续追问道:“阁下当日以神药救下拙荆,俨然已能起死回生,区区小病小痛,应该更是不在话下吧?”

面具人却突然放声大笑,道:“在下之疾,恐大罗金仙也救治不得,有劳雁城主挂心了!”

雁悲凉方欲进一步刺探虚实,门外却突然响起几声叩门声,雁悲凉低咳了几声,朗声道:“何事?”

门外传来慕容夜星的声音道:“禀城主,丽原夫人求见。”

雁悲凉道:“请丽原夫人至内堂,本座即刻便去。”

面具人道:“既然雁城主还有要事,那在下就不打扰了。”

雁悲凉拱手道:“既如此,那本座也就不远送了,暗器一事,本座恭候您的驾临。”

面具人哂笑道:“不敢不敢!届时在下定会再来拜访!告辞!”说罢,身影一晃,便不见了踪迹。

雁悲凉见面具人已去,立刻赶到狄莘月床前,为其把了把脉,见脉象平稳,也松了一口气,随即又仔细地向上扯了扯被角,这才打开屋门,慕容夜星仍恭候在外,见雁悲凉出来,便道:“城主,丽原夫人已在思月楼。”雁悲凉应了一声,恐面具人再度到访,于是吩咐道:“你召集几名得力弟子,进大殿守候,不得擅自离开!”

慕容夜星遂道:“属下领命。”

其实也并非雁悲凉多心,实在是面具人身份太为可疑,不得不防,雁悲凉恐狄莘月再度受到任何伤害,实在不敢相信任何人,且方才虽面上应承面具人,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缓兵之计,到时若面具人真的来取暗器,便一拖再拖,将此事搁置,面具人虽去,若是他日再度到访,便不是来索要兵器,而是手底下见真章了。慕容夜星也素知雁悲凉做事谨慎,待雁悲凉一走,便立刻召集流火、长林、擎山三大尊者,由自己亲自率领,护卫在狄莘月床边。

雁悲凉这便赶往思月楼,刚进门口,雁悲凉便一边拱手走向内厅,一边道:“悲凉不知丽原夫人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话说这丽原夫人本是辽太宗之妾,经屡次政变,直至耶律述律夺取政权后,为巩固人心,封其为丽原夫人,享太后待遇。那一日,雁悲凉来至大雪山,适逢丽原夫人外出会客,见雁悲凉孤独无助,说明来意后,丽原夫人钦佩雁悲凉与狄莘月的凄美爱情故事,遂命人奉上雪莲雪参,以供其疗伤,后狄莘月分娩,丽原夫人又亲自来为其接生,得知雁悲凉要兴建殁龙冰城,丽原夫人又安排人手前来帮忙,雁悲凉受了丽原夫人太多恩惠,对其已如自己亲生母亲般崇敬,以雁悲凉的性格,在救助狄莘月的面具人跟前,尚且自称“本座”,但在丽原夫人跟前,却是自然地以晚辈身份相称,可见雁悲凉心中对丽原夫人的感激之情已是旁人所不及的。

只见这丽原夫人已是满头银丝,脸上已满是岁月的痕迹,但其面目和蔼,眉目慈善,从眉宇间的气息便可看出,老人家年轻时绝对是个大美人儿。

丽原夫人见雁悲凉匆匆而来,便笑道:“无碍,老身也是刚到。”

说话间,雁悲凉已至内室,当下躬身作揖道:“丽原夫人若要召见悲凉,悲凉定即刻到府,麻烦您冒着风雪来到寒舍,悲凉委实过意不去!”

丽原夫人笑道:“我也只是随便走走,感觉有些日子没见到莘月母女了,这丫头病好些了吗?”

雁悲凉再作一揖,道:“有劳夫人挂心,莘月……还是那样,昏迷不醒,悲凉只能每日以内功为其续命,以至于没有时间去拜会您老,还请您恕罪!”随即转身令道:“来人,把小姐带来。”

丽原夫人摇了摇手中的拐杖,道:“欸~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在家照顾莘月,已是够累的,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好拜会的,我想见莘月,自己就来了。”见雁悲凉仍立在身侧,遂道:“你不必如此多礼,快坐!”

雁悲凉应了一声,诺诺坐到丽原夫人对面,这一坐,才发现丽原夫人腿边站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只是方才着急拜会丽原夫人,竟没注意到这个小姑娘的存在。只见这个小姑娘面如凝脂,肤白如雪,吹弹可破,乌黑的头发被编成几十条小辫梳于额头两侧,发丝上缠有五颜六色的彩珠,闪闪发亮,乌黑的大眼睛娇气十足却又机灵可爱,灵气逼人,煞是招人喜欢。

雁悲凉见小姑娘正瞪着大眼瞅着自己,不禁笑道:“小姑娘生得一副好骨相,好一个美人胚子!”

丽原夫人听罢笑道:“雪酥,快向雁叔叔问好。”

“雁叔叔好~”小雪酥有些腼腆,一直死抓着丽原夫人裙摆不放,但吐字却是清楚得很,如风铃般动听。

“雪酥?气质如雪,冰肌如酥,好名字!”雁悲凉不禁拍手赞道。

丽原夫人却叹道:“这孩子空生的一副好相貌,却也是个不幸的命啊!”

雁悲凉听罢,收敛了笑容,忙问:“这孩子怎么了?”

丽原夫人道:“雪酥是先帝的女儿,本是公主身份,无奈宫廷政变,父母双亡,我看她可怜,这才把她留到身边照顾,这孩子聪明得很,别看今年才六岁,却是歌舞棋画,样样精通,深得我心,老身身边也没个照应,便将她视作亲生孙女般看待。”

雪酥少不更事,不知自己父母双亡,听到丽原夫人提及此事,也无甚表情,只是好奇地关注着屋里的一切。

雁悲凉叹道:“天命不可违啊~真是可怜了小雪酥~”

此刻,女侍已将雁暖抱到内室,雁悲凉接过雁暖,吩咐女侍道:“你先下去吧!”女侍依令躬身而退。小雁暖见到有外人在,忙把头埋进雁悲凉怀里,并捧着雁悲凉的衣袖捂住眼睛。

雁悲凉尴尬地笑道:“小女没有出息,见有生人便如此,是悲凉管教无方,让您老见笑了!”说着,伸手拉了拉小雁暖,小雁暖被这一拉,陡然露出一个眼睛,看见对面的雪酥正在看他,又羞涩地赶紧把眼睛堵上。

丽原夫人笑道:“三年没见,不想暖儿这孩子长这么大了!快来,让奶奶抱抱!”说着,便起身要到雁悲凉怀里接孩子。

听到丽原夫人自称是雁暖的奶奶,雁悲凉心中猛然一热,当即双膝跪倒,道:“暖儿何德何能,能受到您如此恩待,请受悲凉一拜!”说罢,抱着雁暖连磕三个响头,并将雁暖放到地上,道:“暖儿,快向奶奶问好,感谢她的再造之恩!”雁暖本就双腿残废,被雁悲凉放到地上便是跪着的样子,她瞅了瞅眼前的老人,学着雁悲凉的样子,磕了一个头,嘴里却支支吾吾,小雁暖本来就在学习说话阶段,吐字说话还不是很清晰,这一紧张,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丽原夫人见状,忙抱起小雁暖,搂到怀里,拍了拍他腿上的灰尘,埋怨道:“悲凉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明知暖儿腿上不便,还将她放到地上,受了寒该怎么办!”丽原夫人口上虽埋怨,手里却不停地上下摇摆雁暖,她这几句话说的情真意切,加上语气关切,让人如沐春风。

雁悲凉却仍是跪在地上,腰板直挺,双手抱拳道:“悲凉感恩您老在月儿危难之际出手相救,更是小女的救命恩人,悲凉在辽国境内兴建此城,也是托了您的照顾,悲凉实不知该如何报答您老如此厚恩!”原本在国境内私建城池乃造反罪,雁悲凉自幼在江湖中行走,对政治制度一向不知,故在无意间又劳烦丽原夫人上下疏通关系,才得以建此殁龙冰城,因此雁悲凉对此事一直铭记于心,总想找机会报答丽原夫人。

丽原夫人见雁悲凉如此知恩图报,心中的顾及便也放下,说道:“悲凉你且坐下,其实老身今日来此,是有事相求!”

雁悲凉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下报恩之情,道:“您老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但凡雁悲凉能做的,粉身碎骨,亦无怨言!”这几字说的极为诚恳,斩钉截铁,不像之前应付面具人的口头承诺,虽然面具人对自己也是有恩,但其行事作风颇给人忌惮之感,又加之面具人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更是让雁悲凉多了几分顾忌,即便是救命恩人,却也不得不防,倒不像是对眼前这位老太这般真心实意。

丽原夫人听得雁悲凉如此说,双手稍微靠了靠,将雪酥和雁暖一起搂到怀里,招呼雁悲凉坐下,道:“悲凉对雪酥可有好感?”

雁悲凉忙到:“雪酥天真烂漫,无一不精,是人间难得的女子,悲凉煞是喜欢!”

丽原夫人笑道:“这便好,若是老身把雪酥嫁予阵寒,做了殁龙冰城的媳妇,悲凉你可有此意?”

这一问,着实让雁悲凉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承,丽原夫人瞧出了雁悲凉脸上的犹豫,遂道:“老身记得,悲凉你曾经跟老身说过,你有一子,名为阵寒,流落于江湖,此事老身一直铭记,实不相瞒,老身今日便是为了此事而来,雪酥自幼无父无母,是我一手带大,老身在大辽国虽享太后之位,但实际只是一个名分,老身年迈体衰,也没有几天活头,留下雪酥一人在这深宫之中,身边没个亲人,着实放心不下,所以老身便想在身体还能动弹之时,为雪酥找一户值得托付的人家,老身素知悲凉英名,为人忠义且武功盖世,雪酥若是嫁到殁龙冰城,实乃她命中之福,倘若老身此时离世,也可以瞑目了!老身也知,你们中原西域,皆把男女年龄看得很重,倘若女子成亲之时年纪大于男子,则视为‘压夫’,是不祥之兆,老身看悲凉似乎心有所顾,所以也不勉强,成与不成,皆交悲凉定夺!”

雁悲凉闻言,刚坐下的身体又马上站起来,拱手而拜道:“您老言重了,悲凉怎会有如此世俗之念!悲凉只是在担心,雪酥姑娘天女下凡,又是公主身份,嫁到殁龙冰城,实在是屈尊降贵了,雁悲凉感恩夫人如此抬爱,得此娴媳,实乃前世所积之福,相信莘月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

丽原夫人喜道:“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雁悲凉道:“只怕辱没了公主!”

丽原夫人道:“自古男女婚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雪酥由我一手带大,自是做的了这个主,那这门亲事,便如此定了!”

雁悲凉道:“如此,悲凉便谢过夫人抬爱了。只是......犬子阵寒流落于江湖,生死未卜,若是......”

丽原夫人接过话头道:“悲凉切不可有此念!阵寒福大命大,自然吉人天相,若是今后阵寒不能回到殁龙冰城,也请悲凉好生照看雪酥。”

雁悲凉忙拜道:“悲凉谨遵夫人之命!若是阵寒此生与殁龙冰城无缘,悲凉也愿将雪酥姑娘当作亲生女儿般看待,若是阵寒有幸回到殁龙冰城,定当对雪酥一心一意,倘有二心,悲凉便亲自将其正法,以全雪酥姑娘之情!”

丽原夫人佯怒道:“悲凉这是说的什么话,怪不吉利的!”雁悲凉却哈哈大笑起来,丽原夫人见状,忙凑到雪酥耳边道:“雪酥啊,以后这个妹妹就是你的亲妹妹了,你要好生记住,这个叔叔,就是你的爹爹了,快去参拜。”

雪酥好歹长雁暖三岁,又在宫廷中长大,见识气度自是比寻常女童高出许多,当下双膝下跪,双手扶地,拜道:“雪酥见过爹爹!”

雁悲凉放声大笑道:“雪酥真乃难得奇女子,甚好!甚好!”随即吩咐道:“来人,本座今日要为我儿媳摆酒设宴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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