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异常热闹,玉帝有点应接不暇,毕竟来者都是数年难得一见的大神。而烛龙还站在原地守护着炅行,更像是只护食的狼狗。
炅行已经进入到了一定意境,疲倦的脸上变的有些苍白,两只眼睛充满着血丝,额头还泛出了汗水。这是关键时候,不小心会很容易走火入魔。
炅行苦思冥想,始终不能参透慧心项链上梵文奥义,渐行渐远就误入到了意境迷宫中,他在里面转来转去,仿佛走的都是同一个路口。怎么办,我出不去了!谁能救我一次,真不想呆在这儿,头怎么这样痛!
他的心声哪里有人能听到,更没有人会去救他。大家也只能看到他颤动的身体,无法判断他如今到了什么地步。
“哼,小子,给我认真点,否则我轻轻一戳,你便会死在里面!”烛九阴站在身旁,完全明白此时状况。要想救炅行并非难事,只要钻进他意境中把他元神拉出即可。倘若是这样,就没有机会召唤出命源罗界之门。每次想到这,他就丢弃了那所剩无几的良心。再想想以后也许永远都见不到儿子,更是残忍地去威胁于他。
“你个怪怪东,就你儿子命金贵,别人命是草根!不救罢了,竟落井下石威吓于我。哎吆,我头啊!”炅行在里面深受煎熬,等听到烛九阴说话那么无情,意境中难免咒怨了几句。
时间一点一点流失,自己脚下好像又出现了一团黏糊糊地东西,而且面积越来越大。“我,我……怎么骂来……对,去你大爷的,这是真要我命啊!”炅行无力发泄时总算想起了多年前学到的脏话。
随着粘液增长速度越来越快,迷宫路径好像也开始变的模糊起来。“哎,难道一个破梵语还有这么多陷阱,怪我大意。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不会这样选择呢?”炅行就这样连续问了自已好多次。
炅行自诞生之际,拥有强大法术的他就从未面对过困难,唯一一次也是在穿越黑洞时的时候。但那次只要顶得住强风,认准方向抓住岩壁向前走,就能熬过去。可是今日却异常艰难,“哈哈,看样子确实有人要了收我……”炅行感到全身没有力量,好像就要睡去一般。
斗志衰减,元神萎靡,此时他肉身形如薄纸,一阵清风吹过就能让他在风中飘摇。这一次,众人看的清清楚楚,烛龙更是急得哇哇乱叫:“喂,小子好歹也是有本事的人,可别死在里面,继续给我干!”
多么残忍,多么绝情。看到这样子,一位长相貌美,体态婀娜穿着白衣服的中年女人站了出来,她就是圣母女娲娘娘。她对着烛九阴劝道:“龙兄,按道理这位小兄弟和我们是一奶同胞,辈分上也是创世神中一位,你可不能赶尽杀绝啊!”
“呵呵,女娲妹子,你莫要担心,对于小兄弟我自有分寸!”烛龙说着,一个定身之法又让炅行站在了原位。女娲心底善良,烛龙所说她也信以为真。“也罢,不要太过分了最好,哎……”女娲闷叹一声又走了回去。
炅行为凡间众生挺身而出,有情有义。最后却换个孤立无援,着实让人心寒……
或许,唯有树上那女子眼泪能带来一些温暖。她来不是为了看热闹,她来也不是为了命源罗界,可她确实是被炅行感动哭的。
她叫落羽,是只天鹅妖,过不了多久也会修炼成仙。今日她是带着一颗赤诚之心而来,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为恩公猰貐。多年以来,只要哪里有关于猰貐的消息,她必定会出现。
此次看到炅行陷入困境,自己又无能为力,禁不住眼泪就流了出来。模糊间她觉得炅行与善良时期猰貐倒有几分相像。最后,她只能用最动听的琵琶声,送他一程。
一曲悠扬的琵琶声,她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凡间往事……
胶东蓬莱人杰地灵,卧龙隐士举不胜举,它与当时大体恶劣环境是相背而驰。在这里,有位叫落羽的姑娘美貌无双,才艺出众,那一曲琵琶弹奏的“天涯情桥”,更是惹来无数爱慕者。
多年红尘生活让她陶醉不已,她为了这种生活而放弃了继续修炼。她忘记了自己是妖,也忘记了人间不属于她。最终,在一个机缘巧合中遇到的两个人让她深陷绝境,那两个深刻的名字分别叫做吴张和窦实德。
窦实德,号“白杨君子”,是位直言不讳,敢于柬言的才子。他与“梧桐书生”吴张,被众人共誉为“胶东二怪”。两人是一傻一疯,走到哪都能掀起一阵正义浪潮,他们会用唇枪舌剑助百姓脱离不白之冤。
书生求美乃人之常情,所以他俩也像常人一样,在每年举行的斗赋大赛中挤坏了“红云阁”的门槛。
“红云阁”就是落羽姑娘居住的地方,也是文贤雅士做梦都向往之处。在这里还有数位落魄佳人以卖艺为生,她们琴棋书画无一不出类拔萃,而这些更好衬托了红云阁当家“花魁”落羽的独一无二。
今年斗赋大赛似乎比以往热闹了很多,公子哥们也是精心乔装打扮后才来到了这里。他们经过短暂的切磋,最终凭实力走进了落羽的闺房。
她的客厅精致秀气,花香弥漫,紫檀木质椅子上坐着八个人,有官员、有才子,有商人、有强盗。大厅正中央有张桌子,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前面站着一位蒙戴面纱的姑娘,她身穿白色蚕丝绫缎装,背披粉红牡丹袍,三角短寸靴绣着鲜活的蝴蝶。这位不是别人,正是落羽。
落羽向众人温婉施礼后,就轻轻挥动着玉手,写出了通关最后一题,“修行千年寂作伴,偶入红尘,贪恋,贪恋!”
大家见题,个个都喜上心头。四十几岁满脸伤疤的虎将袁霸昌,更是迫不及待。他晃动臃肿的身躯,站起身来就扯着嗓子喊道:“手提兵刃斩敌寇,大杀四方,过瘾,过瘾。”
他表情凶恶,笑声猥琐,更有一种杀气让人担惊受怕。顺时间就有四位才子打个冷颤,悄悄溜出了门外。仅剩四人肯定都不是平常之辈,似乎有场大战一触即发。袁霸昌见最后时刻,自己还能如此强势,忍不住一阵窃喜。
“将军博学多才,在下佩服佩服,然美妙之处血腥太重!小人不才,愿再接上一遭。”说话的人是当地中年奸商毕富贵,尖小脑袋瓜扎着大号四方髻,葫芦头上刻的五官是贼眉鼠眼,过大的紫色绅士袍像裹着一团空气,飘荡荡的。
“这…………”袁霸昌想怒,又怒不起来,毕竟对方是有背景的人物,家里可以说富甲一方。“呵呵,老弟说的对,只是到时吃肉之时别忘了给我一口汤就好!”袁霸天最后只能强颜欢笑,恭维两句。
毕富贵微笑着拱手谢过,道:“应该,应该!”然后,转身用小眼仔细打量落羽一眼,吞口涎水尖声道:“伸手五指算天下,金银珠宝,我有,我有!”他觉的还不错,赶忙询问落羽道:“姑娘,是否觉得可以?”
落羽柳眉稍微一弯,待要说话。这时一位披肩散发,身穿灰色公子袍,长脸冷俊的公子,站起来指着毕富贵厉声道:“我呸,好大一张口气!尔等财阀只知剥削,却不能解百姓于燃眉之急。还用那肮脏之物,来亵渎仙女,真是有煞风景!”
“你…………”毕富贵看清侮辱自己的人是窦实德,浑身哆嗦着。他不是惧怕窦实德,而是对方深得民心,实在不能轻易对他下手。“好你个窦傻子,天天与我们作对,对你有何好处,是不是,袁将军?”毕富贵说着想借袁罢昌之手震慑于他。怎奈,袁霸昌哈哈摆手笑道:“老弟,此事陌不关己!”
“哼,你等着!”毕富贵看袁胖子不帮自己,怒斥窦实德一声,便拧过身子坐于椅上。或许,浩然正气可以感动上苍。一直沉默不语的落羽开口了,“公子,久仰大名!”她说着做了一个万福。
落羽声音清脆悦耳,不仅让窦实德心起波澜,就连坐在门口边的吴张,都有些忍不住想走上前去。窦实德不敢视落羽为无物,急忙说道:“姑娘客气,在下用辞赋还礼了。”沉思片刻,他深情念道:“芳名留香溢醉人,梦中携手,羞涩,羞涩。”
窦实德是出了名的才子,寥寥几句已表明自己对落羽有爱恋之意。可是落羽无奈摇头道:“公子才貌双全,让小女子深受敬佩,然而我心中依然懵懂,还望公子不要介怀!”窦实德知道自己已无可能,就伤感的坐了下来,心里唯一的希望是能脱颖而出,亲自听上一曲“天涯情桥”。
毕富贵一直憋屈着,终于逮着机会出口气,狠狠说道:“自以为风度翩翩,还不是一无是处,哈哈………”窦实德哪能受得如此侮辱,心中怒火窜燃而起,抬起头用最尖锐的语言还了回去。
窦实德语无脏字,可是骂的毕富贵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吴张知道窦实德是出了名的傻,为了“理”敢得罪任何人,有把含怨而死的人说活了,也能把好好的人说死了。这一次,他真真地领教了。
两人的争吵还在继续,落羽却不再理会。她缓步移动着娇小步伐,穿过三人来到吴张身边。说也奇怪,伴随着她轻快的脚步,众人都屏住呼吸,眼睛都落在她的身上不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