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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3. 公寓

从米家回来已经是深夜了。回来的路上在出租车里断断续续看了些米翻译出来的译文。很显然米英文流利可是中文水平糟糕,乃至于我都很想把她的译文翻译成中文的冲动。不过所幸的是,译文的大意还算是完整。日记并不是很长,也许因为年代久远,其中很多地方缺失了,保留下来完整的,只有十四页。其中有些日期下面的文字比较长,但是有些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例如:

6月27日。晴

很显然,火绳枪的射程,根本不具备威胁我方的士兵的能力。

7月1日。晴

谈判终于来了,军官和士兵们都得到了休息,我想他们大概也是吧。

诸如此类的只字片语。也有一些,篇幅较长。甚至还有一幅手绘的地图,米很细心的把地图上的字样都帮我在一张白纸上标注出来了。由于车内灯光昏暗,所以我决定回家以后跟尼玛两人好好参详参详。

回到家中,一开门正好看见尼玛正蹲在电炉子边上煮方便面,连忙大叫:“多下一个鸡蛋给我,我也要吃!”然后换了拖鞋,拿了碗,坐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尼玛煮面条。等到我们俩都吃上面条了,这时候尼玛才含着一大口面条,嘟嘟囔囔地问我:“怎么样?能翻译吗?”

“废话,我们家米是什么人。”

“那行,叫我看哈子”

“吃完的,不急不急。”

尼玛三口两口把面条吃完,坐在地上就开始仔细研究我带回的草稿纸。我一边努力的吞咽最后一个鸡蛋,一边问他:“唉,我说,这江孜在啥地方?你们老家?好玩吗?有啥好吃的。”尼玛没有回答我,却皱起眉头。我一看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尼玛忽然神色这么凝重,我也觉得不大对头了。连忙放下碗,很认真的看着尼玛。尼玛脸色凝重,对我说:“神棍,这个日记的内容,跟我小时候听过的一个传说很符合,这么说,那传说是真的!”

“什么传说什么传说?”我这人打小就爱凑热闹,喜欢猎奇。1年级的时候就怂恿同学半夜里去坟地抓萤火虫。我最喜欢的就是什么传说阿,什么剑仙阿之类的故事。一听说传说有可能是真的这种事情,全身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

尼玛继续说道:“看起来这个日记,似乎是江孜大战的时候一个随军的军医写的。其中提到了一个名叫布曼少校的军官,在康马地方的寺院里面得到一串人骨念珠,后来这个军官遭到了坏运气,在江孜堡大战的时候战死了。”

“什么江孜大战?什么康马?这都是什么?”

“哦,这都是西藏古代的地名,江孜曾经是西藏第三大的城市。”尼玛耐心的给我解释道:“在公元1904年,曾经发生过一次对抗英国侵略者的战役,那场战役中,江孜城几乎被毁,城中所有军民多数遇难。”其实有的时候我很佩服尼玛的,尼玛似乎是个天生的历史学家。他总能够轻易的记住各种历史事件,以及他们准确地年份。而我,仅仅知道唐朝有个安史之乱,却不知道具体在哪一年。

“那么关于那个人骨念珠是怎么回事?”我忙发问道。我最关心的还是这个,似乎这是整个事件中,唯一可以称之为财宝的东西。坦白地说,我并不是十分爱财的。只是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如果没有了钱,我将要怎么生活下去。我继续问道:“是不是咱们时晴斋店里面挂的那条嘎巴拉念珠?”

“也对,也不对。”尼玛神色复杂的回答道:“咱们那条,是普通的工艺品,说白了,大概也就是近几年西藏旅游热潮的产物。真正的嘎巴拉念珠,一定是要高僧在圆寂之前志愿把遗骨捐献出来。然后经由寺院里发愿磨制念珠的事业金刚亲手磨制,每磨一下,就会念一遍佛菩萨的名号。而且,制作念珠的骨头也有特别的部位要求,一般只用头骨和手指骨。其中以眉心骨最珍贵。集齐一串眉心骨的念珠,恐怕要好几十年甚至上百年。这种人骨念珠,在密宗里面代表的意义,一般认为是用来象征堪破生死,了知无常。在佛教胜意谛中,更是代表空性的意思。很多修行人都有高僧的遗骨念珠来持咒,从而达到迅速积累福慧资粮的目的。”

说到这里,尼玛顿了一顿,紧紧盯着我的眼睛,继续说道:“可是我们现在说的这条,可不是一般的人骨念珠。我小的时候在寺院学习的时候,曾经听一位来自江孜宗的游学僧人说起过:英国人打过来的时候,有一位乃宁仁波切为了保全领地上的无辜的村民,化身为一串嘎巴拉念珠。由于这位活佛圆寂之前发下了誓愿,所以死后没有转世,而是成为了威猛护法神永远保护雪域众生不受妖邪侵害。而这串活佛真身的嘎巴拉念珠也成了护法神的信物。从此踪影不见。但是每当社会动荡,佛法没落,妖邪觊觎西藏雪域的时候,这串念珠就会现出它的踪迹。这时候,被护法神选中的人就会根据线索追寻到它,持有并以它的力量保护雪域众生。”

“那么这串念珠在什么时候出现过呢?”我问道。

尼玛回答说:“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那众所周知的十年浩劫里面。我们西藏佛教徒称之为法难。当时一位宁玛巴的大伏藏师列绕多杰得到这串念珠,并且以这念珠的力量帮助了很多人。最后这位伟大的伏藏师亲手把这串念珠封印回空行境界。并且留下教言,声称这串念珠的力量太过于激进,这是由于乃宁仁波切圆寂的时候的甚深执念而伏藏师本人无法化解。因此只能将这念珠封印回空行境界。等待将来缘起符合的人来开启伏藏,化解执念,让乃宁任波切获得大自在。”

我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这么说,现在这个念珠展示了线索给我们,是不是说我们被护法神选中了?我靠,如果是这样的话,林百岂不是发达了?明天我们就去找这个念珠吧。以后就不用工作了,去降妖除魔就行了?那个那个,尼玛你说,我去降妖除魔,老天爷不会一点儿好处都不给我吧?多少有点金银财宝物质财富什么的给我傍傍身吧?这个这个,尼玛你快把你的袍子拿来我试试,我看看怎么穿藏袍最帅!”

“神经,人家说是你了吗?看吧你激动的…”

“机不可失,时不我待嘛!尼玛,你们家不是也是四川藏族的一个重要的宗教家族吗?不如咱们去藏区转转吧,就算找不到那个念珠,也就当作旅游了,反正我早就想去西藏旅游了。我们就这么讲定了吧,明天去购买装备,后天出发!记得买点厦门土特产土笋冻送给你老爹。我靠,天都亮了,我先睡了。明天再商量!”说罢我很权威的转身回房间关上房门,用了一分钟时间睡着。撇下尚目瞪口呆的尼玛,还在不知所措的回味我这个用了1分钟时间做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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