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大惊,慌乱茫然地四下张望,可却不见任何人的踪影。贾腾示意同伴们暂时停手,眼睛朝着周围扫视了一圈,朗声说道:“何方神圣,有种就现身出来相见,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好汉。”
“我是不是好汉还轮不到你来评判,不过,你们这以多欺少的勾当,难道也是好汉所为吗?”随着话音落下,从紫萱后面的那颗榕树下突然轻飘飘地落下一个白色身影。
众人定睛看去,心头皆不由地发出一声感慨来——好个俊朗的后生!
只见此人大约十八九岁,身形修长健朗,肤色白皙,剑眉星目,挺鼻薄唇,端得是风度翩翩、气宇轩昂。身穿白色武士袍,手持一杆银色长枪,神情漠然地看着众人,眼底还带着一丝慵懒的睡意。
贾腾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貌似人畜无害的英俊少年,从他的身上感觉不出任何武者的气息,可不知为何,从这少年现身的一刻起,他的心头就开始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这让他既震惊,又疑惑,故而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是朝着对方拱手说道:“这位小兄弟,这三人乃是朝廷钦犯,我等奉命捉拿,我劝小兄弟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白衣少年扭头看了一眼林轩三人,说道:“这事我本不想管,可你们扰了我的清梦,弄得小爷的心情很是不爽,这件事,小爷我今天还就管定了!”
“不知死活的小东西,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敢管我们的闲事,老子先送你去见阎王!”一个脾气暴躁的黑衣男子受不了这白衣男子的嚣张语气,暴喝一声,挥舞起手中的大刀就朝着他冲了过去,看其狰狞凶狠的目光,显然是打算不留活口。
见同伴如此冲动,贾腾嘴巴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出言喝止,他实在摸不清这个来路不明男子的实力,让同伴去探一探他的底也无不可,若这男子真只是在装腔作势的话,哼哼,他贾腾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敌人,那白衣男子仿佛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的,但观其神情,竟更像是还嗜睡未醒一般,身体懒懒地背靠在后面的榕树干上,眼神睡意朦胧,左手握着银色长枪,右手还在不停地揉着眼睛。
那黑衣男子见此既怒且喜。怒的是这白衣男子好生嚣张,竟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喜的是眼看自己的大刀马上就要砍到那白衣男子的头上,他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的想法与那黑衣男子一样,都以为那白衣男子已经在劫难逃,已经忍不住心生感慨:可叹如此一个俊俏的后生,却要死在自己的无知和自大上面了。而紫萱更是惊愕地叫了出来,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
许久之后,没有听到惨叫声,也没有听到有刀枪相触的声音,整个世界忽然静得可怕。紫萱疑惑地睁开了眼睛,却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美目圆睁,嘴巴半张。
只见那白衣男子依然懒懒散散地背靠在榕树干上,而那个黑衣男子就站在其身前不远,手中的大刀距离白衣男子的额头不过几尺距离,但就是这短短的几尺距离,却仿佛天堑一般,任那黑衣男子使劲全力,憋得面色酱紫,青筋直冒也难以再靠近一丝一毫。只因在那长刀的尖端,夹了两根手指,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
白衣男子冷冷看着尚在徒劳挣扎想抽出兵器的黑衣人,不屑一笑,微微运转内力,那被两根手指夹住的刀尖突然剧颤,随着“哐当”的脆响,刀身应声断为三节,只剩下光秃秃的刀柄还握在那黑衣人的手中。黑衣人由于身体的惯性,一个趔趄朝着白衣男子扑了过去,白衣男子一声冷哼,一团无形的气浪拍打在黑衣男子的身上,像拍苍蝇一样一把将那黑衣男子拍飞了出去,落到了十几米之外的一片草丛之中,口吐鲜血,当场晕死过去。战场瞬间变得更加安静,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像见了鬼一样惊异地盯着那个白衣男子。
“给你们十息时间,离开这里。”白衣男子挺直了身子,把手中的银色长枪杵在地上,眼睛看向贾腾,冷冷地说道。
贾腾强按住心中的震惊和恐惧,对着白衣男子拱手说道:“我们乃是凉州牧董卓帐下,先前不知小兄弟在此,多有得罪,待我们拿下那三人之后定好好向你赔罪,只是军令如山,还请小兄弟莫要为难我们。”
“还有五息。”白衣男子全然不理贾腾的话,漠然地说道。
贾腾大怒,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喝道:“小兄弟,你当真是要与我们为敌吗?你武力再强,可能敌过我们这么多人的围攻吗?纵然你打败了我们,可你能逃得过我们主公几十万大军的报复吗?我劝你——”他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戛然而止了,只因为在他的喉咙口,突然多了一样坚硬冰冷的东西,竟是一把银色长枪的枪尖!
白衣男子以鬼魅般的速度突然闪到了贾腾的身前,手中的那把银色长枪一动不动地抵在贾腾的喉咙口,目光漠然地盯着贾腾的眼睛,语气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离开?还是死?”
若非那冰冷的枪尖就抵在自己的喉咙口,贾腾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做梦一样,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那个英俊男子,只感到后背直冒冷汗,心跳得几乎要破腔而出。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努力地平复着犹自震惊恐惧的心情,扫了一眼那些还在错愕震惊中的同伴,紧握着的拳头无力地松了下来,嘴角抽搐了几下,极度不甘地说道:“阁下好功夫,贾某自愧不如,今天就给你这个面子,我走!”
贾腾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挺着脖子往后退,直到彻底脱离了那把枪尖之后才心有余悸地大松了一口气。而那些同伴们虽然不甘,可慑于那白衣男子的强势,一时间竟没有一人敢提出异议来,皆不由地跟着贾腾慢慢地往后退。贾腾甚是不甘地最后看了一眼林轩、周仓三人,最后朝着那名白衣男子神色复杂地瞥了一眼,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跳上自己的战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白衣男子目送着贾腾离去之后,目光又冷冷地扫了一圈剩下的那些黑衣人,被他目光所触及到的黑衣人无一不慌乱畏怯地低下头去,竟无一人敢多说一句话,他们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恐惧之色,胆气更泄,纵然再怎么不甘,也已经提不起半点勇气来,纷纷垂头丧气地各自骑上战马,沉默不语地闷声追赶贾腾而去。
贾腾一行人骑着战马灰溜溜地沿着来路撤离,留下七八具横七竖八的尸体,此番可谓是损失惨重,若是让军师知道这种情况,他们一想到那后果皆惊惧得不寒而栗起来。
其中的一个黑衣人策马追上了闷头跑在最前头,一言不发的贾腾,犹疑了一会,开口说道:“贾老大,我们——真的就这么撤了?”
贾腾回头冷冷白了一眼那个同伴,说道:“不撤,你去对付那个白衣男子?”
一想到先前那个白衣男子的鬼魅身法,那同伴忍不住心惊肉跳起来,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瞧你说的,连你贾老大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我们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只是,我们就这么撤了,军师那边——”
“哼!军师那边自有我去解释。刚才那人你也看见了,如果我们再纠缠下去,只怕一个人也别想回来。为今之计只能暂避其锋芒,等下你叫几个兄弟暗地里时刻留意他们的动向,只要那个白衣男子一离开,我们再杀回来也不迟。”
“贾老大说的是,我观那白衣男子显然并不认识林轩等人,自然没那义务时刻保护在他们身边,只要他一离开,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只是,这幽州什么时候冒出个这么厉害的高手,而且年纪还这么轻,看刚才的样子,只怕已到了化虚初期吧!”
“哼!若真是化虚初期的境界,我何至于连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有呢?此人最少也是化虚中期的高手!”
“什——什么?化——化虚中期?那不是跟华将军一样的境界吗?贾老大,你别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他才多大呀!你别不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故意夸大了对手吧?”
“井底之蛙!这天底下卧虎藏龙之辈数不胜数,少用你那坐井观天的浅薄眼光去度量天下人,那个白衣青年,除非华、徐两位将军亲至,否者,就我们这些人,还不够他塞牙缝的。此人究竟是谁?年纪轻轻竟就有如此修为,又为何会出现在幽州这个地方?他救下林轩一行人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有意为之?此事我总觉得蹊跷,我们还是尽快禀报给军师大人,让他来定夺,在此期间,谁都不能擅自行动。”贾诩勒住马匹,对着身后一同停下来的同伴们厉声警告道。
同伴们自然齐声应是。笑话,有那个化虚中期的高手坐阵,谁敢去招惹,那不是嫌自己的命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