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修闫还得寸进尺的提出睡觉时要抱着她睡。
当时,艾草亦有作为女孩儿的矜持,并没答应,不过最后还是拗不过他的软磨硬泡。
在他床边另外安置了软榻,两人就这样牵手睡觉。(几个月后,在默大少的不懈努力下,这软榻也就形同虚设了。)
那一晚,默修闫虽然表情淡然却也不想掩饰激动,整晚整晚的和艾草说话。
艾草记得最深的一句话是,“我有时觉得自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离家出走了,却没勇气回家,一直等待着你来找我回去,现在你来了,我也心安了。”
原来,当初,默修闫所有反常举动的原因都反映在这张面积不大的长方形卡片上。
艾草看着卡片上的文字,也终于明白为何当时听到那话会睡意全无了。
像默修闫这样习惯把自己的真实情绪隐藏自如的人,能把他最脆弱的一面写出来,完全暴露给比他年纪要小上许多、心智各方面都难以和他持平的少女。
默修闫对艾草的感情已经不用多做说明了。
艾草已经猜到卡片上省略号代表的内容了,她提笔补上了默修闫当时不敢写出来的那几个字。“来找我”
艾草在指腹间转了转笔,用蝇头小字接着默修闫的话写道。
“当时我很想问你‘你是不是为了让我见到你让我去找你所以才接受采访的?’可当我真正面对你时,却觉得不用问了,因为你的表现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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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私人医疗机构内。
默修闫很想去拿盆栽里的手机发些文字出去,随便什么都好,可他此刻面对的却是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医生。
还不止一个,并且不止一种肤色。
总之,默修闫很烦,他表示很烦的方式就是卷起铺盖睡觉,不管隔着棉被的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影响不到他良好的睡眠质量。
都说,在爱慕敬仰的目光中,人会越变越稳重内敛。特别那人还是自己所珍视的。
离开了艾草,默先生好似越变越幼稚了,很多心思都写在行为上。
“默先生,检查结果显示,您的身体状态已经达到最佳的手术状态,手术的日期我们定在了下个星期。”
终于听到点有用的,靳修闫一下掀开棉被。坐起身来,眯着眼睛看着离他最近的那个人问道“几号。”
“七八号左右。”格林用食指轻抬了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看着病例答道。
“具体时间!”靳修闫觉得自己已经很有耐性了,只是说话的语气狠了点。
这里的病人身份都是绝对保密的,除了接收病人的主治医和院长外没有人清楚病房里住着的到底是谁,格林.勃朗特,最年轻的主治医,亦是这家医院心脏外科第一人。
作为天才,多少都会有点自己的小脾气,来这里的病人大多也都是些脾气大的,不管是少爷脾气还是小姐脾气格林都不耐烦伺候。
这病人身份贵重又是院长亲自接收过来的,格林本以为又是个难搞的,要不是为了可观的实验经费他不会自找罪受。
可自从接收了默修闫,他彻底没了脾气,主要这病人永远都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任他摆布,听话得有些过分。最大的爱好就是蒙头睡觉,对这样的任性他还是能接受的,偶尔还会觉得这亚洲男人别扭得有些可爱。
这还是格林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默修闫的戾气,连一向自认心理素质很强的格林都不由得停顿了几秒思维。
这几秒对默修闫来说却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要不是他想起离别时艾草眉眼弯弯,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一定要好好听医生的话争取早点康复回去跟她结婚,他体内的暴力因子早就爆出牢笼了。
“怎么,作为我的主治医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了吗。”
格林被这话呛得咳了一声。“这问题的确不好回答,我们还会对您进行一次全方位的检查才能定下手术的准确时间。”
“尽快。”说完这两个字,默修闫背转过身,蒙上被子直接把周围的一切事物重新阻隔在外。
要是放在以前,病人要是敢有一丝负面情绪,格林肯定会立马掉头走人并且今后都不再踏进这病房一步。
可这次,格林跟没事人一样认认真真又翻阅了一遍病例,而后在一众随行医生惊讶的视线中淡定的迈着大长腿走出了病房。
病房重归平静,默修闫看着白色的被面,默念着艾草的名字,一遍一遍,不厌其烦,一如离开小村庄回到京都的那一年,他总会呢喃着她的名字入眠,总觉得这样,她就在他身边,不曾分离。
睡梦中,默修闫好像又坐回到了去往京都的飞机上,耳边是空姐不厌其烦询问他要喝什么的声音,他懒洋洋的回了一句。“有自产酒吗?”
这问题弄得空姐好不尴尬,一脸迷茫的望着他。
坐在过道一边的默存帮他要了一杯水,这才化解了不必要的尴尬。
“大少,我知道您不愿回去,可您这病不能再拖了,况且,您这挂名学生在毕业典礼上不去应个卯也不合适……”
默存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解着,默修闫已经没心情去听了,他带上眼罩,调整好座椅,准备睡一会儿。
飞机一降落,他将和另一边的悠闲宁静告别,很有必要先养会儿神。
“大少,您真没留联系方式给艾小姐?”默存知道这问题越线了,可他还是想问。
默修闫的挣扎他一直看在眼里,如果大少真的喜欢那女孩儿他会一如既往的支持,况且已经长成的少女也算是大少亲自教养长大的,智慧才情必不输给一些世家小姐,也算配得上大少。
要是这老仆知道默修闫真正的想法是他配不上艾草,估计会喷上一口老血。
“默叔,你今天话太多了。”这是默修闫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