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预期的还要完美。”柏林忽然说,他看着颜一一微微闭着的眼帘,慢慢的收拢了扇子,握在手心。
“完美!”颜一一重复着这个词,眼睛瞬间睁开,像一只被惊扰的兔子,她听到了一股风声,与此同时她的肩膀被一双不算很硬却也绝不能称酥软的手紧紧摁着。
颜一一心里大惊,这个像书生一样文弱的人速度竟然比声音更快!
“对,完美!”柏林在她身后轻轻说,他把头低低的压了下来,嘴唇贴近颜一一,几乎就要碰到她的耳朵。暖暖的风从耳间吹到脖颈,透过几道缝隙触到了颜一一薄弱的肩膀,接着浑身都被这股温暖的风包围着。
颜一一蹦的笔直,手指紧紧的嵌入大腿,即便她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但这样的感觉却还是第一次,心脏一下快速有力的跳动着,像是要挤干里面的血液。
潮红的色泽由下而上蔓延着,她的整个脖颈充斥着从心脏奔涌上来的血液。像是退潮一样,疯狂喷涌的血液又迅速退却,只在她娇小的面庞上余留下丝丝的粉红。
她的心脏重新恢复了原样。
“完美的作品,”柏林缓缓地伸直腰,拍了拍颜一一的肩膀,“你就像是专门为复仇而生的。”他的眼里再没有掩藏那抹激动的光彩,因为无人能够看到他眼里的神情。
不知什么时候屋子的门又打开了,屋外是两株高大的银杏,挂满了暗黄的叶片,晃晃悠悠地落下。
“我一直在等这个人,现在终于等到了。”柏林幽幽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手指间夹了一片暗黄的落叶,另一只手抓了一大把。然后他转身猛地把手里的一把树叶丢出去,沙沙的声音,像是风吹着树干,树干推着树叶相互碰撞。
柏林转过头,看着颜一一,面孔前所未有的狰狞扭曲,“千百万的树叶,只有一片最好看。”
他伸出手,手指慢慢展开,那边夹在指间的叶片飘落下去,但却没有落在地上,慢悠悠的飘飞到颜一一面前,她伸手张开手掌,暗黄的银杏叶落在她手心,上面的脉络半隐半现,乍看上去竟有细细的金色光华在上面氤氲流淌,仿佛天边的流云定死在阳光下。
这叶片在最美的时候被柏林摘下,从而留住了永恒。
确实很美!
“既然见到了最美的,那剩下的存不存在都无所谓了。”柏林淡笑着说,在颜一一接住叶片的瞬间,他重新亲和地站在阳光下,缓缓的从怀里摸出折扇,轻轻的展开。
“嗯,”颜一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小心的把叶片收进怀里,对于美丽的东西,她总是带着一种期盼的心情,“正如你妹妹和全世界的人。”颜一一在心里说,她对着柏林灿烂的笑。
她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细长的黑玉筷,像是拿了一条细腻冰凉的黑蛇,触电似的感觉从指尖传进大脑,她抬眼看了眼柏林。
柏林是个不会随意凑合的男人,他的衣食住行总是精挑细选的,或者能够达到某种他预期的期盼。
就比如现在,颜一一的反应,那双逐渐清晰的眸子里渐渐的流淌出一抹春色,像是极北方的冰山涓涓的从山顶融化了冰雪,变成春水流淌进山脚。山脚里绿意浓翠,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又是这样的感觉,身体随着头脑的越加清晰而变得越加的燥热,颜一一舔了舔唇,端过酒杯自己倒了一杯酒,灌进肚。
倒第二杯酒壶里再没有出来一滴酒,她把酒壶丢在地上,细碎的瓷片像在地面开了一朵花。颜一一踩在花丛里,靠近了柏林,对视着柏林的眼睛,“给我酒!”
“没了!”柏林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去看这个小女孩的眼睛,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小女孩的侧脸,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令她抬起头来,他看着这张稚嫩却又成熟的脸。
“你的妹妹经历过和我同样的事情吧,”颜一一看着这个男人低垂的眼帘,她很清楚为什么这个男人不看看她的眼睛。这一刻,加之前一刻,她的眼睛和另一个女孩一定很像,“她当时一定非常想要一个人站在她身后,用最结实最有力的胸怀把她抱起来,然后一起说话到天明。”
柏林把手抽了回来,转过身,走向门外,在门口前他停住了,“下午,你会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足够了。”
颜一一看着他的肩膀,她很想走出这间屋子。可是当她想要迈步的时候,身体里的那股热浪凶猛的咆哮着,她一下子坐在高背椅上。面色渐渐的红润,她的心脏此刻在疯狂的跳动,把里面的血液快速的输送到全身各处,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成熟蜜桃般的色泽。
那些潮红色,更像是从肌肤里晕出来的。
柏林消失了,几个魁梧的汉子游鱼般窜了进来。
此刻外面的阳光正好,很像那个时候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