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说:“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林茹说:“渡头馀落日,墟里上孤烟。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
林贞说:“近腊月下,景气和畅,故山殊可过。足下方温经,猥不敢相烦,辄便往山中,憩感配寺,与山僧饭讫而去。”林冰说:“北涉玄灞,清月映郭。夜登华子冈,辋水沦涟,与月上下。寒山远火,明灭林外。深巷寒犬,吠声如豹。村墟夜舂,复与疏钟相间。此时独坐,僮仆静默,多思曩昔,携手赋诗,步仄径,临清流也。”
林茹说:“当待春中,草木蔓发,春山可望,轻鲦出水,白鸥矫翼,露湿青皋,麦陇朝雊,斯之不远,倘能从我游乎?非子天机清妙者,岂能以此不急之务相邀。然是中有深趣矣!无忽。因驮黄檗人往,不一,山中人王维白。”林贞说:“现在正是农历十二月的末尾,气候温和舒畅,旧居蓝田山很可以一游。您正在温习经书,仓猝中不敢打扰,就自行到山中,在感配寺休息,跟寺中主持一起吃完饭,便离开了。”
林冰说:“我向北渡过深青色的灞水,月色清朗,映照着城郭。夜色中登上华子冈,见辋水泛起涟漪,水波或上或下,水中的月影也随同上下。那寒山中远远的灯火,火光忽明忽暗在林外看得很清楚。深巷中狗叫,叫声像豹叫一样。村子里传来舂米声,又与稀疏的钟声相互交错。这时,我独坐在那里,跟来的僮仆已入睡,多想从前你我于搀着手吟诵歌,在狭窄的小路上漫步,临近那清澈流水的情景。”
林茹说:“等到了春天,草木蔓延生长,春天的山景更可观赏,轻捷的鲦鱼跃出水面,白色的鸥鸟张开翅膀,晨露打湿了青草地,麦田里雉鸟在清晨呜叫,这些景色离现在不远了,(您)能和我一起游玩吗?”林贞说:“如果你天性不是与众不同的话,难道我能把邀请你当作闲事吗?而这当中有很深兴趣啊!不要忽略。因为有载运黄檗的人出山,托他带给你这封信,不一一详述了。”
林冰说:“寒山转变得格外郁郁苍苍,秋水日日舒缓地流向远方。我柱杖伫立在茅舍的门外,迎风细听着那暮蝉的吟唱。”林茹说:“渡头那边太阳快要落山了,村子里的炊烟一缕缕飘散。又碰到裴迪这个接舆酒醉,在恰如陶潜的我面前讴狂。”林贞说:“万壑古树高耸云天,千山深处杜鹃啼啭。山中春雨一夜未停,树丛梢头流淌百泉。”
林冰说:“汉女辛劳织布纳税,巴人地少诉讼争田。望你发扬文翁政绩,奋发有为不负先贤。”林茹说:“连日雨后,树木稀疏的村落里炊烟冉冉升起。烧好的粗茶淡饭是送给村东耕耘的人。”
林贞说:“广阔平坦的水田上一行白鹭掠空而飞;田野边繁茂的树林中传来黄鹂宛转的啼声。”林冰说:“我在山中修身养性,观赏朝槿晨开晚谢;在松下吃着素食,和露折葵不沾荤腥。我已经是一个从追名逐利的官场中退出来的人,而鸥鸟为什么还要猜疑我呢?”林茹说:“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陲。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林贞说:“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林冰说:“汉家君臣欢宴终,高议云台论战功。天子临轩赐侯印,将军佩出明光宫。”林茹说:“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阳。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林贞说:“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群只似无。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
林冰说:“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林茹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林贞说:“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林冰说:“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
林茹说:“角弓上箭射了出去,弦声和着强风一起呼啸!将军和士兵的猎骑,飞驰在渭城的近郊。枯萎的野草,遮不住尖锐的鹰眼;积雪融化,飞驰的马蹄更像风追叶飘。”林贞说:“转眼间,猎骑穿过了新丰市,驻马时,已经回到细柳营。凯旋时回头一望,那打猎的地方;千里无垠,暮云笼罩,原野静悄悄。”
林冰说:“中年以后存有较浓的好道之心,直到晚年才安家于终南山边陲。兴趣浓时常常独来独往去游玩,有快乐的事自我欣赏自我陶醉。”林茹说:“间或走到水的尽头去寻求源流,间或坐看上升的云雾千变万化。偶然在林间遇见个把乡村父老,偶与他谈笑聊天每每忘了还家。”
林贞说:“新丰美酒一斗价值十千钱,出没五陵的游侠多是少年。相逢时意气投合为君痛饮,骏马就拴在酒楼下垂柳边。才从军便作汉朝的羽林郎,一开始就随将军鏖战渔阳。”林冰说:“谁知道不能去边关的痛苦,纵然战死还留下侠骨芬芳。一个人就能拉开两张雕弓,敌骑千重全都不放在眼中。偏坐金鞍上从容调好羽箭,不停地射去敌酋无法逃生。”林海生病重,在此期间,他还不知道女儿们的情况。由于林海生不务正业,早已将林家商号抵押出去,家业可谓每况愈下,大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