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亮以后,曲芸听到外间石榴在叫自己。曲芸穿好搭在薰笼上的衣服,又把房间里窗户打开一扇,才去开房门。石榴、荔枝、苹果端着热水毛巾等走了进来,石榴把热水放到脸盆架上,就来给坐在梳妆台前的曲芸梳头,看到小姐像往常一样开了窗,房间里薰笼还是热的,小姐穿的也暖和,也就不多说什么。
苹果在收拾床铺叠被子,荔枝放下东西,就去楼下把温在茶水间小灶上的粥端上来。
曲芸想到今天要外出,去的还是富贵人家,打扮的也就贵气几分,在两边环形发髻上簪上金镶珍珠的发簪,穿的粉红缠枝花纹的衣服,配上红宝石的璎珞项圈。这也就够了。
在园子里见到崇慎哥哥的院门开着,曲芸走进去,书房里的窗户开着,崇慎正站在窗户边看书,曲芸叫了声,崇慎望过来。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走到了大门口,上了马车,崇慎先带曲芸去了宝铃巷她师父家,曲芸进去拜见师父,崇慎在马车上等候。一会儿,曲芸就回来掀起车帘爬进了马车里。崇慎把手炉递给曲芸问道:“武师父怎么说?”
曲芸邹眉说道:“师父说小孩子多出去走走,别闷坏了。”说我太沉静刻板了,一点也不想活泼爱玩闹得小孩子,小孩子也不是个个都爱闹腾的吧。
崇慎说:“你师父待你很好,这说的都是好话。我有空就带你出去走走,冬天里都城中的热闹应该不少。”
曲芸点点头,说道:“音哥哥他家住哪里?”
马车安稳的行走在路上,一路上白雪覆盖路两旁的屋檐树枝,银装素裹的世界,曲芸从透明绿纱窗里望出去,没经过一处房屋楼阁就觉得那是一幅水墨淡雅的画,古代世界的景观,真的是每一处都让曲芸惊叹。
崇慎也顺势望望窗外,却是平常无奇。
马车来到了玉贵街,街上左右巷子里住的都是朝中大臣,赵府在进去的玉贵街左边第五个巷口右边。这一路上,个高门府邸大门前张灯结彩,门前鲜少没有人往来的。
赵府却是也是来人不少,崇慎和曲芸下了马车,见到年轻公子小姐不少,都还带了丫鬟。崇慎没让曲芸带丫鬟就是怕,那几个丫鬟礼仪不够,失礼了。两个人到是碰到了熟人,唐挚、孙昱濂、流佥、火荣智、实言志,他们中也是带着弟妹一起来。几个熟悉的少年走到一起,互相行礼。
孙昱濂说道:“听说还有四座镇守边关的王城之主来了。”众人也好奇,孙昱濂却也说不出是什么人。
南竟戟,伊岙迂,昃俜讷,尹夜濯,四个人坐在阁楼里,彼此视而不见。赵音的哥哥赵睆带着斯璘弩和刻末进来。四个人也只是坐着。7岁的斯璘弩却是笑道:“能见到四位,是本太子的荣幸。诸位来此,是答应了父皇提出的建议。”
四个人中,尹夜濯笑道:“太子殿下,恐怕在下无法把西北尉王城并进霁国的版图中。”
斯璘弩坐下笑道:“尹大人已是尉王城的领主,若是无法决定尉王城的归属问题,恐怕父皇会派兵攻打下尉王城。”
南竟戟看向斯璘弩说道:“虽然密信上说还是让我们各自统领属地,只需要每年一次朝贡,朝贡何物?那么私兵又怎么处置?难道我们只当个傀儡领主。”
斯璘弩说:“私兵只能如本朝王爷一样只有五千。诸位怎么不记得前朝皇室储位争夺,正是诸位的祖父辈,派出数万私兵帮助众位皇子争夺帝位,以至皇子们互相谋杀,皇室宗族内乱,引起天下动荡,百年乱世,天下苍生死去过半。现在天下开始平宁,难道我父皇还会看着四位坐拥四座王城吗?”
昃俜讷笑道:“殿下若是觉得你父皇能同时向四方派兵,就尽管说下去。我们来这里,只是眼看着天下开始太平,我们也不想和你父皇闹僵,彼此和平相处,这是我们四个的意愿。”
斯璘弩脸上笑容淡下去说道:“诸位既然不愿意归顺,那就只有兵戎相见了。”
四个人起身离去,身后出现各自的影卫数名。斯璘弩本就没想在此收拾这四个人,带着刻末和自己的护卫也起身离去。
曲芸衣服被流喜泼湿了,崇慎带着曲芸跟着赵音去厢房换衣服。三个人走过长廊,才到了另一个花园门口,就遇到了四个带着护卫随从的男子。赵睆正跟在四人身后,见到弟弟带着两个人,赶紧上前去示意三人避让。曲芸却是被崇慎抱着,抬头就看到四个气势强大的年轻男子,看的既惊讶又赞叹,天哪,这是什么人,这么强大的气场。
四个人见三个小孩子,也是惊讶,崇慎抱着曲芸和赵音站到一边,四个人先后走过去,尹夜濯却是对曲芸露出笑容,曲芸惊讶的看着他。尹夜濯没想到这个小女孩是霄岩的孩子,那条璎珞项圈正是自己送于霄岩的一套珍宝中的一件,答谢霄岩的救命之恩。
崇慎垂目没有看到这一幕,另外的人自然是因为角度问题也没有看到这一幕。
曲芸也只当这个年轻人比较喜欢小孩子而已。
三个人走进内花园,曲芸抱怨道:“音哥哥,你家也太大了,怎么走了这么久还看到一间屋子,我冷啊。”
赵音说道:“乖丫头,这不是快到内院了吗?我们家哪有小女孩的衣服,只好去我母亲那里看看有没有衣服给你换,你再忍忍。”
避开三人藏身在假山后,站在太子旁边的刻末听到曲芸的声音看向走远的三人。斯璘弩顺势看去,说道:“你认识他们?”
刻末说:“不认识,只是他们是什么人,怎么到内花园来了。”
太子身旁一位护卫说:“卑职听着是赵府二公子带着他朋友来这里。”
一行人才隐秘踪迹的离开赵府。
曲芸被赵夫人抱在怀里,赵夫人看着曲芸说:“这么可爱的小丫头,曲芸可愿意留下来陪陪我?”
曲芸穿着赵音小时候的男童装,侍女又给曲芸梳了一束发髻,带着小玉冠,真的是特机灵可爱的样子。坐在一旁的赵音,怎么也没想到母亲会把自己小时候的衣服给曲芸穿。崇慎却是觉得曲芸这样很精神。
三个人陪着赵夫人说了好久的话才离开内院,曲芸抱着自己的首饰,还有赵夫人送的一匣子首饰,怎么也不给帮着自己拿衣服的崇慎拿着。崇慎还不知道曲芸这么喜欢这些东西。赵音却是见惯了府里女人在父亲面前打扮的有多华丽,母亲没少抱怨那些女人每个月要打多少件首饰,置办多少新衣服。
曲芸一点也不想再回去和那些人呆在一起了,崇慎陪着曲芸回去,赵音也没办法,人太多了,自己也不喜欢,但是父亲就是要请这么多人来。流佥的妹妹怎么就因为曲芸得到的夸赞多,就把一杯茶泼向曲芸,看崇慎宠爱曲芸的样子,流佥是别想再和崇慎好好相处了,自己也不怎么喜欢流佥,太八面玲珑,这样的人让人无法相信。
曲芸回到家就因为受凉发热病倒了,晚饭也没吃。霄岩和崇承一回来听到曲芸病了,都很担心,两个人到曲芸住的楼阁里看望。崇慎更是一听曲芸病了,就守在曲芸身边,请医问药。丁婶劝两位大人和崇慎先去吃饭,就在曲芸楼下的下大厅里备上饭食。
隔天上午,武夕莲派了侍女来询问,知道曲芸病了,就叫月肆去给曲芸看看,月肆医卜之术学的好。卜术有多好却是众人不知,医死扶伤却是救过不少将死之人,这些也只有师门中的人知道,大多数的人只知道月肆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煞。
曲芸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在自己身上几处点揉穴道,前世就看过小孩生病,有些父母不放心去医院,就找到一些小窍门,按摩穴道也是一种小窍门。
曲芸昏沉的神识总算清明舒服多了,安宁的熟睡,床边的人听到小女孩带着微微鼻塞声音的鼾声,都露出笑意。武夕莲带着月肆,还有跟来探望的赤泯走了,请假在家的霄岩和崇慎直把三人送到大门口,月肆和赤泯可从没见过霄岩这般尊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