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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插翅难飞

徐州城内到处充满着厮杀,赵国骑兵残忍的挥动着大刀,无论是妇女,小孩都不放过,尸山血海,惨不忍睹。杀声四起,惨叫声不绝于耳,慢慢的从城北向全城蔓延而去。

城西,刘陵三人从睡梦中醒来。刘陵,黄琪当下便和棘奴告了别,趁着还未天亮,刘陵要把刀偷偷的物归原主,而棘奴也说天亮便要出城,待以后有缘再见。

三人刚来到大路上,萧索的街道,比以往还要凄冷几分,可他们三个毕竟还是个孩子,没有感觉到空气中那股恐惧,肃杀的气氛。

告别之后,刘陵和黄琪就朝家里赶去,而棘奴也折向西城门,踏步而去。

刘陵和黄琪也分别后,各自朝家里走去。

雪下满了一地,月光有些惨白,倒映着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

悄悄的打开门,那身影溜了进去。“谁!”一道厉声响起,那身影猛得停住。

“呃,娘,是我,我醒来出去解了个手。”

原来那窜进屋的身影正是偷摸回来的刘陵,听到他娘的声音吓了一跳,头皮都有些发麻。

“嚓,嚓,”屋内亮了起来,刘陵的母亲点亮了油灯,“你这死孩子,跑哪儿去了!”

妇人责骂道,言语间透露的更多的是关心和担忧。

“娘,我…我…真的就是…就是上个……”刘陵辩解道。

“行啦,还说!我和你爹早就醒了,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爹被衙门急匆匆的喊醒。却发现刀不见了,仔细一找,你也不见了,可把你爹和我吓死了。”妇人紧紧的攥着刘陵的手,可见他真的是吓坏了。

“娘,你说什么?爹被人喊走了?”刘陵问道。

“是啊,不清楚什么事,就被别人叫走了。隐约的,好像听见什么…什么军队的”妇人仔细回忆的说。

“那爹没有佩刀怎么办?不行,我要去给爹送刀。娘,你在家等我,我去去就来,”刘陵撤出被他娘紧抓的手,拿起刀就要往外走。

“不行,你给我回来。这大晚上的,你不能去!”妇人起身要拉回刘陵。

“没事,娘。我很快就回来,你在家等我。”刘陵没等他娘起身就跑出去门去了。少年固执的认为他爹需要刀。

可他并不知道,有了刀,离死亡就越近…

马蹄阵阵,惨叫声,狂笑声越来越响,慢慢的变成了这黑夜中唯一的声音。

固执的少年奔跑在漆黑的街道上,怀中抱着那把不比他矮多少的官刀。

远处有些亮光,刘陵看到后加快几步跑去。

亮光也在向着他而来,不是亮光,是火!是火光!

刘陵好似听到了叫骂声,等等,不对,是哀嚎的声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刘陵心底大惊。

火光越来越盛,渐渐有了蔓延的趋势。少年刘陵模糊的看见几个人从火光中跑出来,又紧接着一队军马也跟了出来,他们在追前面那些人。

很快,后面的人追上了,手起刀落,伴随着一声声哀嚎,先跑出来的人应声而倒。

刘陵看到后吓得头脑发凉,汗毛炸裂,转头就逃,直接窜进一条胡同中,撒腿就跑,见缝就钻,一直跑到累得跑不动。当刘陵坐在地上,好不容易歇歇时,一道黑影闪过…

————

远在千里之外的晋王朝,建康城。

建康城东,是一片繁华的区域。这里紧靠的皇宫大内,珍贵性自不用说。

在这里,土地可谓是寸土寸金一点也不过分。而就在这儿,一座占地几百亩的府邸坐落在此。

深夜,这座宽阔的府邸内。一间屋子还亮着灯,屋内,一老人独坐其中。

桌案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石勒军中出现大量武林高手。徐州恐其难守。

烛火摇曳,棉绳燃烧后发出噼啪的声音。

人影闪烁,坐着的老人忽然叹息道:“冉良,老夫也只能帮到你这儿了。”“王四,将石勒从西边进犯传给陈午,告诫他要小心。另外我需要搞清楚那些武林人士的身份,还有为什么成汉会借道石勒,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一道影子出现,然后又消失了,悄无声息。

————

徐州城,屠杀还在继续。只不过那是那些将军们的部下在石虎的带领下在城内烧杀抢掠,真正的精锐们跟随着赵主石勒向南门而去,在途中遇到了正往北门赶去的众位将军。没有过多的话语,双方一个照面,大军就把晋朝的将军们团团围住。

“突围!突围!”元帅陈午在砍杀左侧的一个士兵后,“去南门,南门。诸位随我去集合兵力,突围出去。”

石勒看着不远处围在中间的几人,嘴角露出一丝玩味。他没有着急下令杀死他们,看着他们拼命突围。

“陛下,用不用通知那些人?让他们出手留下这群人?”石勒身旁的一个声音道。

发出声音的是来自一座轿子内,有十六人抬着,轿子全身都由终南山紫竹覆盖而成。不知是何人,连石勒都骑着战马,他却坐在轿子内。

“张宾,你可知这世间最好看的戏,就是看一个人从从天堂的喜悦摔倒地狱。他们的表情就是最好的戏子都演不出来的。哈哈。”石勒大笑。

轿子内的人默然,没有再说话。

石勒似乎有意放水,围堵的赵国骑兵没有拦住陈午他们,但他们也没占得好处,留下几具袍泽的尸体狼狈的离开了。

“陛下。”身后的一名将军请示。

“不急,”石勒挥挥手,“苍鹰的猎物,没有逃脱的可能。呵呵,你们就随孤王一起收网吧。”

石勒大军浩浩荡荡的开赴城南,丝毫不担心陈午他们能突围成功。

南城门,当陈午他们看到城楼上还挂着的晋字大旗。不由得心底松了一口气,所幸还没有完全失陷,他们还是有一拼的机会的。陈午,冉良等人下了马,准备集合校尉,带令突围。

冉良一瞥间,突然看到了一个人,他隐约记起这个人,他是跟随自己从洛阳而来的五千白马义从中的一位十夫长。冉良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战事紧急,冉良没有询问,跟着元帅陈午点兵去了。

众人来到城楼上,往下看去。最起码有三千铁骑,他们也没有攻城,只是列队等待着,一言不发。

“诸位,眼下的情况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弃守城改巷战,拼死一搏,为国尽忠。二就是突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来日再报这个仇。”元帅陈午死死的盯着身前的每一个人,不放过他们的每一个表情。其实陈午心里郁闷极了,此刻有些癫狂的他怀疑是不是出了内奸,否则徐州城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攻下。

值此生命攸关的时刻,一些人的丑陋嘴角便露了出来。

“元帅,依我看。咱们不如就带领南门的士兵冲出去,我相信凭外面的三千士兵是留步下我们的。”说话的是镇山将军李波,这小子说话太恶毒了,一点没考虑城内七八万的大军和数百万百姓的生命,不过据说他舅爷爷是当朝太尉,怪不得他这么年轻就是将军,而且一点也不怕得罪人,朝中有人好做官嘛。

“不可。”出声阻止的正是冉良,“元帅,城内还有数万袍泽,我们怎能丢下他们。况且,石勒明面上只派了三千人在城外守着,一旦我们从南门突围,这三千骑兵不会过多纠缠我们,而会一直跟在我们后头。到时候,石勒的大军追上来,我们更难逃一死。”

“不突围,难道就在这等死!”李波恶狠狠的吼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国家养育军队就是为了保护百姓,保护社稷,如果今天我们逃了,京城将无险可守。石勒他们会长驱直入,直捣建康。”冉良据理力争。

“要守你守,最起码我不会守。”李波撇了撇嘴,反正他舅爷爷是军部大佬,就算临阵脱逃,他也不会有太大麻烦。

“你这种小人。吾冉良羞与你为伍,要逃你们逃。我冉良只有战死,绝不苟活。”说完,冉良下了城楼,骑上马奔赴东门,他的部下奉命守在那儿。

“元帅,”剩下的众人眼巴巴的看着陈午,陈午内心也在天人交战。看着身前一位位将军,要说让他们破阵杀敌,还都不是孬种。但遇到这种大事,却没有一个人能帮他。陈午突然有些还念孙监军了,诶,对了,孙监军呢?他若在,一定能为我指明方向,如果我这么走了,回去也不好向朝中那老家伙回禀孙监军的下落。

想到这,陈午立马说道:“众人先集结各部兵马,全部向东门撤退。另外去找寻孙监军的下落。马俊。”“在。”这马俊是陈午的得力手下,武力算不上出众,但就一件事厉害。他的嗅觉非常厉害,军中罕见。有人赞许他像狼一样敏锐,他偏说自己是个狗鼻子。有次禁军统领找陈午借人去协助办案,陈午不愿意,推脱了好几次。就最后,还是请下了圣旨,才让禁军带走了马俊。事后,禁军统领更是说愿意用五十匹皇家御马换他这么一个人,而陈午死活不同意,可见陈午对马俊的重视。

“你去营中挑选几位好手,先去北城门,再去西城门,寻找孙监军的下落。我相信以你的能耐,用不了太久就能带回孙监军吧。”陈午对马俊说道。

“末将领命。”

“速去速回。”

“诺!”

陈午再次看了一眼南门外的敌军,他们依旧驻守在原地,没有一点攻城的意思。陈午的内心越来越烦躁,他搞不清石勒到底要干什么。不过这也让他心底萌发了一个念头,且苗头越来越旺。

再说洛阳守冉良骑马去东门,那里有他的部下。他准备集结自己的部下,与石勒死磕到底。就算不能同归于尽,也要让他们出一口血,让他们不敢小瞧东晋。

“哒哒哒”一阵马蹄由远及近,由少成多。白马白袍,那不是自己的麾下吗?他们怎么敢擅离职守!

一人一马很快与数千白袍白马会合。

“大胆。谁让你们临阵脱逃的!”冉良对着前列的几名部下喝问。

“将军,不是您下令让我们到东门集合吗?说是要准备突围。”一名校尉有些糊涂,他摸着脑袋问道。

“什么?我让你们回来的?什么时候?”骑着白马的冉良心里一阵推敲,今天一晚上的事都很奇怪,但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冉将军,别来无恙啊!”一道声音传来,不知何时,白马义从身后多了几个人。再往身后看去,呵!呼啦啦,数百道黑影从两边小巷钻出,把自己身后团团围住。

远处,愈来愈多的身影向自己集合而来。

冉良可不会单纯的认为这是援军:是谁!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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