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当……浑厚沉重的撞击声一声胜过一声,好像不响彻苍穹便没个完了。
雪松顶上厚厚的积雪被这连绵不断的撞击声震的四分五裂,簌簌落下。三大剑阁的弟子走了出来,他们频频侧目,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这声音竟有种令人血脉喷张的感觉!”藏剑阁弟子问。
“哼!”断玄傲慢地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大师兄,这声音从何而来?”一个行剑阁的弟子问秦云天。
秦云天摇了摇头,显然,他也不得而知。
“声音好像来自祭剑阁。”站在柳轻忧身边的红裳说道。
“难道是非道?”柳轻忧皱眉道。
风至,秦修远,柳清月,三位阁主走了出来。三人的视线隔空交汇,最后定格在祭剑阁之上。
祭剑阁偏殿。
坐修中的凌长云猛然睁开双眼,难以置信地说道:“成……成了?”身影一闪,已立身在祭剑阁主殿外的风雪之中。
再看云非道,包裹着他的紫雾已经浓郁到了极致,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烟雾竟以极快的速度渗进他的皮肤之中。
紧接着,一层若隐若现的紫色的光泽像保护膜一样覆盖在云非道的皮肤上,看上去甚是怪异。
凌长云暗中观察着徒弟的身体变化,内心翻起了滔天巨浪。
当暗紫色的烟雾逐渐吸收殆尽,那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终于逐渐平息下来。
心惊胆战的剑阁弟子们齐齐松了口气,刚才那撞击声若是再持续高涨下去,修为低的恐怕要晕过去了。
身为肇事者的云非道对这一切仿若未闻,正捧着千锤百炼之下终于成型的“饭碗”手舞足蹈地欢呼。忽然,一抹寒光闪过,他都来不及反映,只觉胸前一痒,凌长云手中的宝剑已悄然归鞘。
“师傅,你干嘛用剑刺我?”云非道不解道。
凌长云没有回答,死死地盯住云非道胸前,眼中震惊:“好厉害的战神之躯。”
“什么?”说着,低头瞟了一眼胸前的伤口,当下大惊,只见那道浅浅的伤口变成紫色,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一会便像没事一般,变回了原本的肤色。
云非道不明就里,大惊失色地问道:“师……师傅,这是什么情况,我的恢复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
“这便是战神之躯的力量。”凌长云声音庄重,边走边说,“是该跟你讲讲玄晶泥的由来了,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战神之躯。”
“师傅,您说的战神之躯到底是什么啊,我怎么越听越迷糊了。”云非道跟着师傅身后,问道。
凌长云用讲故事的人特有的语气说道:“当年炎黄战蚩尤,蚩尤战败,有着兵主战神之称的蚩尤在陨落时遗留下了两件遗物。一件是他的兵器,兵器中蕴含了战神蚩尤毕生的力量;而另外一件便是这玄晶泥,其中寄宿了蚩尤金刚不坏的身躯和邪恶的怨念。由于两件遗物同时继承了蚩尤的力量和怨气,若落入非法之人手中恐怕又会生起一场灭世浩劫。炎黄深知此理,命人大肆搜寻蚩尤的两件遗物,欲将其彻底销毁,可事与愿违,两件遗物消失了。几千年间,亦有不少贪婪之徒妄想继承遗物中的强大力量,因此踏上寻宝之路,却无一人将其找出,两件遗物仿佛从人间蒸发一般,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没想到玄晶泥竟有如此大的来历。”云非道奇怪道:“您刚才说玄晶泥遗失了千年,那么,您是怎么得到它的呢?”
“玄晶泥并非师傅之物,而是太玄剑宗的开山祖师纯阳子在机缘巧合下得到的。祖师爷认为,力量本无善恶,皆由持当者造化。就像阴和阳相生相克,向死而生的道理,蚩尤的力量既然能为祸人间,反之亦能造福人间。于是,祖师爷秘密将战神之躯封印进玄晶泥之中,欲以无上之道法化解蚩尤的怨气。”凌长云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抹悲色,叹道:“可战神蚩尤何其邪恶?祖师爷终知凭一己之力远远无法将玄晶泥中的怨念完全净化,迫不得已,只能以自己的精血为引,用毕生道力铸成大法阵,将玄晶泥封印在祭剑阁,太玄剑宗也因此应运而生。祖师爷弥留之际传下宗训,剑宗宗主要以净化玄晶泥为己任。之后,三任宗主和四任宗主曾试着吸收玄晶泥中的力量,可蚩尤的怨念实在太大了,他们的身体和思想遭到了怨念的反噬和控制。最后,宗主们趁着尚有一丝理智,相继选择了和祖师爷相同的结局。从那以后,再没也人敢吸收玄晶泥的力量了。”
云非道没想到玄晶泥中竟然倾注了如此多的生命和千丝万缕的故事。
他想了想,疑惑道:“玄晶泥如此贵重,师傅为何把他给了我?”
“玄晶泥在谁手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它的力量发挥在正道之上,这也是祖师爷的本意。”凌长云说道,“而且……”
“而且?”云非道说道。
“而且,要想吸收玄晶泥中的力量,必须拥有魔族的血脉!”凌长云担忧地看了看徒弟,沉声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云非道吓地后退一步,震惊道。
“没错,你的血液里,流淌着魔族的血统。”凌长云逐字逐句地说道,目光炯炯地盯着这个对自己的真实身世一无所知的少年。
师傅的话无疑比惊雷的效果更加迅捷、直接,云非道先是连连后退,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滑下脸颊,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父亲是人类……”他喃喃自语道。
“那你的母亲呢?你对你的母亲一无所知。”凌长云语锋一转,说道,“言归正传,玄晶泥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封印和各代宗主的精纯法力净化,早已没了当年那般强大的邪性,可为何三任四任宗主在吸收它的过程中却遭到了反噬?这个问题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后来,我遇见了一个人,在他身上我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谁?”云非道问道。
“在你之前,我唯一的徒弟,逆苍天!”凌长云用一种道破天机的语调说出这个名字,云非道眼睛陡然圆睁,瞬间意识到了师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