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道,你先到门外侯着。”红剑七忽然对脸色难看的云非道说,后者站起身,紧握着拳头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宗主继续道,“据我所知,九州之中只有谪仙居才懂得排列传送阵的法门,难道……”
“我想不会。”凌长云皱眉道。
“何出此言?”红剑七道。
“无名森林的法阵在一年前被万象天毁掉了,”凌长云说道,“我去看过,根据法阵的遗迹判断,与谪仙居的排阵方法大相庭径,因此,此事与谪仙居无关,不过……”说道这里,看了一眼风至,没有说下去。
“不过什么?”风至被这道眼神盯得心中一跳,隐隐感觉到接下来的话可能与他有关。
“依我观察,魔族的传送阵倒和幻神轩的某种法门极为相似。”凌长云说道。
红剑七脸色一变,看了一眼变幻不定的风至,沉声道:“什么法门?”
“庄周梦蝶!”
“怎么可能?”红剑七和风至大惊失色,惊恐的看着对方,想在彼此眼中寻求某种推翻这种推测的理由,但谁也没找到。
风至与幻神轩渊源深厚,如果凌长云的推测属实,那幻神轩就要成修真界的公敌了,这是他无法面对的。
“这些推测很有可能是魔族的算计。”风至冷冷道。
“我和万象天有过交涉,据他而言,一年前有个孩子去找过他,说在无名森林遇到了魔鬼,并附上腾云令,”说到腾云令时,凌长云脸色通红,“后来他赶去那里,正巧劫杀了几个在建造传送古阵的魔鬼。”
“既然已经毁掉了传送阵,为何还有源源不断的魔兵出现在境内?”红剑七问道。
“显然,无名森林的传送阵只是其中之一。”凌长云说道。
“你说的这些只属于惯性思维,不算证据确凿。”风至几乎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并非一切行为都会留下证据,有的死无对证,有的贻祸万年。”凌长云冷冷道,“幻神轩有没有勾结魔族并非我说的算,我只是把我所知道的和我所想到的禀告宗主。第一,魔族修炼的鬼术,至少他们是这样命名的,实则与幻神轩的禁法《摄魂诀》异曲同工;其二,近年来北夏和大虞尽皆受到魔族不同程度的袭击,而与魔族比邻的西赵国却始终风平浪静,这不是很奇怪吗?其三,刚才也说了,魔族的阵法排列和幻神轩的《庄周梦蝶》极其相似。以上便是我调查的结果。”
风至眉头深锁,不知该如何反驳凌长云的话。
“大虞已经和北夏达成协议,在魔族的事情上团结对外,西赵被列为与魔族相同的敌对国。”凌长云说道,“太玄剑宗作为北夏的护国门派,理应与谪仙居同仇敌忾,协力对抗幻神轩。”
“可是眼下我们缺少有力的证据证明幻神轩和魔族有勾结,。”风至大声道,“我认为光凭推测就给幻神轩定罪未免太过草率。”
红剑七脸沉声道,“所以我决定让你前往幻神轩,将此事的来龙去脉查个一清二楚。”
“在幻神轩的事情上我还是避嫌为好,毕竟我的父亲现在还是幻神轩轩主。”风至为难道。
“正因如此,此事才非你莫属。你一向铁面无私,公正严明,断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红剑七决心已定。
“可是云非道怎么办?”风至再无暇隐瞒,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事已至此,”红剑七摇了摇头,无奈道,“交给长云吧,我们只能顺其自然。”
……
云非道跟在师傅身后,大起大伏的心情使他暂时忘记了剑阁的寒冷。遥遥望去,目穷处便是庄严巍峨的四剑阁之一——祭剑阁。
推门而进。
走在前面的凌长云忽然开口道:“非道,几月不见,你越来越我惊讶了。”
“全是师傅教导有方。”云非道尴尬一笑,说道。
“为师心里清楚。”凌长云摇头苦笑,说道:“一年来,你无依无靠,受尽同门弟子的冷落和欺负,我却并没有尽到一星半点的责任,心中着实愧疚。”
云非道心里明白,之所以师傅经常不在剑宗,是因为宗主有意疏远他和凌长云的关系。
“我不知道宗主为何对我如此不放心,但他一定有他的道理,况且,宗里也没人欺负我。”他说道。
听他此说,凌长云老怀大慰,说道:“你年龄虽小,识荣辱,知进退,心性也非常人所比,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两人虽然相处甚少,但对云非道却很是了解。
说话间,两人已经穿过前殿,来到正殿大门前,门楣上横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祭剑阁三个行书体的朱红色大字。
凌长云长袖一挥,厚重的殿门缓缓打开。
云非道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道缓缓张开的门缝,温暖的烛光从殿内射出,浓淡适宜的香灰味缓缓传来。
走进里面,一尊巨大的石像正对殿门。绕过石像,后方有一个太极图案的空地。空地四周围着一圈高高的檀木格架,格架上陈列着整齐有序的紫灰色盒子,盒子旁摆放着整齐的香坛,里面插着燃烧的桑烟。
祭剑阁主殿内,寒风挤过门缝,把烛火吹得左摇右晃,忽明忽暗,加上桑香冒出的缕缕青烟,殿内的气氛显得阴森可怖。
云非道有些害怕的抓住师傅的衣角,小声道:“师傅,这里的气氛怎么怪怪的。”
凌长云微微一笑,牵住他的手,说道:“人有生命,剑亦有生命。我们太玄剑宗尊剑,重剑,佩剑是我们的第二生命。人死后入土为安,而剑残后,则送入这祭剑阁中祭奠。”
云非道释然,难怪死气沉沉的,原来是残剑的葬身之处。
“如此说来,这些盒子里供奉的都是剑宗弟子们用过的佩剑?”他明知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