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背上的疼痛,云非道缓缓移到洞口,叹了口气,也不知柳师姐安全没有。
云山白天和晚上的温差很大,现在已是深夜,而他又有伤在身,一时间被冻得浑身打颤。就在这时,鲛女动听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个你吃了吧。”将双手捧着的一样黄色物体递给云非道。
看着手中鸡蛋大小的金黄色物体,他疑惑道:“这是什么?”
“水卵,吃了或许对你有所帮助。”鲛女答道。
云非道嗅了嗅,有股淡淡的腥味,想也不想便放入口中,水卵入口甜糯、绵软,就像蜂蜜心的汤圆。没过一会儿,一股暖意从胃部扩散到全身,背上的疼痛随之淡去。
“嗯,这水卵真是太神奇了。”他喜出望外道。
鲛女莞尔一笑,在他身边坐下,轻轻闭上双眼,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在孤独的内心渲淌开来。
两人谁也没说话,仰望着苍穹的弯月,耳畔响起水珠滴落的声音。
“呜——”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冲破这寂静的夜色。
“这叫声真寂寞啊!”鲛女凝视着繁星满布的夜空,叹息道。她侧过头,看着云非道:“你会感到寂寞吗?”
“一个人的时候会。”云非道嘴唇发乌,身体瑟瑟发抖,冷的有些受不了了。
“嗯,真的。”鲛女深有体会,寂寥的说道:“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这里相当的与世隔绝,就像一个被遗忘的牢笼,我在这儿长大,真的很少有不寂寞的时候。”
云非道心中一颤,至少他还有朋友,还能欣赏外面的世界,还能倾听外面的声音,还能感受外面的气息。而这个可怜的鲛族女孩,只能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天坑里日渐憔悴,熬过每一个孤独漫长的日夜。
他轻轻握住那双冰凉的小手,感同身受:“真不敢想象那是种怎样绝望。”
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热度,这是白天的阳光才能给她的感觉。鲛女希翼地盯着他,说道:“能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吗?”
“我的荣幸。”云非道微微一笑,在她企盼的眼神下,讲起了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不像这里,也不像云山,而是无边无际、海阔天空地方,人们称她为——九州。九州的土地上开满了各种颜色的鲜花争奇斗艳,辽阔的天空里有成千上万种飞鸟展翅翱翔,一望无际的大海中生长着无数的生物乘风破浪。白昼的暖阳无私的普照大地,黑夜的月亮将万物送入梦乡。春夏秋冬的四季变换给万物不同的感受和成长,袅袅升起的白色雾气,郁郁葱葱的绿色森林,群山之间那凉爽的微风,大雨洗涤后的清新气味,各种植物、动物和种族文明在这里兴起……”
在他绘声绘色的描述中,鲛女的眼前展开了一张波澜壮阔的画卷,而画中的一切竟是她梦中的场景。可每每醒来,一切又化为乌有,只剩下阴暗潮湿的角落和冰冷刺骨的潭水,以及有限的天空和短暂的日月。
鲛女泪流满面,云非道看着她,声音越来越小,直至静默。
他无声轻叹:“为什么不想办法出去呢?”
鲛女何尝不想?这个想法曾经不眠不休的折磨着她。
她悲痛欲绝道:“我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而且这里太高了,我根本爬不上去,还有我的身体如果离开水太久就会枯竭。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于我作对。”
云非道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鲛女抹掉泪珠儿,说道:“嗯。”
“很久很久以前,地中海上有一座大山,名叫不周山。不周山下的深海中住着一条小龙,老龙王对小龙说:你可以随意的在海里或者岸上玩耍,但是,千万千万不能到不周山去,因为那里太高,你会掉下来。直到有一天,趁着老龙王不注意,小龙独自爬上了不周山,他越靠近山顶,就能看见更多,听见更多,感受到更多。最后,小龙站到了不周山之巅,而令他一度心驰神往的地方就在对面,小龙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他试图跳过去,可距离太远,他掉下去了。”云非道停了下来,观察着鲛女的变化。
“啊!”鲛女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担忧地问道:“小龙死了?”
“没有,”云非道微笑道:“他飞了起来,飞到了自己向往的地方——天界!”
“天界,真的存在吗?“鲛女怦然心动。天界二字唤醒了她最深远的记忆,似曾听过,可又想不起来。
云非道凝视着她眼中希望的光,说道:“当然存在,我想,那也是我将要去到的地方。”当然,这句话只是他的敷衍之词,踏入修真界完全是为了寻找母亲,至于什么长生不老、羽化登仙他从来没想过,对天界更怀着种说不出的厌恶。
“可以带上我吗?”鲛女红着脸,鼓足勇气道。
“当然可以。”云非道爽快的答应下来。
鲛女顿时喜上眉梢,忽的又担忧道:“可我的身体……”
“没事,我想总会有办法的。”云非道说道。除了这廉价的安慰,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鲛女曾经无数次尝试着离开水里生活,可过不了一天,身体就会因为缺水而虚弱无比,所以,她对云非道的话并不相信。
“但愿吧。”她沮丧地低下头,目光凄楚。
云非道忽然间双眸明亮,神采飞扬,像刚吞食了罂粟,拍着胸脯向她保证道:“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出去的。”
当时,鲛女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信任,她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不会骗她,便重重的点着头,喜极而泣:“嗯。谢谢你!”
“不用谢,我只是感同身受。”云非道凄凄一笑,身体开始颤抖起来,真真像是罂粟的后遗症。
不知不觉已到了半夜,鲛女久居潭底,这点寒冷自然不在话下,她发现云非道的神色不对,问道:“你怎么了?”
云非道吸了吸鼻涕,说起话来都在打结:“我……我有点……点冷,冷。”云山本身就夜深寒重,再加上洞内阴冷潮湿,风还呼呼地不停往里灌,他哪遭受的住。
“跟我来。”鲛女说道,转身跳进水中,游到绝壁边,扒开茂密地藤形植物,一个隐秘的洞口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