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山天正派与魔族一战,死伤无数,掌门人定和也在那场战争后不久因伤离世。
然而天正派并没有因此日渐衰落。相反,拜师求学的弟子却是络绎不绝。因为在人们的心中均觉得,只有在天正派才能学到最为正宗的灵术。
天正派声势日渐壮大,曾经还与雪云山日炎派,玉霞山玉霞派成鼎足之势。现如今,其声名远超这两派,俨然成了人界修仙教派之首。
由于修仙界的援兵未能及时赶到,致使天正派死伤惨重,修仙界对天正派敬仰中更是多几分愧疚。
光阴荏苒,一转眼,距离人魔大战已经过去了十二年。
“嘿,哈,嘿,哈!”一阵有节奏的呐喊声传来。天正派的广场上站满了弟子,在大师兄地带领下,修习着灵术。弟子们的年纪均在十岁至二十岁之间,穿着整齐的服饰,神采奕奕,扎马出拳时,虎虎生风。
广场的围墙上,一个十二三岁的清秀少年,正缩着脑袋,望着广场上练武的弟子们。双目流露着羡慕,不时还用手比划着招式。
“哼,又再偷学了!”一个声音从少年的身后传出。
少年盯着广场上的练习,早已入神,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惊,哎呦一声,从围墙上摔下。
少年捂着被摔疼的屁股,向发声处望去。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穿蓝色的外衣,背上负着两柄长剑,眉宇间透着高傲之气,直立在屋顶。
少年松了口气,道:“原来是五师兄啊,我还以为是师傅来了呢!”
这站在屋顶的蓝衣少年叫何云峰,是恪君的入室弟子。
五师兄何云峰,冷冷的道:“你只怕师傅,不怕师兄吗?你偷窥灵术,是犯了大忌。你是大师伯的徒弟,难道他没告诉你这些吗?”
少年苦笑道:“五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傅平日里只让我读书写字,一丁点儿灵术都没有教过我。我每天听着师兄们修炼时的呐喊声,心里就会发痒!”
何云峰道:“门内有规定,任何人不得传你灵术!至于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既然定了这个规矩,就一定有它的道理!
少年冷哼一声,道:“谁稀罕,不学就不学,我也只不过是出于好奇才出来看看。”
“浩然,你又来偷学了!”一个身材高大,宽面高鼻二十来岁的青年走了过来。这青年,是恪辰的大弟子,也是天正派众弟子的大师兄——辰云泽!
辰云泽身后跟着数人,一同走到了这少年面前。
少年微笑道:“大师兄,我没有偷看,只是刚巧路过。”
辰云泽声音变作温和,缓缓地道:“浩然,你如果想学灵术,就去求求大师伯。你是他的入室弟子,他未必不肯教你,你又何必提心吊胆的到此偷看呢?”
少年垂下了头,道:“我求了很多次,可师傅就是不肯。”
“大师兄,他屡教不改,今日若不给他点处罚,日后他还会来偷看我们练功!”辰云泽身后转出一个身材清瘦的少年,一双眼睛睁地大大的,仿佛要喷出火来。这少年是恪辰的二弟子,辰云柄。
辰云泽沉吟了一会,道:“浩然,你屡教屡犯,但我也没权利处罚你,我带你去见大师伯,让他处置吧!”
他本不愿追究此事,但听辰云柄这么一说,想到自己是众弟子的大师兄,如果不借此立威,以后更没办法让其他弟子心服。
辰云柄忙道:“不行,若将他交给大师伯,大师伯只会简单得训斥几句,今日之事必须告知掌门,严惩不贷!”
这时,何云峰从屋顶上跃了下来,道:“哼,浩然不懂得修炼灵力的法门,纵然偷看你们练功,学的也只是花架子,有必要将事情闹到掌门那里吗?”
辰云柄怒道:“五师弟,这里没你的事,你少多嘴。”
少年心中悲苦,昂然道:“我和你们去见掌门,就按门规处置我吧!”
辰云柄冷笑道:“好,还挺有骨气!”说罢,便伸手去拉这少年。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浩然,爹爹叫你!”
说话的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圆圆的鹅蛋脸上,有一对黑漆漆的眸子,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她对众人微微一笑,又对着少年招了招手,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跟我回去!”
这少女是恪心的女儿,姜宁。弟子们平日里都称呼她为大师姐。
少年眼珠子转了转,应声道:“是,大师姐!”说罢,向姜宁走去。
姜宁拉着他的小手,道:“怎么衣服上全是土,又跑到哪里玩了?”
少年说道:“唉!刚才摔了一跤,又要麻烦师姐给我洗衣服了。”
姜宁嗔道:“你这小崽子,摔痛了没有?就知道使唤我,等你再长大些,就轮到你给我洗衣服了。”
少年笑嘻嘻的道:“我长大了,不但给师姐洗衣服,还给师姐烧饭,叠被,端洗脚水。!”
两人边走边聊,离人群越来越远。
众人均痴痴的望着两人的背影,一名弟子不由得惊叹道:“大师姐,好美啊!”
这句话也同样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辰云柄陡然间回过神来,道:“大师兄,我们是不是又上了大师姐的当了?他可是将浩然带走了!”
辰云泽一愣,不由得笑了出来,但随即又敛住了笑容,道:“哼,就算他是大师伯的弟子,也不能纵容他犯错。唉,不过师妹既然将他带走了,我们也不便追回,今日之事暂且作罢,日后再发现这种情况,直接拿去见掌门。”
何云峰听完这话,冷笑了几声,转身而去。
辰云柄怒道:“他屡教屡犯,这次绝不能再纵容了!”说罢,大步向正殿走去。
少年跟随着姜宁来到平日所居住的院内,在石凳上坐下。姜宁从屋内取出一条湿毛巾,递给他道:“好好擦擦你的脸,如果让爹爹看到你这幅模样,定然猜得出你是去广场偷看了,到时又免不了一顿责骂!”
少年接过毛巾,笑道:“放心吧,师傅正在午休,不会发现的!”话音刚止,就听见屋内传来了一阵苍老的声音:“浩然,你到哪里去了?”
这少年正是十二年前,蓝衣人交给天正派抚养的婴儿——季浩然!
季浩然心头一怔,嗫嚅道:“我。。我看书看的太累,出去透了会儿气。”
“透气?哼,我看你是又去偷看师兄们练功了吧!”说罢,门“吱”一声响,里面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眼角堆满皱纹的老者!
这人正是恪心!
恪心背负着双手,严厉的目光牢牢的盯住季浩然。
季浩然一向敬畏师傅,此刻尽然答不上话来。
恪心见他沉默不语,叹了口气,道:“为师传文不传武,是希望你能懂得做人的道理,多读点书,总不会有错的。”
季浩然不答。
恪心又道:“唉!为师也明白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让你修文不修武,确实也难为你了!可是,定和祖师曾经立下规定,任何人不得传你灵术,对于这个规定为师也只能去遵从。”
季浩然目中含泪,大声道:“为什么全派人都可以修习灵术,唯独我不可以?”
恪心轻抚浩然的后背,道:“这其中的原因等你长大些我再告诉你?”
“为什么现在不能告诉我,是我小不懂事,还是你在敷衍我?”季浩然铿然道。
恪心大怒,道:“你。。你竟敢顶嘴!”
姜宁再也按耐不住,终于开口说道:“爹爹,浩然的委屈难道你不懂吗?如果所有人都有新衣服穿而我却没有,我一定会很伤心!”
姜宁的母亲生下她没多久就去世了,恪心一个人将她带大,对这个女儿向来宠爱。此刻见她求情,心头一软,叹了口气道:“罢了,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准备吃饭吧!”
此时,门外走进来一人,向恪心躬身行礼,道:“大师伯,师傅邀您和浩然去正殿议事!”传话的人,是恪辰的二徒弟,辰云柄。
恪心道:“商议何事?”
“浩然师弟,屡次偷学灵术之事!”辰云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答道。
恪心点了点头,向季浩然道:“走!随为师去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