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浩然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渐渐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季浩然渐渐醒来,见天还未亮,窗外仍是漆黑一片。
忽然,季浩然心头一惊,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屋内的角落,隐没在黑暗中。
季浩然定了定神,揉了揉眼睛,又向角落望去,见确有一个人站在角落。他能夜中视物,很快就看清,站在角落的是个中年男人,两鬓斑白,鼻梁高挺,目光深邃,周身透着一股威严,竟另人不由得在心底生出一股臣服之意。他静静地站在角落,冷冷的盯着季浩然。
季浩然道:“你是谁?”他本以为是恪景来杀他,但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人远比恪景高大英伟。不怒自威,独有的气质,使人心生敬畏。
这人没有回答季浩然的话,而是一步步地向他走了过来。
季浩然从床上跃起,凝出光剑指着这人道:“你在往前走一步,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男人像是没有听见季浩然说的话,继续向前走着。
季浩然心下骇然,将手中光剑送出,飞向这男人。这男人不躲不闪,飞出的光剑从他身体穿过,而他的身体竟完全没有损伤,这剑仿佛只是刺入了空气。
这男人脚步未停,很快就走到了季浩然床前。
这时季浩然看得更加清楚,这男人面色苍白,竟然看不到一丝血色,一双眸子红如鲜血,显得格外突出,神色木然,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又好像只是个没有感情与思想的木偶。然而对于这幅面孔,季浩然竟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感。
只见这人右臂抬起,掌心突然冒出一个铁环,铁环中央有一颗蓝色的石头,石头在铁环内缓缓旋转,释放出蓝色的光芒,将季浩然笼罩其中。
季浩然在蓝色光芒的笼罩下,身体渐渐浮起,跟着感到四肢僵硬,胸口剧痛,不由得大声呼喊起来,可是他却惊恐的发现,无论怎样呼喊,都发不出任何声音,然而胸口却越来越痛。
过了片刻,痛感消失,随之而来的竟是一种难以描绘的舒适感。然而,这舒适只停留了片刻,季浩然的胸口又开始剧痛起来,接着痛感蔓延全身,周身骨骼仿佛一寸寸断裂开来。
忽听,这男人说道:“差不多是时候了!”
接着,蓝光消失,季浩然也摔落在了床上。这男人没在看季浩然一眼,也没在多说一句话,转身走出几步,竟凭空消失了。
季浩然蓦地从床上坐起,大声的喘息着,额头冷汗顺着脸颊滑落。见自己好端端的躺在床上,连姿势都和睡前一模一样,再看窗外已有微光透入,才知天已经亮了,回想刚才的情形,不由得吁了口气,道:“原来只是一场梦!”
又觉胸口隐隐疼痛,心想:“这梦真是奇怪,做的竟这般真实!”
太阳刚刚升起,季浩然就向广场走去。今天,恪辰等人会为他们送行。
季浩然刚走进广场,就发现柳若心,姜宁等人也已经到了。
柳若心的贴身侍女,秀儿在哭哭啼啼的与她告别,怀中抱着个包袱对柳若心说:“小姐,你一个人在外要好生照顾自己,这包袱里面全是你喜欢吃的东西,千万别把自己饿瘦了!”
柳若心道:“傻丫头,这一路去的都是大门派,你还怕我吃不到好东西?”
秀儿哽咽道:“可是小姐您从小到大第一次一个人出门,我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
柳若心笑道:“别哭了,有大师姐陪我一起,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姜宁站在辰云泽身旁笑靥如花,时而面红耳赤,尽显羞涩,时而矫装怒容,俏皮可人。与辰云泽谈笑欢愉,甚为亲腻。
何云峰在听着恪君对他的叮嘱,恪君每说完一句,他都会点点头。
一群弟子将辰云柄围在中间,他身穿一件华丽的新衣,腰带上镶满了翠玉,气宇轩昂,在众弟子间更是显得格外出众。
围着辰云柄的弟子们,都在吹捧他英俊潇洒,形姿华贵,辰云柄洋洋得意,甚是欣喜。
辰云柄生在大户人家,虽拜入天正派门下,但他常得父母贴给,是以在生活条件上优于普通弟子。
季浩然望见他们都有人为之送行,只有自己孤零零的站在角落里。辰云柄等人也都穿上整洁的服饰,再看自己除了柳若心送的披风外,身上再没有一件完整的衣服。心中凄苦,难以言喻,不由得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枯槁老者,手中提着个包袱出现在他面前,微笑着说:“好徒儿,叹什么气啊?”
这老者正是定阳。
季浩然见定阳突然出现,又惊又喜,道:“师傅,你也来了!”
定阳道:“我的好徒儿要下山远行,做师傅的怎么可以不来送送呢?”说着,将手中的包袱,递给季浩然。
季浩然接在手中,问道:“这是什么?”一边说,一边打开包袱。
定阳道:“好歹你也是我定阳的徒弟,怎么能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呢?这件衣服,是为师连夜去城里给你买的,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就将就着穿吧!”
季浩然望见包袱里崭新的衣服,心中感动,泪珠在眼眶中不住打转,道:“合适,一定合适!”
定阳用手指在季浩然额头上轻轻敲了下,道:“臭小子,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想哭鼻子?”
季浩然被他这一敲,忽然笑了起来,道:“我才不会哭呢!”
定阳道:“这才像是我定阳的徒弟!”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翠玉,翠玉通体碧绿,唯有中心有一点鲜红,定阳将翠玉递给季浩然。
季浩然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定阳道:“这块玉叫做‘玲珑仙翠’你戴在身上,可以掩盖你的魔气。”
季浩然微一迟疑,将玲珑仙翠接在了手中。
定阳道:“这世界上,迂腐好事之人太多了,你带上它,可以为你省去不少麻烦!”
季浩然点了点头道:“弟子明白!”
定阳道:“嗯,快去梳洗下,把衣服换了吧!”
季浩然道:“可是掌门快要到了!”
定阳哼了一声,道:“那就让他等着,等你梳洗好了,在为你们送行!”他顿了一顿,又道:“担心什么,有我在这,难道他还敢不等你吗?”
季浩然道:“是,徒儿这就去!”
季浩然刚离开广场没多久,恪辰,恪心,恪景三人就到了,恪辰见季浩然没来,就问道:“季浩然呢?怎么没在这里!”
辰云泽目光向人群扫了一眼,道:“七师弟,刚才还在这里,怎么一转眼又不见了!”
恪辰脸色一沉,道:“哼,时辰一到,你们就下山,不必等他!”
“谁说不必等他!”定阳大声喊道:“他去换衣服了,一会儿就来!”
恪辰显得有些无奈,道:“师叔,何必如此纵容他,衣服什么时候不能换,偏偏到了时辰才去换?”
定阳笑道:“你不也是卡着时间到的吗?只不过你贵为掌门,无论来的多晚,大家都愿意这样干等着,而浩然不过是个普通弟子,让贵为掌门的你去等他,自然会觉得不耐烦!”
恪辰脸涨的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众人沉默了许久,忽听一人说道:“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众人向说话的人望去,均觉眼前一亮。
只见季浩然身穿长袍,肩挂披风,眉目俊朗,身姿挺拔,甚是俊雅。
定阳哈哈笑道:“我这徒儿,生的倒是挺俊!恪辰,他们都到齐了,你有什么话就快些说吧!”
恪辰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们此行下山先是拜访仙裔岛岛主柳宁龙,再一路向南拜访雪云山日炎派和玉霞山玉霞派,最后折返向北拜访神兵城,走访完这些地方之后,你们就直接回派。”
六人齐声称是。
恪辰又道:“此行路途遥远,务必多加小心。虽然此值天下太平,妖魔不侵,但人间倒也不乏心术不正之徒,你六人一定要团结一心,互帮互助,切不能各怀异念,互生事端。云泽,你是他们的大师兄,沿途要多照管他们。”
辰云泽躬身道:“师傅尽管放心,我们定当安全返回。”
恪心也叮嘱道:“你们一定要团结一心,且不可明争暗斗,要知道你们是离家在外,一切要多加小心!”
“是!”六人齐声答道。
恪君面色铁青,只是呆呆的望着远方出神;恪景还是和往常一样,神情慵懒,似乎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
恪辰向他二人望了一眼,见他们似乎也不准备叮嘱什么,于是说道:“好了,你们出发吧!”
六人先是像恪辰等四人,躬身而拜,又向定阳行了礼,才转身向山下走去。
六人初入凡尘,均感心情舒畅。季浩然与辰云柄心有芥蒂,一路上少有交流;何云峰沉默寡言,一直走在最前面;柳若心却一直与季浩然并排行走,不想离的太远,又不愿靠的太近。
姜宁一路上对辰云泽关爱备至,对季浩然虽仍亲近,却已不如从前。季浩然不由得心中感慨:“人们常说一个人对别人的爱是有限的,把爱给这个人多些,另一个人得到的就会少些。看来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好在我对大师姐只有姐弟之情,不然这一路上可要被醋酸死了。”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向何云峰看了一眼,见他大步走在最前面,似乎对身后的事情并没有太在意。
六人行走了数日,距离仙裔岛已经不远。
这日,晴空暖日,一行六人走到了一条官道上,官道两旁有些普通百姓正与往来的客商做着买卖。辰云泽道:“这里离仙裔岛已经不远了,不用那么急着赶路了,前面有个茶铺,我们去哪里歇息一会儿吧!”
六人来到了茶铺,叫了一壶茶水,要了一些点心,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突然一阵清脆的女子声音传来:“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