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浩然敛住内息,深怕被人察觉。又担心这黑衣人修为不够,暴露行藏,便输送一股灵力到她体内助她收敛内息。却不料内息刚一进入她体内,就感到有一股灵力将他的灵力排斥开来。季浩然心头一惊,心道:“她的修为倒也不弱!”
门外走近来两人,当先一人语气严厉,大声道:“是谁干的?”
季浩然已经听出说话的人是恪景。
另一人声音有些苍老,道:“我们还没有查清楚,只知道这人的修为极高,仅凭一人之力就捣毁了‘飞升堡’的据点。”
“一人之力!”恪景冷哼一声,接着道:“看守‘飞升堡’的都是在修仙界成名已久的人物,却如此不堪一击吗?”
“我已经将这帮没用的家伙,全部处决了!”苍老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内心极是恐惧。
季浩然感到奇怪心想:“四师叔在和谁说话,‘飞升堡’又是什么地方?”
季浩然一边思索,一边低头向怀中的黑衣人望去,忽然心头一惊。
这黑衣人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眸若点漆。虽不及柳若心清丽脱俗,却也是个极美的姑娘。
这少女借着昏暗的烛光也看清了季浩然的样貌,见他面目清秀,高大挺拔不由得发起了呆。季浩然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忽然觉得左脸微微发麻,伸手摸去,感受到一种滑腻感,再看手指,上面已经沾上血迹。原来刚才那一阵混乱,少女的匕首已经划破了他的面颊。
季浩然回过神来,又感到右手温暖,似乎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接着心头一颤,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放在了她的胸上。
季浩然忙将手缩回,那少女慌乱之际,本也没有察觉,此刻见他忽然缩回了手,脸蛋瞬间变得通红,又羞又怒,只想立刻离开这里。
这时,那苍老的声音说道:“‘飞升堡’的据点已经暴露,只有......!”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两人默然片刻,突听恪景道:“算了,先不提此事了,我有些累了,你也退下吧!”
那人应了一声,接着就听门被拉开又合上的声音。
季浩然心下大奇,心想:“四师叔这么晚还来书房,自然是为了和那人商量事情。怎么事情还没商量完,就突然觉得累了呢?”想到这里,突然间心头一凉,心道:“难道他发现了房间有人,故意不动声色假装离开,其实是在找我们的藏身之处!”
季浩然努力回想进屋时的情形,不由得暗暗叫苦,心道:“糟了,我刚才从窗户跃进来时,定是在窗台上留下了脚印,现在脚印一定是被他们发现了!”
恪景打了个哈欠,接着传来了开关门的声音。
这黑衣少女听见门响,以为他们已经离开,便想离开这里,刚迈出步子,就被季浩然拉了回来。季浩然低声道:“假的,他们没走。”
黑衣少女诧异的望着他。
季浩然沉思片刻,又说:“我去引开他们!”
接着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蒙在脸上。
深吸一口气,准备现身,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拿在手里,这才从书架后窜出。
恪景与那人果然没有离开屋子,而是在沿着一排排书架,寻找他们。
季浩然运转灵力,数十道剑气从指尖飞出。恪景二人猛然见到有人冒出,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见数十道剑气扑面而来,只得连忙躲闪。“嗤,嗤,嗤”声响,剑气从他们身边擦过。
季浩然看准时机,迅速跃到门口,拉开房门,向外奔去。
恪景望见他手中握着本书册,惊道:“他偷了东西,快抓住他。”
恪景与那人同时飞出门外,向季浩然追去。
季浩然对天正派地形极为熟悉,尽挑小路奔走,然而他修为终究不及恪景他们两人,距离渐渐被拉近。
季浩然灵机一动,凝聚灵力,向身后击出一掌,恪景侧身闪避,轰一声响,掌力击在了树上,大树被拦腰震断,斜倒下来,横在路中间。
恪景两人身法迅捷,轻轻一跃便跳了过去。两人刚一落地,就听季浩然喊道:“接着!”
话音刚落,黑暗中,见季浩然右手一挥,一件物事飞了过来。恪景不及多想,伸手接住。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本书册。
恪景赶忙翻开书册,不由得心头一凉,怒道:“遭了!中计了!”
将手中的书册丢在地上,也不去追赶季浩然,立刻向书房奔去。
书房里早已没有了人,在季浩然引开他们后,黑衣女子也悄悄的离开了书房。
季浩然一路奔回清风崖,回想刚才的情形,兀自心有余悸。
“那少女是谁,为什么要潜入四师叔的书房去偷东西,她想偷的又是什么?四师叔,见我手中拿着书册,为什么又如此紧张?”他越想越觉得奇怪,似乎这些事情能与内心深处的某些记忆连在一起,却又一时想不通。
最后,索性不在去想,躺在床上便即睡去了!
清晨,粒粒雨珠拖着长长的雨线,斜落在地面上,再碎裂开来。
这场不期而遇的大雨,丝毫没有影响到“天正试炼”的正常举行。原先的高台已经被拆除,在广场的中央又另起了两座,一座供弟子们比试,一座供恪辰等人在上观看试炼。
每个人都怨怼这天气,心情就像是被雨水浸透的棉衣,湿黏而又闷燥。
季浩然、柳若心、姜宁、何云峰、辰云泽,辰云柄六人并排站在高台上,台下则站着一列列排列整齐的弟子。
在他们对面的看台上坐着五人:恪辰,恪心,恪君,恪景,还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道姑打扮,面容严肃,周身透着一股正气。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美艳少女,季浩然望见,心头突的跳了一下,暗道:“这不是昨夜的黑衣女子吗?”
那少女此时也望见了他,两人目光相对,少女的眼角微微抽动,随后将目光移开,面上再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
雨,渐渐停了下来。阳光也刺破了乌云,照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再为他们投下浓浓的黑影。
光明降临的同时,同样也会带来黑暗。
人生岂非有很多事情都和这场雨一样,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又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消失?
恪辰朗声道:“‘天正试炼’旨在凝聚门众。对于胜负你们也不用太过执著。胜者,不可骄;败者,亦不可妥。发现自己的弱点,不断完善,才能一直进步下去。”
“弟子谨遵掌门师尊教诲——!”
台下的弟子们,爆发出犹若洪水般的吼声——整齐而洪亮。
恪辰轻捻胡须,面显得色。
身旁的中年女子,见天正派这等气势,微微点了点头,意示赞许。
恪辰接着对季浩然等人说道:“你们虽然已经获得了下山的资格,但现在还需要分组比试,决出个第一名出来!”
他顿了一顿,微笑着道:“我已经为第一名准备好了战利品,就是定和祖师自创的‘太玄剑经’!”
这话一出,台下弟子一片哗然!
辰云柄听完,低声问道:“大师兄,‘太玄剑经’厉害吗?”
辰云泽答道:“当然了,那可是定和祖师晚年最得意的剑术。”
辰云柄热血沸腾,暗道:“我一定要将这‘太玄剑经’收入囊中。”
恪辰向他们六人扫了一眼,道:“你们六人的对手和出场顺序已经安排好了。”说罢,向身后侍立的弟子,一摆手。
这弟子应了一声,手里拿着一叠纸走到了他们六人身前,依次每人发了一张。
季浩然打开纸,见上面写着:出场三,对手——辰云柄。
辰云柄此时也看到了纸上的内容,向季浩然瞥了一眼,露出一丝狞笑。
恪辰又道:“除了我与你们三位师叔伯外,还有玉霞派的秋如师太与我们一同做公正。”说罢,转身对着身旁的中年女子微微欠身。
这女子就是秋如师太。
秋如师太也站起身来向恪辰回礼,接着朗声道:“今日得见后起之秀的精彩比试,心中欢愉,不必言说。我自知是别派中人,有些话本不该多说!”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听说,‘天正试炼’向来惨烈,尤其是到后半段,更是有弟子因此丧命。唉!终究不过是一场同门间的比试,无需太过较真。我希望你们六人念在同门之情,出手时,都给对方留些余地!”
这话说完,台下一片死寂。众人心中都知道秋如师太说的有理,但却没人敢公然附和。
“天正试炼”数百年来,皆是惨烈无比。虽说是同门,但两人真的斗了起来,谁又肯为对方留有余地呢?即使自己手下留情,是否又能保证对手也会手下留情,而不是趁虚而入呢?
秋如师太见此情形,知道自己的话并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可,只得轻轻叹了口气,不在说话。
恪辰低声问道:“师太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秋如师太摇头道:“没有了,恪辰师兄,你可以宣布开始了!”
“好!”恪辰向秋如师太微微一笑,接着转身喊道:“天正试炼现在开始!”
台下轰然响起了呐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