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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灵州(十四)

盛远只是很好奇地在寺内转悠,并没有打算进哪个殿去拜佛。龙向凝一直跟在他身后,没有打扰他。可是路过一处“月老殿”的时候,龙向凝再也不能“视而不见”了,她来到盛远面前拦住他,用充满柔情的眼神看着他。

盛远刚开始并没有猜到龙向凝的心思,所以对她的举动感到很惊讶。“你怎么了,向凝妹妹?”

龙向凝看了看旁边的月老殿,又转过头来看着盛远,盛远顿时明白了。

“你一个人不好意思进去?”盛远有些开玩笑似的问。

龙向凝点了点头。“盛哥哥陪我一起吧!”

“好,走吧!”盛远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进来这个门的,有一对对的母女,也有一对对的恋人,还有年轻男女单独前来的。他们都非常虔诚,许下一个个美丽的心愿。

龙向凝跪在月老像的前面,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着眼睛默默祈求:“希望盛哥哥永远知我,懂我,一生陪伴我!”

盛远虽然跪在龙向凝旁边,但是他却没有任何话要对月老说。他转过头看了看龙向凝,发现龙向凝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眼角却有泪珠。他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们从月老殿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柳惜云和溶月。

“三哥,你们拜过月老了?”溶月也不管龙向凝的脸有多红,大声问到。

“怎么,你也打算进去拜拜?”盛远没有回答溶月的问题,却反问到。

溶月想了想,说到:“没错,我和惜云姐姐也进去拜拜。”可是说完后,她又一想,和惜云姐姐一起进去恐怕不太合适。

“还是我先进去吧!”柳惜云也不想和溶月一起进去,就抢先一步说到。

“不要!”溶月拦住柳惜云,“还是我进去吧!”

“你?”柳惜云一生气,脱口而出:“我又不跟你争莫子言,你急什么?”

这句话一出口,让旁边的盛远和龙向凝都惊呆了,溶月更是张大了嘴巴。

柳惜云羞愧难当,转身跑了。

盛远回过头来,怒视着溶月。溶月还在琢磨柳惜云那句话,被三哥这么一瞪,她都有些惧怕了,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三哥。

寺院里面人越来越多,每个大殿里面都弥漫着仿佛永远也散不去的烟雾。

盛远和溶月、龙向凝一起回到宜先殿的时候,看到宜先殿外面排着长长的队,大家都在帮忙,柳惜云也站在莫子言旁边,帮他抚平纸张,让他在上面写下药方。

龙向铭和木微遥正往这边搬凳子,让那些老人和腿脚不方便的人坐下。溶月和龙向凝看到后,赶紧过去帮忙了。

盛远走到柜台前,看了看抓药记录,发现来看病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寻常旧疾,不难治,却因为没有钱才一直拖着。他又看了看莫子言,莫子言非常专注地在给病人把脉,连停下来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他走过去,代他“问”病。

午钣时,主持又亲自过来请他们,说已经在斋堂备下斋饭,让他们先去用饭。福泽寺中午会闭门两个小时,这时已到闭门时间,没有人再进来了。

莫子言为最后两人诊完病,待病人抓好药离开之后,他才起身跟大家一起去斋堂了。

吃饭时,大家都没有说话,但是龙向凝一直偷偷地看主持,似乎有话想跟主持说。

斋饭用罢,又有几名弟子端来几杯清茶。此时,大家可以边喝茶边谈话了。

“莫门主辛苦了,半天时间诊了四十多位病人!”主持对莫子言说完,又转向孟老爷,对他说:“也非常感谢孟施主提供大量药材,让那些穷苦百姓受益!”

莫子言对主持笑了笑。孟老爷对主持说:“主持不必客气!若不是莫门主大义,老朽也想不到这一层。”

听到孟老爷如此称赞,莫子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看了看盛远,让他替自己说两句话。

“这些都是举手之劳!我们门主是晚辈,还得多向你们这些前辈学习才是。”盛远说完后非常不服气地看了看莫子言,他还真成了他的“军师”了?

一阵轻松的笑声过后,主持又对莫子言说:“福泽寺后院有一个‘修沐殿’,殿中有一灵池,池中常有清水流动,且水温适宜。此殿从不轻易开放,如果莫门主不嫌弃,可到殿中一观,以灵池之水沐浴,既能强健体魄,又能休养心性。”

众人都向莫子言投去羡慕的眼光。莫子言站起来,向主持作揖致谢。

后院非常僻静,除了孟老爷和孟夫人留在房中休息,其他人都跟着主持前往修沐殿了。

修沐殿从外面看并无特别之处,进了大殿也只看到一尊大佛像而已。众人都在拜佛的时候,盛远却悄悄来到后殿,听到有“咕咕”的流水声,他便顺着声音找去。在一座屏风后面,他看到了主持所描述的“灵池”。

灵池为方形,长度超不过九尺。池中的水似乎是从底下冒上来,带着热气。盛远用手试了试水温,果然和主持说的一样——水温适宜。他看了看四周,除了一扇位于高处的窗户之外,再无别的出口,应该还算安全。

这时,大家都进来了,当他们看到这冒着热气的灵池时,都忍不住惊叹。待两名弟子送来洗澡用的巾帕等物品后,主持就开始请旁人退下了。

溶月这时突然问了一句:“谁来侍候子言哥哥沐浴更衣啊?”

盛远赶紧凑到溶月耳边,低声说到:“你以为这是在宫里啊!”

主持一脸愕然,问:“这个,需要安排一下吗?”

程翼轩挤到主持身边,对他说:“不用不用,有大小姐在就行了!”

莫子言听后摆了摆手,表明自己一个人就行,不用别人侍候。柳惜云也红着脸跑出去了,大家这才向外走去。

龙向铭一直不明白莫子言和柳惜云的关系,于是出来后,他就找了个机会问盛远:“这小两口看上去挺奇怪的,有什么内情吗?”

盛远摇了摇头,“都比较害羞而已!”

龙向铭不相信,又要说话的时候,东方冀突然走过来问:“向凝姑娘遇到什么难题了吗?她在向主持请教什么?”

这时龙向铭才看到妹妹拦住主持的去路,一脸难为情的样子,不知在说些什么。他看了看盛远,发现盛远也望向那边,却是一脸凝重。

苑薇一直跟着他们,她很少说话,却非常细心地留意他们每一个人。她看得出来柳惜云和莫子言不像夫妻那般恩爱,也看得出盛远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不过她还不能确定,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事情。她告诉程翼轩说她想去月老殿拜拜,程翼轩就陪她一起过去了。

而龙向凝向主持所问之事,也和月老殿有关。她想知道月老殿是否真的灵验,能不能实现所有有情之人的心愿。主持告诉她“心诚则灵”!这一点她可以保证,她绝对是“诚心诚意”的,就是不知道她的盛哥哥是否许了相同的心愿。问完主持后,她有些闷闷不乐,独自向远处走去。因为心里满满装的都是那个人,所以她并未发觉木微遥一直悄悄跟在她身后。

柳惜云坐在修沐殿旁边的一个亭子下面,心中思绪万千。盛远走到她身后,站了很长时间她都没有发现。

“惜云,你为什么会嫁给子言?”盛远一开口,把柳惜云吓了一跳。

柳惜云转过身看了看盛远,又重新坐好望向远方。

“小时候,我经常随爹爹进宫,宫里的所有皇子和公主里面,盛哥哥对我最好,也最了解我。”柳惜云仿佛还能看见那时的情景,一脸沉醉。

“没错!”盛远坐到柳惜云对面,看着她说:“那时候跟你们一同进宫的,还有柳一门的大弟子,你的大师兄彭守墨。”

柳惜云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盛远这么说有什么不妥,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那时二皇子总是欺负大师兄,而盛哥哥还总是帮大师兄。”

“二哥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他喜欢你!”盛远接着说到。

“可是……”

“可是你只喜欢你的大师兄,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听着盛远说的话越来越严肃,柳惜云这才意识到他为什么会提起这些旧事。她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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