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烦大年二十九贴春联,扫院子。我贴的春联,不是斜了,就是高低不一样,每年都被我爸训。我扫完院子,我爸就开始指着院子数落,那些垃圾为什么不扫,你都这么大了还不会干活。能从二十九一直数落到大年初一。”夏草兴奋地说。
“被数落成那样,你还兴奋个屁呀!还说过年好玩儿,你脑子有坑啊!”小宇一脸嫌弃地说。
“那是你不懂,我可喜欢热闹了。每年,大年初三,我二姑家的人,三姑家的人,四姑家的人,会一起来我们家。我香香姐,燕燕姐,磊磊哥,峰哥,桐桐哥,翔宇哥都会来,一家子在一起,喝酒的喝酒,品茶的品茶,说笑的说笑,可热闹了。”夏草眉飞色舞地说。
小宇以前从没有听夏草提起过家人,很好奇地问:“这么热闹,那你干嘛呢?”
“我呀!我不喜欢喝酒,不爱说话,喜欢吃饭,绝不喝茶。所以,天气好的话,我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天不好就看他们喝酒。”夏草用有点儿无奈的语气说。
逊逊听完夏草的话,笑着对他说:“感情你是最煞风景的那个人。”
“小宇你呢?你住的离我们都远,你们那里的风俗,肯定不一样吧!”逊逊好奇地问。
“哎!我发现,我们已经住在一起一年多来,可我们很少谈论家人,感觉对你们了解好少啊!要不,今晚咱们开一个卧谈会,谈谈过年的家人。”夏草躺在床上,郑重其事地说。
“有什么好聊的,睡了啊!”小宇说完,翻了一个身,头朝墙壁睡了。
“我先说,我先说。”夏草举着手,打断小宇的话,“刚刚说的是大年初三,大年初六才好玩儿呢?”
“玩儿什么呀!”逊逊接了一句。
“我二姑已经八十多岁了,大年初六过寿。那一天,我们家所有人都会去,二姑见到我们可亲了。她年纪大了,其他人都不认识了,可我们娘家人,每个人的名字她都能叫出来。”夏草有点儿激动地说。
“小草,能不能让我好好睡觉。”吴起抱怨地说。
“就是那个小的时候被放在坡上一夜的二姑。”小宇突然问。
“对呀!”夏草说。
“如果我爷爷活到现在,一定跟你二姑一样长寿。”逊逊语气低沉地说。
“你爷爷怎么了。”小宇问。
“你们应该知道,咱们东方洪荒国以前几乎每个人都有三个A,三个2,大小王,一个炸。大家都疯狂的玩斗地主,以至于没人种粮食,当时西凉河这片儿饿死了好多人。我爷爷没什么吃的,于是吃了很多土,最后憋死了。爷爷当时也是个能人,认识几个字,在我们那儿给小孩儿教书。”逊逊语速很慢,回忆着说。
“你爷爷真惨!不过我们那儿还好,当时粮食产量也不高,但没有饿死人。”夏草说。
“你们讲的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们不是说过年吗?”吴起说。
“夏草你们家真好玩儿,祝你今年玩儿的愉快。”小宇用享受的口吻对夏草说。
夏草很想多了解一点儿小宇,用恳求的语气对小宇说:“小宇讲讲你们家的事情吧!”
“我不认识我们家人,真的没什么可说的。”小宇平淡的说,语气中既没有憎恨也没有幸福。
“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小宇说完这句话后再也没有说话。
夏草总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跟最亲密的人分享,夏草见证了小宇跟子甜在一起的那一刻,夏草最先知道小宇想跟子甜整天腻在一起,在夏草心中小宇就像他顽皮的弟弟,都上大学了,还长不大。夏草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小宇,希望小宇能感受到。
大家都没有在意这次分开,一个月后就又见面了。夏草现在想把自己所有的好东西跟大家分享,只要有人靠近,他就想掏心掏肺,让人感受到真诚。不知道小宇他们喜欢这样的夏草吗?再聚首后,他们就再也见不到现在的夏草了。走之前夏草在心中默念道兄弟们,明年见。但夏草不知道,其实他应该默念兄弟们再见了,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霰雪纷纷,凉透了夏草的心,泪水摔成五瓣,凝结成飘飘扬扬的大雪,随风逝去。拥有全世界的夏草突然发现,自己一无所有。他觉得二姑、爸爸、妈妈说的话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不想再相信他们。什么血浓于水,什么共患难,都是骗人的。长兄如父,长姐似母,又如何,还不是抵不过残酷的现实。
回到家后,夏草还是晚上十二点睡,中午十二点起,整天就知道腻着电脑,一集一集的追电视剧,没有正经事可做。正在睡梦中被父亲叫起,一切都好像做梦,怎么会是真的,急急忙忙的往四姑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