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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尔虞我诈 上

度明市地处头龙奉山脉的晒虎岭余脉的结合部,此处东西方向长二十余公里,南北为十四公里,四面环山,群林密布,但是内部地势却极为平坦,属于典型的天然小盆地。

一九三四年至一九四四年之间,度明市由于地处中心,而且外围天然形成的良好屏障,一直都是该地区日军伪政权统治中心。

城内外到处是林立的碉堡和岗哨,城外东面是驻军住宅楼群,当年一位日军中将驻军在此督战。城门外一座十四米宽,一百六十米长的日成公路大桥横跨在小金河南北两岸,河水哗哗流过整个度明市,把度明市划分成一分为二,当时在本城日本人实行分治,城西为日伪政府所在地,居住的都是日本人、日伪高官和达官显贵,自然是最繁华的地区;城东则是普通中国人居住的地区,相对落后破败。

桥北面有军队操练广场,相邻不远处是日用服装厂和食品加工厂。城外南面则建有一座中型军用飞机场,再往里三公里有日军专用妓院和日本移民区。

长长的两条铁路把这里划出一条明显的分界线,西面就是度明市中心地,这里有日本和中国百货商场几百家,还有数不清的饭店、旅馆,日本、中国、朝鲜人妓院,映画协会(日本电影院)、大烟馆、宪兵队……

再往西南四公里远处,建在长砬子山体前怀一号至三十三号地下连环军火库工程浩大,相邻还有几座兵工厂。日军奴役中国人修建的公路、铁路四通八达,修建的地下军火库、兵工厂至今还是个未知数。

度明市及周边地区还有许多没有发现的地下仓库,为人们留下解不开的谜团。日军为了准备与苏联红军决战,这座繁华的城市变成了日军储藏军需军备的聚积地,地面和地下仓库军用物资堆积无数。

自从岁光桃返回度明市后,曾经想方设法接触骆占台兄弟俩,都被各种理由婉言拒绝。无奈,岁光桃把国喆军二个团的兵力部署在长砬子军火库周围,实行远距离团团围困,等待战机,她不敢冒然强攻,恐怕逼急了骆家兄弟会真会引爆军火库。

几天来,她苦苦思索怎样才能说服骆占台归顺国民党的谋略,思来想去确实无人可用,必须启用韩仁傍,因为他鬼心眼子多,会出谋划策,又能言善辩,顺水推舟。

隔天上午,岁光桃带领警卫员初先芳来到了军官住宅楼,看见韩仁傍正在面隅而泣。岁光桃感觉奇怪,上前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急忙问道:“特派员这是怎么啦,这样伤心流泪?”

韩仁傍霍地站起来向岁光桃行军礼说:“不知司令来这里,有失远迎。我一直忏悔在驼背坡与李立红交战吃了那场败仗,搞得损兵折将,总觉得憋得慌,窝火,我无能啊,对不起您。”说完又呜呜哭起来。

岁光桃皱起眉头,早知此人生性,定是府内人通报之时,他故意在自己面前演演戏罢了,但是现在自己有求于他,自然不可能当面揭穿,旋即眼神微动,缓缓说道:

“咳——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不要过分地悲伤。我打算最近招募一批新兵,这地方有充足的武器装备,只要有了人,组建军队不用犯愁,关键你要吸取以前教训,以利再战。这场败仗的损失,我不打算上报中央军事总部,事情给你压下来就算完事了。”

“多谢岁司令的知遇之恩!”韩仁傍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连连躬身称谢,反复说道。

岁光桃连连摆手,微笑着说道:“不要如此过分悲观失望,你对党国已经立下功劳的,早期就掌控住了城西北迈内垤军火库,不过这座军火库规模只是长砬子军火库的四分之一,远不及长砬子军火库里的军火齐全。今天来想和你商量一下,如何征服骆占台哥俩,他们现在掌握着长砬子三十三座军火库,还拥有八百多人的军队,依仗地势险要拒不招降,我们一定要钓住这条大鱼呀,他们的底细你知道吗?”

韩仁傍眨巴着诡秘小眼睛,琢磨了一会说:“骆家兄弟是度明市坐地户,他们共同特点身材高而瘦,皮肤油黑,都嗜好大烟、赌博。老大骆占台獐头鼠目,智力过人诡异多变,能结交社会上层人物,是个闯荡社会的人物。老二骆凤台锐目勾嘴,性情阴险毒辣,做事又狠又绝从不留后路。兄弟俩青年时期贩卖牛马,得利后投资贩卖大烟,开设赌场、妓院,黑道上金钱滚滚来。日伪时期四十岁骆占台用钱开道,依靠日军势力当上了益鱼县县长,骆凤台借哥哥光当上了县保安大队长,世道黑暗,骆家兄弟可谓不可一世,横行益鱼县。日军投降后苏军介入,骆家兄弟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积极拥护苏军,千方百计取得苏军的信任。苏军撤回国时,把度明城的管理权临时交给了骆占台掌管。此时的骆家兄弟居权独霸一方,组织起军队看护日军遗留下一切军火和财物。这就是我手中掌握的大概的情。”

只见岁光桃猛一拍手,眼中精光一闪:“妙啊!特派员手中的资料确实十分详尽了!”但思忖片刻之后,脸上挂起一丝为难之色,轻声问道:“实不相瞒,我曾动用过一些手段试图联系上骆家的两兄弟,但那人表面上惟命是从极为客气,但只要提到军火二字,立马阳奉阴违起来,拒不上交,那不知韩特派员有什么高见啊?”

韩仁傍闻言,低着头盘算了一会儿,仰面轻声回答道“要想实现目标凡事必须先谋后勇方能成功,属下认为,我们首先应该先从他们的母亲下手!去度明城骆占台母亲居住地,使用金钱和贵重物资贿赂,采取攻心战术先打开外围,迫使骆母能亲口劝导骆家兄弟,然后再自称您是蒋总统亲属,用高官厚禄的手段来诱降骆家兄弟,让他哥俩服服帖帖投靠我们,顺从地交出全部军火。”

岁光桃听罢,顿时一惊,连忙说道:“金钱和物资我可舍得出,可是编造谎话,硬生生说是蒋总统亲属不得了,一旦让蒋总统知道了,还有我好吗?”

韩仁傍摇了摇头,不以为然讲到:“这里距离南京十万八千里,蒋总统上哪知道这桩事?就是以后传出去他知道了,由我承担全部责任!这都是为了党国利益没有办法情况下,使用的权宜之计。”

岁光桃点了点头,随即认真地说:“如果我们得不到长砬子军火库精良军火交给国喆军,完不成蒋总统交给的任务,我这个少将可能会被免职啊,那时一切都完蛋了!因此要不惜任何代价收买下骆家兄弟,我同意选择这样无奈的行动方案。”

随后韩仁傍暗中买通了骆母的大女儿骆美台,驾车来到了度明市泰顺宁街骆母家的深宅大院,二幢五十多米长的四层阔气洋楼展现在眼前。

骆美台按响了门铃,一位门卫走来问道:“骆大姐回来了,您有什么事情吗?”

骆美台一指身后,回答道:“国民党高级将官登门亲自来家中探望老母亲,你赶快敞开大门,让我们进院。”

门卫满脸陪笑,打开了大铁门,四台轿车缓慢开进院里。

在骆美台带领下众人来到二楼会客厅,喝茶谈笑。

等待很长时间,佣人扶持着身穿华贵锦袍的一位老妪从楼中楼梯上缓慢走下来,坐在沙发上。

骆美台立刻迎过去微笑着说:“妈妈近来好吗?您看岁司令亲自来咱家中看望您老人家。”

骆母睁开昏花老眼,低声说:“我不认识他们啊。”

岁光桃见状,连忙站起来注视着满脸褶皱的骆母柔声说:“我与您的儿子占台和凤台平素交往甚厚,是间不可分的亲好友啊,今天特意看望骆妈妈的。”

骆母感觉这位漂亮女人明显和自己套近乎,其中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肯定有事情求助。

她漠不经心的说:“我和占台同在这个宅院里居住,他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我年事已高,也不懂得世间杂牌军队中的军衔,你是哪里的司令呀?”

听着骆母带有轻视讽刺性问话,岁光桃感到尴尬和恼火,摊开双手,欲说又停止了。

韩仁傍见状急忙解释:“岁司令乃是国家正规军队中为数不多文武双全高级女将军,曾经指挥千军万马征战国内外敌人,为党国立下赫赫战功,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国家功臣,她在军队中享有特权,掌握着国家前途命运,还是蒋总统的亲属,全党全军都敬仰这位军事奇才,长相又漂亮,人称‘美女将军’。不像你想象中那些杂七杂八占山为王的土司令。”

警卫员初先芳也在帮腔:“韩特员的讲话千真万确,骆阿姨不可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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