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有些事情,来自栖霞镇的苏克不知道,但那些事情,在郡山城摸爬滚打的江流儿却早有耳闻,甚至亲眼瞧见过。列如郡山城只是中陆帝国的一座小城池,现在当家做主的是城守府方氏一族,其家主方廷宇乃是战将境血武士,人称赤羽战将,不过在郡山城这个小地方,他并不是因为城主身份和自身七品战将的实力而出名,他出名的是他那被人津津乐道的三房正妻和九房小妾,乃至他日夜耕耘造出来的十七位公子和九位小姐。
有人说大夫人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因为生不出儿子曾毒害过生了两个儿子二夫人,想通过这样的手断抢走二夫人的两个儿子。
有人说三夫人年轻时是一朵霸王花,一度让方廷宇五年内不敢纳妾,如今在十二位夫人中更是如同母老虎一般强势,其他十一房夫人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有人说小公子方武是个孽种,当初方廷宇强娶第九个小妾时已经五十,而那小女子才二八年华,为了发泄心中怨气,她竟然勾引了大公子方曌,结果两人姌和生下了方武。
郡山城的子民们每每在茶闲饭后,谈及方廷宇的光辉事迹时,必然要提到的就是他的十二房妻妾和二十六位儿女。
这些话就像一个巨大的巴掌,正过来反过去,抽打在方廷宇的老脸上,如果换个人肯定早就无言活下去,只是这个人的确实是郡山城城守方廷宇没错如今他还生龙活虎的活着。
其实,城主府的故事不止这些。
草莽出生的方廷宇不仅好色而且更好财,爱财如命的那一种,从他成为城主以来的第一天起,便开始无止境的搜刮民脂民膏,十多年下来,郡山城的普通子民越来越穷,而城主府府库里的金银财宝却越来越多,如今用堆积成山来形容也不为过。
树活一层皮,人活一张脸,方廷宇活着为什么?
妻妾成群,财宝无数的他,日常生活起居十分节俭,连一件只值三五个金币的衣物都舍不得穿,每逢他众多夫人伸手问他要钱时,他都会像割肉一般,心痛得嗷嗷直嚎。
那声音真叫个撕心裂肺,如丧考批。
“不容易啊,我辛辛苦苦搜刮多少贱民才能弄来一个金币,挣个金币多难啊?“
“你没这群败家娘们就知道买买买,你买来的东西能有金灿灿、白花花的金银好看吗?”
”啊!我的金山银山,又少了,又少了半寸啊,这得半个月才能涨回来,半个月你们知道吗,那群贱民怎么那么穷?“
……
……
春风徐徐,有暖意吹进人心。
马棚外,苏克卧在柔嫩的草坪上,四面朝天凝望着晴空中漂浮的彤云,心中回想在郡山城二十多天的所见所闻,不禁感慨世界太大,他却太小,书中的美景总是有限,现实中的故事才最有滋味,许多酸甜苦辣他都不曾感受,特别是善恶美丑的人最耐人寻味。
距离武道池开启还有三天,郡山城的典军司在昨天已经奉城守府的命令,将绝郡山城内大部分九岁左右流浪的孩子,都强行聚集到了苏克身后的马棚,限他们在武道池未开启前只能在马棚和草场活动。
惊诧的是城守府竟还派遣了司粮官,就在不久前送来大批平时只有富贵人家饭桌上才有的美食,鸡鸭鱼肉,精米细面应有尽有。
这是在为他们做人生最后的送行吗,就连一毛不拔的城守也良心发现了?
难道只有武道池才能作为武道的敲门砖,这武道的道原本就是这样残酷吗,是人类背叛了道,还是道遗忘了人类,为什么这样生死难论的道还要追寻下去?
苏克迷茫了,这是他要追寻的道吗,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这么多想要追寻武道的人,这世界是怎么了?
苏克想不通为什么武道的敲门砖和生命一样可贵,也想不通为什么人类还要用生命去追寻,不过他想起了牧夫子的话——中陆以及四荒之地终究还是血武士竞演的舞台。
难道在世界之始时人人都是血武士,只是千万年以来血武士逐渐减少退化成武者,而武者最终退化成了普通人吗?
不管怎么,他想起牧夫子的话就足够了,这世界终究还是是血武士的舞台;世界这么大,他想去看看,他不会放弃舞台,别人也不会放弃。
整个郡山城内流浪着的孩子何止上千,其中九岁左右孩子就有七八百,此刻除了苏克之外,他们全部三五成群的聚散在马厂各处,吃着他们从未吃过的美味佳肴,马棚里,草场上到处都充满了嘴巴的啧啧声。
已经没有人想着三天后会怎样,此刻他们都将注意力转移在美食上;或许有,但也抵抗不了美食所带来的诱惑。
他们原本大部分都是城内流浪的小乞丐,还有就是和苏克有着相同目的的孩子,千里迢迢提前赶到郡山城流浪。
距离苏克不远处,江流儿趴在一个大黑木桶上,对着几十个围观他的孩子得意的的说道:“额,饱了!小爷就算是死了也吃够本了,谁有小爷能吃,小爷的肚皮要装下一大桶山珍海味才感觉有点撑,小爷吃一顿够你们吃三天都吃不下,吃了九年就将就着够你们吃三十年,怎么样,这样算算小爷吃的比你们够本多了。”
江流儿真的吃饱了,以至于他只能趴在和比他大肚子还大黑木桶上,想起都起不来。
如若不然以他的脾性,肯定要站起来拍着肚皮,抖着脸上的肥肉说才肯罢休。
不过,苏克知道,他是个整天都说死,却非常怕死的人,如果不是城守府那般下作的强迫他去武道池,他这个小胖子肯定会第一个不想去武道池,即使他时刻都活在那怪病饥饿感的折磨下。
而且,他得意的笑声之中裹夹着难以遮掩的悲愤,他悲是为他为三天后随时可能会死去而悲;他愤是为他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而愤,从一出生就是孤儿,就有怪病,如今更是被人犹如猪一样圈养,只等时间到了便任人宰割。
围观的孩子一个个目瞪口呆,将目光放在江流儿鼓鼓的大肚子上,害怕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想要看清到底是木桶大还是江流儿的肚子大,若是肚子大,他们最多竖起大拇指称赞一下,若是木桶大,他们就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的了。
“他肚子大一点吧?”
“我看他肚子和桶差不多大吧?”
“哇!木桶大,他肚子真的没有木桶大!”
“不!一定是木桶没装满,我们来之前也没看到他吃,肯定是半桶,最多半桶。”
“对!你说的对!就是大肥猪也吃不了这么大一桶。”
……
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小胖子能吃掉比肚子还大的一桶东西,绝对不可能的事。
望着周围的孩子都散去了,江流儿急切的道:“喂,你们都别走啊。”
他脸都绿了,明明吃掉一大桶,只是想显摆一下自己能吃,却被别人拿去和大肥猪比较,好像能吃的胖子一般都害怕别人在他们面前,提到猪这个刺耳的字眼。
闻声赶来的苏克,前段日子里从未瞧见他吃瘪过,如今瞧见他吃瘪的样子,心中好不快活。
苏克眉梢舒展,嘴角上扬,故意嬉笑道:“胖子,我相信你能吃掉这一大桶,你不是猪,也开始相信你真的有怪病了,行了嘛,要不小爷给你笑一个安慰安慰你?”
也不知道苏克是真心相信还是在嘲笑他现在这副苦瓜脸,不过江流儿却将猪字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哪壶不开提哪壶,江流儿一下跳了起来,突然急了眼,脸色很夸张,上气不接下气,说道:“你…你……,以后别在再我面前提到那蠢玩意!”
苏克又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之前被江流儿在口舌上占去的便宜,在此刻全都连本带息拿了回来,心中别提多畅快,不过江流儿貌似真的急眼了,出于对朋友底线的了解,他也没再继续挖苦下去。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苏克这都是和江流儿学的大道理。
“行了,这都不是事儿!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气他们说的那个愚蠢玩意。“
江流儿许久还没有消气,苏克只好一语道破,安慰道:“我知道你怕死,我也怕死,但是我也来了,而且是自己千里迢迢,吃了不少苦头才到的郡山城,不过这都不重要。”
苏克顿了顿,继续说道:“重要的是想想怎么样才争取能活下来,武道池是不是阎王池只有去了才知道,现在就抱着必死的心态,到了那里也是死,还不如现在撞死留个全尸。”
苏克的话字字玑珠,如化雨春风温暖着江流儿冰冻的心,寒冰渐渐融化,两行闪闪的泪珠承载着无数的悲伤与无助,从江流儿的眼角悄然涌出,仿佛将江流儿心中那说不尽道不完的心酸事,全部顺带流了出来。
收养他的老乞丐去世后,他再也没有值得诉说的人了,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他又有了一个可以掏心置肺的人,这个人就是苏克。
一股大悲大喜、打彻大悟之后的喜悦登时升起,瞬间替代了所有的辛酸苦楚。
“对,这都不是事儿!”
江流儿笑了,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线,对视着苏克,神色释然,说道:“谁敢说,武道池就是阎王池,我们兄弟就一道进去,一道出来,给那些怕死的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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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儿为他的兄弟跪求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