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郎一下拖起脚下的朱大老板，用那柄大砍刀抵住他的脸，一字字道：“我问你的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叫你做的事你也一定要认认真真地去做。你明白吗？”
——有些武林人物喜欢用点内功什么的进行逼供，张郎认为很可笑。他知道只有明晃晃的刀才更能让人恐惧。
朱大老板居然先咧嘴笑了笑，才有气无力道：“我明白……我明白你们只是一些狗娘养的。”
张郎一松手，朱大老板就重重跌在地上，然后张郎就大笑道：“这头猪居然说我们是狗娘养的。”
朱大老板已无法开口，那断裂的肋骨经跌落的冲击已令他几乎喘不过气。
姚方走过来，掏出笔墨纸砚铺在朱大老板的面前道：“你受荒野诸星某高层的指使，偷看了那封密信，因事情败露，就杀了青衣五刀灭口。幸亏黑老大和各位不顾生命，奋起反击才得以给青衣五刀报仇雪恨。但陶五楼主不幸死在你的手里。这些事你只要如实写下来，就没事了。”
张郎用脚踩在朱大老板的那断裂的肋骨上接道：“快写！”
朱大老板痛苦地挣扎着勉强拿起笔。
张郎脸带笑意脚已离开朱大老板。
朱大老板剧烈咳嗽着，用颤抖的手写道：“你只是一个狗娘养的！”写完，一口鲜血喷出，人已经昏死过去。
黑老大道：“这人已经受了严重内伤，你再这么折腾几下，他就真死了，你就不能尝试用点别的法子？”
张郎的额头又已见汗。他伸出那干枯的手，抵住朱大老板的身体，只一会功夫，朱大老板就苏醒了过来。
张郎居然不再理会朱大老板，他突然走公孙二娘身边，把她拎到林大小姐旁边。然后他的手又抵住林大小姐的身体。
林大小姐就开始冒汗。过了一会儿，她体内的药力就被蒸出，她醒了过来。如果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她宁愿自己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张郎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你是精灵院中的面精灵？”
公孙二娘闭嘴。
张郎又道：“小姑娘，这个公孙二娘对你真不错，她怕你乱跑被我们宰了，就点了你的穴道，她怕你害怕就给你吃了药让你睡觉。可惜她也自身难保了。”
林大小姐穴道未解，只能瞪大眼睛盯着他。
张郎却盯着公孙二娘道：“那头蠢猪居然不想写。所以麻烦你现在立刻把自己的腿露出来，一点点地把你腿上的皮给我剥下来。记住一定要从你的脚趾开始剥起。否则我可要动手剥这位小姑娘的皮了。”
公孙二娘脸色已变。大叫道：“你们不能动她，她是林副星主的……”
张郎脸色变了变，他看了看黑老大，黑老大面色连一点都没有变。张郎立刻厉声道：“我还说我是当朝太子呢。我告诉你，不管她是谁，如果你不肯剥自己的皮，我就只有按同样的法子剥她的皮了。”说完张郎已经很快脱下林大小姐的一只鞋袜。
林大小姐眼中充满了恐惧。
黑老大眼中竟有一种残酷的兴奋在涌动。
“等一等。”公孙二娘全身都因恐惧而抖动，她无疑知道张郎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她才恐惧，“你不要伤害她，她还只是个孩子。”
张郎道：“你倒是一个忠心的奴才。可惜忠心是要看行动的。”
公孙二娘竟真的吃力地脱去了自己的鞋袜，勉强拿起了那柄短剑，努力对准了自己的脚趾。
可惜她那握剑的手却抖个不停，那剑终于还是脱落到地上。
公孙二娘已泪流满面。
张郎的笑像来自地狱：“怎么，下不了手了？其实做不到的不只你，是人就做不到——没有人能自己剥自己的皮。”
公孙二娘嘶声道：“畜生！如果你要剥一个人的皮，就剥我的，只求你放过这个孩子。”
张郎脸色一沉道：“可惜我还是喜欢先剥她的皮。”他手中的刀尖已经慢吞吞贴在了林大小姐的脚趾上。
朱大老板的咳嗽几乎令人窒息。但他边咳血边努力发出声音道：“等……一等。”
张郎就停了下来。
朱大老板咳道：“我……写了，你……是不是……还要剥……皮？”
张郎叹息道：“其实我并不喜欢剥人皮。”
朱大老板又道：“但……你还是会……杀她们。”
张郎没有回答，他看向黑老大。
——有些问题只有领导才能决定。
黑老大很快道：“她们的确都要死。但至少不会死得很痛苦——如果你肯完全按我的意思写下来，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亲手杀了她们。对了，因为她们是你杀的，所以你应该这样记述这件事——你受荒野诸星某高层的指使，违反纪律，偷偷看了那封信，因事情败露，就杀害了青衣五刀并劫持了她们俩。幸亏黑老大和张郎等不顾性命，奋起反击才将你制服，但陶五楼主和她们却不幸死在你的手里。”
朱大老板边咳血边写字，写完了字，人已经虚脱。
黑老大接过姚方递给他的朱大老板写的东西，仔细看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他把这东西又递给姚方道：“你一定要收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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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有了这东西，还是有人要怀疑这件事是柳白云借机铲除异己。
但任何事都有人怀疑，有人相信。
人类就是由这样的一种嘈杂的声音构成的一个动物群体。
相信如何？怀疑又如何？真正在乎真相的又会有几人？
时光流逝，旧有的故事又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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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郎陪笑道：“现在该干什么了？”
黑老大喘息道：“剥皮！我一直想欣赏欣赏你剥皮的手艺，特别是剥一个漂亮女孩的皮。”
朱大老板一口鲜血喷出，只勉强说出几个字：“我……操……你祖宗……”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公孙二娘嘶声大叫，人已近疯狂。张郎伸手点住了她和林大小姐的哑穴。
林大小姐眼中充满了恐惧的泪水。
张郎道：“可是，我们答应他……”
黑老大兴奋地喘息道：“正因为我们答应了这头猪，这件事才更加刺激。乘这头猪还没有死，快动手，然后把这里烧成灰烬。”
张郎的刀已经落下。他喜欢先划一个口子，观察一下皮肤的薄厚。
林大小姐周身的肌肉在那一刻再也不受她控制，一股尿意也像泉水般涌来。
黑老大的喘息声更浓。
刀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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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落下，却看不出一丝划痕。
那一刻，突有巨斧之印般奇异的光影闪现，光芒如日，幽暗如星，划出了一个奇怪的弧线。
张郎就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四方的圆”！
那一刻张郎感到自己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中，那种恐惧令他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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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张郎柔柔眼睛。他的刀虽然不小，但他运用它的技术绝对比绣楼里最懂刺绣的绣娘手中的绣花针更灵巧。
张郎又是一刀。这一次划得更快，更狠。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刀，但其中的变化、力道却绝对堪称一绝。
他相信林大小姐的一只脚趾和整个脚底的皮已经和肉完全分离，这回绝对错不了。接下来应该是惨叫。
只要你还活着，都会是这种反应。
惨嚎终于响起。但奇怪的是这杀猪般惨嚎竟是黑老大发出的。
张郎的脸色变了，恐惧令他浑身突然有冷汗涌出。
他已经发现林大小姐的玉足仍旧完好无损。
他又发现黑老大正在抱着自己的脚，他一眼就看出这只脚的一只脚趾和整个脚底的皮已经和肉完全分离，他更认出那是自己独一无二的剥皮手法。
——他明明割的是林大小姐，黑老大的皮怎会被剥了？
惊骇中的张郎已经下意识地举起刀，他无疑想刺向林大小姐。其实他一点也不想杀林大小姐，只不过下意识地想做点什么，证明一下自己是不是眼睛有毛病。
“等一等。”一个声音突然叹息道，“如果你这一刀刺下去，说不定你会发现，原来这刀正插在你身上的某一部分。”
张郎回头，就看见那个一直卷缩在角落中的年轻人竟然坐了起来。他正努力在柔自己的腿，看起来他的腿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已经麻木了。
浓雾散去，阳光明媚，已是正午。
张郎的心却如沉入了冰河之底。因为他有一种感觉——这年轻人要杀他，简直比捏死一只蟑螂还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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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老大的惨叫已经停止。他也有一种感觉——还是低估了这个人，还是不知不觉间忽略了这个人，这是一个可怕的错误。
黑老大流着冷汗道：“是你在帮他们？”
三两道：“我没有帮他们。但当他们为了自己的朋友而奋不顾身时，当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还能骂出那么响亮的口号，他们就是在帮自己。而你们的手段越卑鄙，得到的报应也会越可怕。所以不论朱大老板曾经是个怎样的人，现在我都准备和他交个朋友，只不知朱大老板是否乐意？”
朱大老板眼中竟有泪水流出，可惜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三两眨眨眼睛道：“我知道你想说‘其实我早已经当你是朋友了’。因为你这人的毛病就是——你太爱把人当朋友，所以你才会被人骗。”
黑老大咬咬牙，的立刻做了一件事。他的手臂突然就变得又细又长，闪电般缠向朱大老板的咽喉。
一定要先杀了朱大老板！只要杀了朱大老板，至少还不算完败。
“蛇仙绕体，难逃一死”。
太乙五狼，黑山神剑，君岭一刀……，多少曾轰动一时的人物都死在那诡异的一绕下。用这样的武功对付一个不能动的人，实在是小题大做了。
但这样的武功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杀了朱大老板。就算现在三教教主在也绝对不可能来得及救朱大老板。这种事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直到他看到了一件事，一件死也不相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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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又有巨斧之刃闪现，划出了一个奇怪的弧线，带来一道奇异的光芒。那光芒矛盾至极，光芒如日，幽暗如星。
——你在阳光普照的大地，抬头望天，看耀眼的太阳是一种光芒；你在无月的夜空仰望天空，那迷人的星光是一种光芒。这两种光芒本来绝不该同时出现！
那奇异的弧线却画出了那奇异的“四方的圆”。
——这世上怎么会有“四方的圆”呢？
四方就是四方。
圆就是圆。
有人说一个无穷大的方就变成圆——这说法或许不够正确。
如果你偏要说“四方的圆”，别人一定会说你对“方”和“圆”的概念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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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黑老大的确看到了一个“四方的圆”！
明明是圆，却弯曲如方。
明明是方，却又平展如圆。
这“四方的圆”好似来自于眼前，又好似来自于三两那抬起的手，更好像来自于——
虚无缥缈的九重天外。
那一刻黑老大明明在风景秀丽的紫云山，他却好像看到了西北荒外的巨冰山。
那一刻，没有天，也没有地，甚至整个宇宙都已不存在。
那“四方的圆”好似存在了一瞬间又好似存在了一万年。
那“四方的圆”般的奇怪的东西一下子就挖掉了他和朱大老板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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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怎么会挖掉呢？
但那光的确挖掉了空间，让他有一种和朱大老板变成同一个人的感觉。
但这屋中的一切都没有变，桌子仍旧是桌子，椅子也仍旧是椅子。黑老大突然觉得其实那斧光之刃只不过令他和朱大老板之间连线突然弯曲了过来，成了一个圆。而他和朱大老板恰好在这圆的一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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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老大突然觉得呼吸困难，甚至是无法呼吸，全身的血液都涌上头部，似要把头部胀裂。他感觉要杀朱大老板就要先杀了自己。
“四方的圆”突然消散了。
黑老大这次终于清楚地感觉到那奇妙的四方之圆消散在三两手中。
然后就又有了宇宙，有了天，有了地，有了方，有了圆。有了你，但怎么没有他自己了？
自己那一击必杀的绝技“蛇仙一绕”，明明已击中朱大老板，他为什么没死呢？他好像终于有一点明白了。
——也许在张郎举刀剥林大小姐的皮时，这刀光就挖掉了他和林大小姐的空间，所以他的皮才被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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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方的圆一定是来自地狱。
黑老大感觉头部的血液已胀裂，七窍都已经流血来，然后他就停在那里痛苦地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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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郎和姚方一动都不动了。他们已不敢动。因为他们突然发现这人根本不是人，他的武功也根本不能算武功，简直是邪术。
黑老大出手时，他们只看到这个叫“三两”的人手中金光一闪，然后黑老大就用他的成名绝技“蛇仙一绕”绕住了自己。然后他脸开始变形，嘴角上翘，如同在诡异地笑，他的七窍也都已经流出血来。那样子正和他那些死去的兄弟一样。
张郎惊恐道：“是你在杀黑老大！你到底是人是鬼？”
三两懒懒道：“你难道看不出是他自己杀自己？我是人，可惜他是鬼——只有鬼才会出卖兄弟，才会凶残无比。所以他也会和他那些兄弟一样死法。”
但这次三两说错了，黑老大的死法是另一个样子。
黑老大还没有把自己勒死，就发生了更诡异的事情。他的脑门上突然凸现出一枚红枣般鲜红的印痕。
那印痕碎裂，里面居然爬出一堆红色小虫，那小虫从脑门里爬出，直奔黑老大的眼睛，发出沙沙的啃食声，一点点往里钻。
黑老大居然能喊出声来：“‘枣红指’发作……，快杀了我……”另一只手疯狂拍向那些红虫。可惜，那小虫还是毫无损伤，照旧蠕动。黑老大又用手去扑搂他们，可是这些东西和他脸上的皮肤融为一体，根本就无法清除。
黑老大整张脸都在收缩、变红，整个身躯却痛苦地扭动着。
——或许那根本就不是红虫，而是他的皮肤之下的某种可怕的变化。
这情景令人毛骨悚然，寒毛倒立……
等到那红色的小虫终于停止了蠕动的时候，黑老大才彻底不动了。死去的黑老大整张脸就如同一只风干的红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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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每个人都怕。但大多数人怕的其实是死亡的过程。
死也并不可怕，甚至是一种幸福——对那些不幸落入生不如死的境地的人来说。
林大小姐刚刚就陷入了这可怕的境地——落入了极端变态的疯子手里。在那一刻，除了恐惧，她甚至已经失去了意识中的一切，包括愤怒、怨恨……
她知道这些变态的疯子一定会让她厄运难逃，不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一样。那一刻她只祈祷死神立刻降临。
当她明白后来发生的一切时，一种虚脱般的疲惫让她久久不能思考问题，她想止住泪水，但却反而泪如泉涌。
——平静，平静！她需要时间只想尽快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可不想让别人看出她刚刚是多么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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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再说话，大厅死一般沉寂。三两已经站起来，开始看自己的衣服。他的衣服真的很脏——不论谁被人向野狗一样丢丢来丢去都不会太干净。他开始拍自己的衣服。边拍边道：“想不到这黑老大居然还被‘枣红指’种过‘枣’——这‘枣红指’果然是歹毒无比的武功。但不论什么‘枣红指’还是‘枣黑指’，现在各位一定要分清这里我才是老大。所以在我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时，最好谁都不要乱动。”说完他径直走到朱大老板面前，解开朱大老板的穴道，检查起朱大老板的伤势来。
——原来黑老大的死法另有蹊跷，居然和“枣红指”有关！“枣红指”正是江湖传言最可怕的武功之一。那已经不能算是正常的武功，更像是法术、咒语、巫术、瘟疫之类的东西。但这个叫三两的人看来并不忌讳这三个字。
三两检查了一番才喃喃低语道：“肋骨已经断了三根，有一根肋骨已经刺伤了肺部。不过幸好你遇到了我。”只见他伸出双手，虚空对着朱大老板的肋骨。
这次没有四方之圆，却有圆圆的亮圈闪现，源源流入朱大老板的身上。
那一直不动的张郎突然拔腿就跑。他已经被三两吓破了胆，见三两正在给朱大老板疗伤，好像已经忘了他，就眼睛瞄着三两恨不得长出四条腿往外跑。
姚方动了动，犹犹豫豫，却终于没有跑。
突然，三两抬了抬手，有一个圆圈飞向他，一下子套住他的脖子。
那圆圈令张郎呼吸困难，就如同有几张浸水的堵在了他的鼻嘴，令他痛苦至极。张郎双手死死握住自己的脖子，整个人脚尖点地，一步步竟然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但他的脚尖突然流出水来。
——他的小便已经流出。
那圆圈突然消失。张郎一下子坐在地上，双手伏地，不停呕吐，甚至连苦胆都已经吐出。
三两皱眉道：“我说过最好不要乱动的。”说完他又抬了抬手。
张郎恰好看到三两的动作，以为三两又要发那魔鬼一样的东西，他本能地举起双手，护在自己的脸前，发出哭一般的声音：“不……不……不，你还是杀了我吧。”
——张郎现在宁肯遇到“枣红指”也不希望再品尝刚才的滋味了。
三两这次抬手只不过是换个角度给朱大老板疗伤。
姚方暗自庆幸自己的英明决定。
过了足有半个时辰，三两的额头已经见汗才终于停住。
奇迹发生了，朱大老板居然能开口说话了：“你这种疗伤的法子真的很特别，我现在简直比没有挨揍时还有精神。”更神奇的是他居然要试着坐起来。
——像这种已经只剩下半口气，即使侥幸不死也至少两个月以后能动弹的人竟然半个时辰就已经康复大半。
三两一副对自己很满意的样子道：“你最好不要乱动，你的肋骨刚刚长到一起，弄不好还会再断的。”
——这么短的时间，他居然让一个人的断裂的肋骨长到了一起？如果真是这样，就已经不是医术了，简直是魔法。
奇怪的是，现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认为三两是在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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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小姐突然平静了下来。她说不出那是怎样一种平静，只是突然觉得这世间的痛苦也许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甚至剥皮。
她经常生活在无缘无故的恐惧中，那想象的未知的恐惧比真实的恐惧总是更令人痛苦，虽然她表面一直装作很大胆的样子。她知道这是一种病，在家里只会越来越严重。所以她才跑出来，让自己生活在真实的恐惧中。
但现在，她知道她的“病”已经痊愈。
她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安全过。
她更知道，她的“病”愈是因为这个神奇的人。
——这个刚出场并不光彩，也不像好人的落拓的年轻人。
她居然在想——第一句话，我应该对他说点什么呢？
这时，三两突然喃喃叫自己的名字：“林大小姐……”
林大小姐心里一热，居然有种美妙的感觉，那感觉让她心跳加快。
三两想了想，却接着低语：“……林大小姐，张郎，姚方，朱大老板，公孙二娘，林大小姐……不对，还有一个人。哦，他还没到，却是个高人，他又会是谁？”
——三两停止了治疗朱大老板的伤，是因为有人来了？
林大小姐却有一种敏锐的直觉。三两虽然每个活人的名字都叫了一遍，却叫了自己的名字三遍。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