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岳眼疾手快,在徐元魁后倾的第一时间里,他就伸出手将其把住。
将两个烂醉如泥的人弄到高有一米八的床上绝对不是一件简单轻松的事,徐元魁如此,何况赵波。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人完成了这项无比艰难的任务,随后又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了一番,出了一身汗。
“酒量不错。”
潘达看着弯着腰双手搭着膝盖,喘的不行的孙岳,笑着道。
确实,孙岳和赵波两个人喝了几乎一样的酒,可是结果赵波倒了,而他除了脸上红了点,却没有什么醉意。
孙岳也咧着嘴笑,一会,直起身来,抓起外套领口一阵的扯拉:“还行,就是有点热,这会要是有点清风吹吹脸可就舒服了。”
“去楼顶吧?”
孙岳愣了下,随即摇摇头,道:“我去过,门上裹着根大铁链,还有只大挂锁锁着呢。”
“不是什么问题。”潘达神秘一笑道。
接着,他找来一把剪子,一只空的啤酒罐,在孙岳诧异的目光下,潘达将罐子的顶和底剪开,取出中间的铁皮,再剪出两个火柴盒大小的铁片,每个铁片上剪开两道小口子,再沿着口子将两边折叠起来,最后又用剪刀稍稍修剪下。
不过两分钟,两个T字型的小物件就做好了。
孙岳将T形铁片放在手上,来回注视着看了看,随即又茫然的看着潘达:“你说这玩意能开锁?”
潘达点了点头。
“开玩笑呢吧!”孙岳不信。
“是不是开玩笑,开了就知道,拿上手电筒跟我来就行。”
孙岳犹豫了下,才道:“好。”
临出门前,孙岳呲着一口齐整的白牙,冲潘达道:“还能喝不?”
潘达怔了怔,随即道:“你还能吗?”
孙岳不再言语,捡起一只袋子,朝里边装了七八罐啤酒。
“你把这个拎着,我拿下吉他,等会说不定想唱歌。”
潘达看了他一眼,将袋子接了过来。
两人来到最高层,一道铁栅栏挡住了去路。
潘达将手里袋子放在地上,从口袋里拿出两只小铁片。
不用他说,孙岳就将手电筒对准了大锁。
潘达将两只T形铁片中间的尖端分别插入两边锁孔的缝隙内,再分别轻轻一旋。
“咔擦”一声,开了。
孙岳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漏了一拍,眼睛也是霎时间瞪圆了,一拍大腿,赞道:“绝了!”
潘达回过头来,皱眉道:“轻点声。”
“哦,对对。”孙岳赶紧伸出右手,用两只手指堵住嘴。
两人轻手轻脚的将锁和链拿了下来,把铁栅栏拉开一条一个人可入的缝隙,先后进了进去。
一到楼顶上,一股清凉到极点的冷风就吹拂在脸上,好似瞬间就将先前的酒意吹散干净,沁人心脾的舒坦。
“哦~”孙岳双臂展开,拉了拉腰,舒服的呻吟而出,“爽!”
潘达没去管他,从袋子里拿出一罐啤酒,拉开环盖,自顾自的来到天台边缘,一只脚踩在三十公分左右的护墙上,眼睛漫无目的的盯着漆黑的远处,喝了一口酒。
孙岳走了过来,将吉他放下靠在墙上,他则拿着一罐啤酒坐了上去。
潘达的腿肚子猛的一抖,喝道:“干嘛呢,想跳楼?”
孙岳回过头看着他,先是愕然,片刻,笑了笑道:“怎么,恐高?”
潘达不说话了,他一个恐高的人确实不太能理解这个不恐高者的放肆。
见潘达不理自己,孙岳转回头,悠悠道:“恐高是与生俱来的心理缺陷,并不丢脸。”说完将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扔回天台上,接着一只手撑着墙缘,屁股抬起,两条腿一用力,从外边就越了回来。
整个过程,虽然轻盈完美的赏心悦目,可但凡有半点差错,就是一条人命。
潘达又是一阵的心惊肉跳,表面上不动声色,却把脚收了回来。
孙岳呵呵一笑,又从地上捞起一罐啤酒,道:“以前还以为你这个人什么缺点都没有,今天才发现你也并不完美。”
潘达一怔,奇怪道:“世上本无完人,是人就会有各种毛病,不可能做到完美,我自然也是这样,恐高绝对不是我唯一的缺点,至少我还很穷。”
孙岳咕咚咚喝了一大口,手里捏着罐子嘎吱作响,摇了摇头:“我从来都不认为穷是一个人的缺点,虽然我的家庭条件还行,至少比你和元魁强,但是我从来不因此而产生什么优越感。何况!”
孙岳扭过头,目光灼灼的看向潘达:“你绝对不可能一直穷下去,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将来绝对不可能是一个简单的人。你若是从政,必能掌握权力之巅,你若从商,必能富可敌国。”
“你喝多了。”潘达叹了一声。
“没有。”孙岳坚定的道,“我很清醒。”
“你说你也有很多缺点,这我相信,有时候最了解自己的人还是他自己,你既这么说了那一定是真的。
可是,咱们一起同寝四个月,我却没能发现你的这些缺点,为什么?
因为你太严谨了,严谨到死死将你自己裹起来了,将你所有缺点以各种手段和方法深深的隐藏着,不轻易的被人发现。
事实上,你能清醒的知晓自己的缺点,就这一点就是一般人所没法能达到的。可是你却能做到,若不是这非一个玄幻的世界,我甚至会以为你的身体是不是藏着另外一个灵魂,是他在冷冷的看着你,也是他在不断地提醒你,才能让你如此清醒的认知自己。”
这一回,心脏似是漏了一拍的人轮到了潘达,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在面前这个人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不过,他还是毅然的与之对视,无怯意。
“看,就是这样,无懈可击,你的每一丝表情都将你自己很好的隐藏着,就像一颗无缝的蛋。
刚才,你一上来,就把腿搭在这上面,其实就是为了向我表明你自己并不惧高吧?若不是你说的那句话,我还真的看不出任何破绽。”
潘达松了一口气--------他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世界上不存在一个人,能够完全的把另一个人的内心看透。
“你要是跟赵波谈起我,他一定能说出我很多缺点。”
孙岳不在意的道:“每个人读人的方式都不同,结果自然不一样。这样的情况下,只能看谁以更开阔的眼界和心胸去读人,我和赵波,你觉得谁读你读的更准些?”
潘达不答。
“你肯定是知道的,赵波他自我意识太强烈了点,看待人和事的时候,不免掺杂自我情绪太多,自然偏差就大。而恰巧在这一点上,不谦虚的说我做的比他好一百倍。”
潘达默然,赵波那么自我的一个人,孙岳却能跟他处的这么和谐,很显然他是两人中一直忍让的那一方。
能够忍受赵波这样的性格,并一直作为他的好朋友,潘达自认做不到,从这点来说,他的心胸确实令人敬佩。
“说多了。”潘达提醒道。
孙岳再次仰头一口喝完,将罐子随手一扔,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有什么关系?咱们喝着酒,很客观的评价一下咱201的几个人,不为中伤,不为造谣,说出来你听听我听听,然后随风而去,实在算不上什么背后议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