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神,是至高无上的神。
天地间唯有天界神君能与我抗衡。
我是妖神,坐拥妖界,一挥手便能翻云覆雨,可千年来日子里过的实在无趣。
距离上次六界大战已过千年,六界在上一次大战后订下约定,各不打扰和平共处,六界百年大战就此平息。
我拥有永恒不灭的生命,大战结束的千年里每日做的,便是站在殿前俯视天下苍生,除此,实在是无所事事,我苦闷的想仰天怒吼一声,谁好歹给我找点乐子!
灵光一闪,不如去天界去遛达溜达。
这主意不错,不禁赞叹自己的聪明才智。
“莫离,我出去一趟。”
六界之中天界为首,何况还曾为敌对,此番又毕竟是踏入天界的地盘,为了避免发现惹出乱子,我隐去身形和气息,漫无目的的在此四处打转。
正值走入一个拐角处,闻得一股奇怪的气息,零零散散飘荡在空气中,我闭上眼,脚下迈着散漫的步子,寻这气息的源头。
半晌,我停下步子。唔,味道没了。
睁开眼,眯了眯眼看,满眼的萧瑟之意,这里与天界的生机勃勃截然不同,方圆十里连一草一木都没有,且几乎没有神族的气息。可这里,明明是天界。
再一细看这方圆十里竟被设下数不胜数的结界,层层叠叠,皆闪烁着属于神族的金色光芒,似乎刻意在隐藏着什么.
的确是近乎完美的伪装,不仅隐藏了气息,还同时设下幻境,若没有上神的实力,估计进出百次也难以发现,只可惜,偏偏被本尊撞见。我这妖神并无特别之处,唯独靠一双妖瞳辨别身份,也同靠它来看透人心识别伪装,如眼前的幻境。
依稀记得曾有这样一则传闻,妖瞳一现,无处遁形。
我忍不住偷笑神族老鬼的无能,这种层次的结界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真是越活越活回去了。不过拿来骗骗小孩儿和手底下的神族,却也是足矣。
反手一挥,结界尽毁,眼前渐渐浮现出原貌。
破落庭院里花草树木尽数凋谢,毫无一点生气可言,不难料到这屋子的主人,怕是已经陨落。可为何那神君老鬼却要布下结界,不如直接毁掉这方院落,更简单利落?
我琢磨了半天,实在琢磨不透那老鬼的用意何在,于是径自走进屋内,哪可知能得见一男子封在千年玄冰里,差点唬的背过气去。
这厮是谁?
缓了一会儿,才着手打量这千年玄冰里的人,不对,是神。只不过神力暂且被玄冰给封印住了。
天界的千年玄冰委实是威力惊人,寒气四溢,害得眼睛有些朦胧,倒也仍能可见他惊天动地的绝色容颜,虽本尊看着看着生出一股子自惭形秽之感,但不得不承认,这位神族是我在天界见的模样生的最好看的。
怎么能浪费一副好皮囊?天理不容吧。
我尤为怜惜的摸着玄冰,正犹豫要不要把这美人救出来。
“姬花…”飘飘渺渺,恍如隔着千山万水响起的一个声音。
“谁,谁在叫我。”
心中百转千回,似是撩波起了藏于最深处的东西,我却不喜欢这种感觉,无法掌控的感觉。
天下,没有我不可掌握的事。
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别人唤我名字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只知那时年纪还小并未成为妖神,大家都会唤我名字,可如今这名字早已被六界遗忘,我是妖神,妖界的统领,再也无人唤过我的本名。
是谁,谁在唤我。
若是身边有人我不可能毫无察觉,难道是他?
他现今被封印在千年玄冰里,且封印的源力应该是来自于神君,断断不可能还有一丝一毫的意识,更何况,他是谁?他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脑中隐隐有一个念头,我要知道,你是谁!
随之胸腔里的异动开始汹涌乱窜,使我无法自持,于是一掌拍碎玄冰。眼见一颗碎冰从脸侧直直划过,一道液体缓缓流下。
甚久也没看见自己的血了,可我却无暇顾及,死死盯着他的脸,浑身的血液开始颤动。
封印解除,金光乍现,散落无主的神力迅速的窜入他的体内,仅眨眼之间,已经恢复完好,以神的姿态站在我面前。
那双眼仍紧闭着,好似有些痛苦,我仍未弄清见得他后心底的那股晦涩难明,手已不受控的抚上了他的脸。整个人是刺骨的冷,掌心里传来千年玄冰的温度。
为什么还不睁开眼睛看我?
我喃喃自语,如同魔音绕耳:“告诉我,你是谁?”
体温升高,神识相继回归于身体,我知道这个人要醒了。
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我屏住了呼吸,注视着他绝美的面容,片刻,终是得见那双属于神族的金色瞳孔,冷漠幽深却又美到了极致。
还未稳固的神力四散在他周围,我顿觉有一丝胁迫的压力,心中不免唏嘘好皮囊也就罢了,实力还如此不俗,相较之下,老天实属对我薄待。
“你…”是谁?
四目相对,他的嘴唇轻启,神情与漠然高傲转变温和,“姬花。”
我身子一滞,放下手时,已然有些僵硬。他确确是在叫我,可这名字已埋没万年,无人知晓…
我强压下内心的翻腾,以冷漠的口吻回应:“你是谁?”
他眸底闪过一丝错愕,又随即释然,“我是…墨尘。”
这名字刻在尘封久远的记忆里,得追溯到万年以前,浮罗告诉我,天界有一战神墨尘不败神话,一挥赤刃便能横扫魔军百万。那时魔界与天界发生破裂,魔界进攻天界,不久带着残兵大败而归,就连魔君浮罗也深受重伤,可天界只出动了他一位上神,仅携了上万神将手刃千万魔军,那一战,他成了六界传奇,闻风丧胆的第一战神。
“你…是战神墨尘?”一出口,声音竟有些颤抖。
他点了点头,“嗯。”
我追问,“你知道我是谁?”
他无奈笑笑,眼底几分怅惘:“妖神姬花。”
无心再拐弯抹角,还是开门见山罢:“我们从未见过,你为何叫我的名字,又为何被封印在这里?封印的神力来自神君,但你明明,是天界的战神。”
天界战神失踪,实则被神君封印在玄冰之中,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他移开视线,落在我脚上的银铃,神识飘忽游离。我被他赤裸裸的…无视了?
良久,他抬起头,恢复初见的漠然,意味深长的开口:“姬花,带我走吧。”
这脚下踩的不就是天界的地儿,我摸不着头脑,问道:“去哪儿?”
见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答道:“去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