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闭上双眼,但激动之情却显然久久不能平静,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的睁开眼,用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原本是个普通乡下人家的孩子,那****在村后的树林中玩耍,见一棵树生得粗壮,一时兴起,就爬了上去,谁知这一幕被当时逃难至此的盗王遇到,可能是见我身手比一般孩子灵活,再加上又是穷途末路,唯恐自己一身本领却后继无人,无奈之下就将一身本领传授于我。”
“我当时也没多想,只是觉得他教我的东西十分新奇有趣,所以学的也很用心,没想到没用多少时日,竟然小有所成。盗王察觉到追兵降至,临危之时,将此书传授于我,并对我说,如果有一天遇到一个天赋异禀之人,一定要将此书托付于他。”
说着,地心大师将灵位摆好,转身将马墨招致身侧,马墨几步上前,地心大师望着灵位说道。
“盗王曾经对我说过,我资质虽然不错,但与他心中所期仍有些差距,要我以自己为标准,若遇到资质十倍于我之人,才能将此书受之。今日看来,你天赋何止十倍于我,看来你就是老夫多年苦苦等候之人。来,跪下向盗王磕头行礼,算是正式拜师。”
马墨不敢怠慢,赶忙整理了一下衣衫,跪倒在地,郑重的对着盗王的灵位磕了三个头,地心大师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上闪过一丝哀怨之色。
“盗王他老人家孤傲一生,虽将一身本领亲授于我,却因我资质愚钝,始终不肯收我为徒。我虽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却也怕辱没了他老人家的名声,从不敢以盗王之徒自居,但心中却早已奉他为师。今日能得见盗王后继有人,也算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
地心大师说着,眼眶开始红润起来,双手颤抖,马墨见状连忙起身搀扶,地心大师冲他摆了摆手。
“老夫没事,还是听我把话说完吧。盗王将书交给我的第二天,追兵就到了,在这之前我曾经劝他离开村子,可他说早已厌倦了终日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既然已将毕生心血托付与我,他也就了无牵挂了,不如在此来个痛快的了断。”
虽然地心大师功力深厚,但毕竟已是年迈之人,今日触及心事,情绪激动,马墨生怕有何闪失,但又深知此事在老人心中多年郁积,早已是不吐不快,所以不忍打断,虽然担心,但还是默默的听着老人继续讲述。
“你一定想问,按理说这盗王能在各国禁地来去自如,念力修为自是高深莫测,为何还会惨遭毒手,最终落得个客死异乡的惨状,是不是?”
马墨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虽然已经知道结局,但心中确实还是有此疑问。照地心大师所说,那盗王既然能视四国警戒于无物,自然修为不低,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范?
地心大师见他一副疑惑的样子,无奈的说道。
“本来我也想不明白,以他的身手,为何还要束手待毙,但那****亲眼看见追兵之时,才明白他的心情。那一****一个人偷偷的前往他在山中的藏身之处,想去为他送些吃食,突然间闻听身后一阵嘈杂,回过头就看到一群惊鸟飞起,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到树林之上有一团黑影向我的方向袭来,等到了眼前才看清,那黑影竟是由人组成。黑影的速度实在太快,这一恍惚的功夫已经掠过我的头顶,刹那间犹如乌云遮日,我站在地上抬头看去,竟然见不见一丝阳光。”
听到此处,马墨惊得目瞪口呆,虽然曾经想象过四国高手尽出的情景,但没想到竟然有如此阵势。地心大师看到他这副惊愕的样子,挤出一丝苦笑。
“你现在知道为何盗王不愿再躲避追兵了吧?虽然这些人论速度不及盗王,但他们的主子下了命令,不死不休,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盗王追杀到底。我见到那群人就知道是冲着盗王去的,扔下手中的东西就向盗王藏身的地方跑去,可我的速度哪里追的上那些高手,等我赶到的时候……”
说到这里,地心大师突然嘴唇颤抖,双眼已经布满血丝,脸上尽是愤恨之色,马墨紧皱着双眉,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面前的老人。
马墨想要劝慰一下,却不知如何开口,虽然对地心大师的话有些感同深受,但毕竟不像老人那样曾经身临其境,就在这迟疑的时候,却听闻地心大师用颤抖的声音继续说道。
“等我赶到的时候,那群人已经将盗王团团围住,既然是追杀,哪还顾的上什么江湖道义,竟是所有人群起而攻之。盗王身陷众人的围攻,已是满身鲜血,却早已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就要冲杀过去,即使心中明知此举是螳臂当车,不仅不能救盗王性命,还会将自己的性命也赔上,但当时只想着能为他挡下一刀一剑也是好的。”
“突然间,他大声高呼着,说他一身本领却后继无人,今日葬身于此,也不能含笑九泉。虽然我当时年幼,而且已经害怕到了极点,但我还是听出他这话是说给我听的,看来当时他已经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并且察觉了我要冲过去的想法,听到此话,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了完成盗王的嘱托,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于是我收回了脚步,躲在了一处草丛之中。盗王知道我已打消了拼命的想法,也许是因为欣慰于我听懂了他的暗示,又高喊了几声痛快,接着就又在人群中冲杀起来。”
“我听见那群人一边围攻一边劝他将盗术秘籍交出,听那语气似乎交出秘籍就可饶了他的性命。可他怎么会相信这群人的谎话,他放声大笑,说那秘籍早已交予江湖中一个大门派保管,这辈子谁也别想拿到了。那群人恼羞成怒,一时间凶相毕露,开始对他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