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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新房客

如果某一天,一个女孩子,优雅漂亮,她深情款款向你告白,她不求你任何回报,愿意为你付出所有。即使她不是你爱的人,你会不会在那一瞬间感动?很明显大部分人都会。但是,王九迂此刻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这个张芸芸现在简直!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一个人得了病无非是两种结局,一种病好了,第二种是病要了命。

王九迂觉得如果和张芸芸在一起后,她要是病好了,连自己都不太看得上自己的真实生活状态,白富美张芸芸又怎么会看得上呢。之后肯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催人泪下的故事。

更要命的是她要是一直没自愈,而自己这种早就摆脱了这种高级趣味的人类,可能真的会先被要了命……

“芸芸,来尝一下,这虾不错。”

在王九迂坚持拒绝并不断表示路不远走回去很快的态度下,张芸芸终于放弃了开车送他回家的要求。

王九迂向着汽车绝尘而去的相反方向踱着步子。曾经年少时,想着从天而降白富美,两人展开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而现在,王九迂却在感叹为什么这么倒霉刚好砸到了自己……

每个人都无法预测到生活的下一秒明天第二年会发生什么,但他总是会来临,常人不会去思考,免得徒劳承担对未知来临的恐惧,所以大部分人都总是按着既定的生活轨迹在走,以免午夜梦回到未知的却又真实会来临的未来。

王九迂把他的轨迹变得更加简单,脚可以丈量的区域,双手能数得清名字的朋友,王九迂常常会想一百年、五百年、一千年、两千年、五千年以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因为永远不会达到那个时候,所以可以任意地去揣测,可以是美好,可以是丑恶。

拐弯后就是回去的最后一条路了,路有些窄,只有单排的稀疏的路灯,高高的栅栏与修剪整齐的雪松倒影在路上,王九迂一如平常地走了进去。

不多久后,路口又经过了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一名女子,她站在路口望向穿行在光影里的王九迂,应该是在思索什么,橘色的灯光似乎没有因她的阻碍而直接倒影在身后,也许是一刹那也许是很久之后,她转身离去,一阵微风掠过衣摆。

王九迂回到家,看到顾明学房间的灯果然没亮着,痛骂一句斯文禽兽后悻悻然回了自己房间。

走的时候电脑并没有关掉,王九迂习惯性的打开锁屏想要干点什么。时间才不到十点,距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鼠标一排一排缓慢重复移动着,终于想到自己想要做什么了,他双击企鹅进入了更新程序中。

王九迂跟着进度条默数着,终于打开了界面,新的界面让他有点无所适从,在努力寻找下,终于看到了回到旧版的选项。消息提醒中有两条添加好友的信息,一个是去年十二月二十八号的,名字叫做‘花月本无常’,王九迂抖了下眼角直接忽略掉。第二个是‘夏梦’,备注说明‘租房’。

饶有兴趣地点下接受申请,王九迂打开聊天界面,顺便进入的夏梦的空间。空间中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看起来是一个刚注册的新账号,他看了下等级,确实如此。

“你好,夏梦女士么,你是要租房对么?”他看了一下个人简介,果然是一个符合昵称的性别。

对面应该一直在电脑边,不到十秒就有了回复,虽然只有很简短的一个字。“对。”

“大概的住房情况你那边应该有了解过了,因为我这边住了两名男士,您会不会……”

“对。”

“那租金方面是没有问题的吧,付三押一。”

“可以。”

王九迂沉默了一会儿,疑惑这个夏梦到底是话少呢还是不会打字呢还是其他什么情况,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是这样的,因为我本人也住在这里,所以我们选择的话也是双方的,什么时候你有空我们约个时间看一下房详细谈一下。”

“可以。明天我可以来。”

王九迂突然想逗她一下,“那明早六点,小区花园等我。”

“可以。”

王九迂没想到对方答应的这么果断,好像是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的用意,他只好硬着头皮咽下自己的话。

“那怎么称呼你?”

“夏梦。”

王九迂没有再接话,发了一会儿呆就直接关了QQ。没想到都2016年了还有人用名字来注册的,或者对方就是报了一个假名?再有可能对方根本就是在耍自己?联想再深远邪恶一点,‘夏梦’就是张芸芸,她回去之后冷静下来幡然悔悟,被自己冷酷无情拒绝后恼羞成怒,报复自己的第一步接触行为?

为了自己生命安全,王九迂决定通知下顾明学,明早一同来为未来的租客把把关。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直接打电话,编辑好一段信息发送了过去。顾明学应该是正处于专心致志的‘忙碌’阶段,果然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很久没有起过这么早的王九迂为了明天的约定,决定今晚早些入睡。

黑暗中,王九迂蜷缩在被子里睡着,他突然睁开了眼,不带一丝神采,大约几十秒过后,他才好似回过魂来,揉了一下眼角,摸到手机看了下时间。

刺眼的光照在他木然的脸上,“六点十分。”又迟到了,他可以对亲人朋友甚至自己做出违背约定的事情,但永远不想失信于陌生人,短短不过二十四小时就违约了两次,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愧疚和恐惧。

手机上还有一个未接电话,是顾明学。

顾明学在五点半起床的时候才看到王九迂的信息,立刻回了电话过去,没接通后就放弃了吵醒他的念头,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到……平常不到八点左右王九迂是怎么喊也不会醒的……

顾明学正在上班的路上,到小区那边要一个小时,小区到实验室要二十分钟,作为新人科研狗起码要提前半个小时到,也就是七点半之前就要上班了。六点十分,破天荒的接到了王九迂的电话。

“我正起床,有可能新房客正在公园里等我,我最快六点二十分才能到公园。顾大爷你一定要来给我收尸。”

卧槽!有病啊!大冬天的约人家姑娘早上六点出来就算了,还要迟到二十分钟。如果换成是自己的话,顾明学觉得可以把他直接挫骨扬灰了……

在门卫大爷的眼中,王九迂是以飞奔的姿势夺门而出的。大爷做出了一副惊悚的表情,三年来他还没过六点多出现的王九迂……

天已经亮了,只是太阳还没有升起,填满整个世界是一种朦胧的白色,王九迂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奇妙的颜色,似乎还是很久之前,起早贪黑的高中生活。

公园不大,一眼就能收尽。一群老年人、中年人、一个年轻女人。

王九迂看到她的时候,呼吸慢慢的平缓下来,即使心依旧跳得很快,但一呼一吸间总尽量延缓平静,下意识地不想因任何声音动作而打扰到她。

她穿着红色的单衣,头发束成马尾在身后,一顶带檐的白色针织帽恰好掩住了面容。她轻盈地抓住单杠,以一种富有韵律的感觉进行着引体向上。

周围的人都停下了自己的活动,注目着她,没有靠近也没有发出声响。她在王九迂来之前应该已进行了很久。

在大家意想不到中,她突然摆脱了这韵律,猛地用力,直接倒立了上去,然后以一个经典的三百六十度回旋,甩向空中,她双手离开了单杠,任由离心力量的展示。

所有人都不由自己地发出惊呼声。她却在空中一个优雅的转身后,稳稳地落到地上。

“好猛……”顾明学不失所托已经赶到了,恰目睹了这唯美的一瞬间。

王九迂才发现顾明学已经到了,但现在却没有心思再搭理他。

她,应该就是夏梦了。

她捡起掉落的帽子,又重新戴在了头上,径自走向王九迂。

正重新激烈跳动的心脏告诉王九迂,他大脑中的多巴胺在迅速地打量分泌,不是因为抽烟、喝酒、运动,而是因为正向他走来的那个女孩儿。

她的脸型有些丰润,五官精致却自然,协调在一起使一个并非一眼看见就非常惊艳的女孩,变得如此完美。你找不到任何挑剔的地方,如果改动任何一点就不再是人间天使一样的她。

她大约比王九迂矮了少许,安静地停在离王九迂一米远的地方。

在她平淡的目光里,王九迂的心跳也慢慢恢复正常起来。夏梦,如果她是夏梦就好了。

“你好。我是夏梦。”

她停顿了一下,但依旧没有把在王九迂身上地目光移开。

顾明学看站在那儿犯楞的王九迂,戳了他两下依旧没接话的反应,正准备伸出手接话,“你好……”

“昨天晚上我和你联系过,王先生。请问你还记得么。”

王九迂理解为夏梦被放了半个小时鸽子而生气了,语气平淡还很礼貌。他支吾着想说些什么来化解这种尴尬……可惜他并没有这么急智。

“记得记得……我是王九迂……”

“请问可以去看一下房么?”

“可以可以……”一般来说大众吊丝遇到心中女神总会产生智商急剧下滑的现象,王九迂也没有例外。“那个,你生气了吧,对不起,我迟到了这么久……”

“没有,为什么要对不起呢?你选择2016年1月2号6点18分见到了我,我选择了等你到2016年1月2号6点18分。或者之后更久一直到我不想等了为止。”

王九迂好像听懂了夏梦的这一段话。有一些奇妙的感觉。

何错?

你选择如此,我选择这般。

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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