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门铃声响起来的时候,谁都没意识到危险的靠近。叶鸥涵去开门,陆文曦去厨房拿啤酒。当看见门外站着的是徐莹时,叶鸥涵的心底有一丝不安。B市回来后,为了划清界限,他让徐莹搬出了英丽庄园,从此再无联系。徐越被判入狱,徐莹夺回遗产的计划彻底落空,她的愤怒可想而知。而此时透过可视屏幕看见门外的徐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没有了精致的装容,显得颓废不堪。
心底有了防备,便显得格外小心。开门的一瞬,叶鸥涵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微微侧于门后,躲过徐莹猛然间泼来的液体。
而门外的徐莹似乎没料到屋里还有其他人,见硫酸倾数洒在地上,冒着白烟,她才恍然抬头看见一侧的叶鸥涵,瞳孔瞬时放大,还来不及反应,便又见陆文曦从屋里走来。
“别过来!”叶鸥涵冲陆文曦喊,来不及将徐莹隔离在门外,她已经迈步冲向陆文曦,再次将瓶子里仅剩的液体朝陆文曦泼去。见陆文曦呆怔在原地不知所措,叶鸥涵毫不犹豫扑上去,挡在了陆文曦身前,将她与硫酸隔离开。
那一刻,陆文曦看见面前徐莹惊恐的脸,然后被叶鸥涵拥着顺势倒在地上,耳边传来叶鸥涵的低吼,痛苦难耐,最后,她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三天后,叶母从美国赶回来。那时叶鸥涵还在ICU,刚做了背部植皮手术,情况尚不明确。陆文曦在病房外守了三天,寸步不离,任凭罗薇薇和未一如何好言相劝,她都没有离开。
看见叶母的那一瞬,强撑了两天的情绪终于瓦解,她跪在地上,终于啕啕大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嘴里千百遍说着道歉,渐渐的,失去了知觉,最后整个人都瘫软的躺在地上。
罗薇薇和未一将她扶进病房,让护士挂了点滴,还注射了营养液,她已经整整两天滴水未尽,情绪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这会终于睡着了,罗薇薇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叶母敲门进来时,陆文曦正在熟睡中,罗薇薇简单说明了情况,叶母这才松了一口气,也道明了自己来的原因,“鸥涵已经醒了,但情况不怎么乐观,我准备带他回美国继续接受治疗,所以想来跟陆小姐道别,既然她身体还没恢复,还希望罗小姐代为转答。”
罗薇薇点头应着,送叶母出门时,她又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陆文曦,好似于心不忍才又拉着罗薇薇的手,道,“出了这样的事,我不怪这孩子,希望她也不要太自责。”
陆文曦是在两天后醒来的,找遍了整个医院,才接受叶鸥涵不在的事实。即使罗薇薇跟她讲明了一切,她仍然放心不下。拨叶鸥涵的电话,对方关机,她就每隔一小时拨一次。对方一直关机,她就一直拨一直拨。此时,她已经丧失了全部理智,不然她怎能想不到找叶振涛要叶母的电话进而寻问叶鸥涵的近况呢?
期间,薛牧阳来找过陆文曦一次,寻问了事情的详细经过。她告诉薛牧阳,“我一定不会放过她!”那之后,陆文曦与警方全面配合,让徐莹的案子很快有了定夺,加上之前徐莹对她犯下的种种过失,一并追究责任,想来徐莹再无翻身的可能。
而现在,陆文曦最担心的还是叶鸥涵,半个月已经过去,他的手机依然打不通,倒是没了之前的执着,但她仍然是稍有空隙就会拨过去。
处理完徐莹的事,她在国内似乎已经没有值得留念的事,回马德里之前,她约了Arcadio喝酒,像当初在印度的新德里一样,两人喝得烂醉如泥,各自各话说着平日不愿透露的心事,然后各自占据房间的角落沉沉睡去。第二日醒来,又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过着冠冕堂皇的日子。
而这一次,Arcadio出卖了她。
送陆文曦去机场的路上,Arcadio终于还是忍不住了,“Regina,你动心了,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这航班飞去美国不是更好?”她怔怔的望着Arcadio,满脸惊恐,在机场临别时,恶狠狠跟对方道,“以后再也不跟你喝酒了!”
身后的Arcadio哈哈大笑,然后挥手告别。
陆文曦自然是没有飞去美国的,胆小如她,又怎敢轻易跨出那一步?她按原计划直接回了西班牙,每天按时上课。课余时间她不再打工,花更多的时候逛博物馆,她买了新车,偶尔也独自开车去别的城市闲逛。
日子就这么似有若无的过了两个月。这期间,她长胖了些,罗薇薇来西班牙看她时,为此嘲笑她不少。她立志减肥,于是每天晚上都只喝咖啡,然后听着广场上的嘲杂声结束这一天。
陆文曦每天都来Labúsquedade,尽管不喜欢第二杯半价的优惠,但她都会点两杯,一杯自己喝,一杯放在对面。喝咖啡时,她会拨叶鸥涵的电话,尽管已经不期待对方会接通,但习惯使然,她就是会情不自禁拨过去。
那天,电话响了两声,然后被接通,低沉的男性嗓音,陆文曦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Regina,我想你。”
“……我……我在Labúsquedade……”
“好,”然后电话被挂断,他从夕阳中走出来,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对她微微笑着。
她泪如雨下。他看着好笑,然后走到她身边,将她拥进怀中,“傻瓜,有勇敢拨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直接来美国?”
嘤嘤的哭泣声从怀中传来,“对不起,对不起……”
“我爱你,”他弯下腰,轻轻吻上她的唇,夺走她的呼吸。
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