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秦钐开启贾维斯。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上面当然没有什么粘液之类的怪东西,而是今天白天的这只手掌给人种下了三枚诅咒:迷魂呓语。
这位沈公子也是一位夜猫子,只有在清醒状态下种下印记,并且到了非清醒状态下才是生效的上古妖族密咒,在刚刚二更过去才被点亮。
技能被点亮了,说明这位沈公子已经睡了,既然睡了,那就别怪我渗透你的思维了。
秦钐开启隐身状态,化身蝙蝠,向着沈府滑翔而去,轻手轻脚地落了地,顺着思维波动来到沈震的房内。
秦钐在他的床沿上坐下,拍拍沈震的肩膀,用意识之能指挥沈震:“起来,把你的底牌拿给我看看。”
沈震睁开双眼,却是一副空空洞洞的模样,恍如行尸走肉一般,直挺挺地走到床前,一把掀开被子,床上很没有新意的出现了一个暗格。
“呀——”一声迷迷糊糊的轻叫,原来是床上还有另一个光溜溜的陪侍小丫头。
秦钐站起身来走到沈震背后,指挥他:“杀了她。”
沈震打开暗格,里面放着一些珠宝,三卷羊皮纸,和一把小小的袖箭弩。
沈震拿起袖箭来,对着依旧迷迷糊糊地翻个身大睡的侍女一扣蝴蝶扳机,一道深蓝的光芒闪过,那个侍女背后中箭,悄无声息进入到西方极乐世界。
秦钐摸摸下巴,他也被这肉眼几乎难以分辨的速度给吓了一大跳,虽然不知道射程与威力,但若是比斗当天,他一时疏忽大意,多半逃不开这死神的催命一箭。
秦钐想了想,觉得可能还是不够,又道:“掐死她。”
沈震恍恍惚惚地回到床上,双手运劲,死死地锁住了侍女的咽喉,忽然听到轻轻的一声,秦钐便猜到恐怕脖子已经被勒断了,一边心惊于沈震的战气修为,一边下令道:
“把羊皮纸给我。”
接过沈震递过来的羊皮卷,其中一卷记载的是一部连山界的武功,包括了战气和三个招式,虽然看上去十分繁复,但是秦钐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自己的战气可比沈家的高级多了。
另一卷则是许多毒药的配方,其中以绝大部分还有相应的解毒药剂。这个对于秦钐而言还是挺有用处的,对于一个毒巫术士而言,知识就是绝对的力量,虽然自己不怕中毒,可是身边的队友怕啊,更何况他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建立起一支自己的冒险者队伍,那是他到了连山界后的第一支拥有战斗力的力量。
第三卷则完全超脱秦钐意料之外的讯息。
他原本以为可能是那支袖箭的设计图,结果没有想到却是一份残缺的藏宝图,这块藏宝图根据贾维斯的判断,大约应该是九张残图中的一员,如果信息量足够大的话,他甚至完全能够利用表态的过目不忘的大脑预判出确切的地点来。
秦钐估计自己才一级的“迷魂呓语”的控制时间快到了,忙把三张图收了,又抓了一大堆金币把背包格子塞满,给沈震下最后的命令:
“拿着袖箭,抱着尸体睡觉,你什么都不知道。”
看到沈震再度进入梦乡,秦钐这才出了门,变作一只巨大的蝙蝠,滑翔而走。
急急忙忙回到家中,秦钐这才一指点在水盆中,解除了隐身状态。
把羊皮卷的内容记在脑海中,拒绝了贾维斯对于战气和招式学习的提示,秦钐开始一边修炼天极战气,一边盘算着长风镖局和杂七杂八杂货铺的合作。
是的,杂七杂八杂货铺货源充足,资源丰富,但是缺少足够的武力保护;而长风镖局作为一个去年刚刚才营业的镖局,虽然几个镖师都有几分能耐,却始终没有能够在西北地区站稳脚跟,双双联合,才能进一步提升各自的实力。
而秦钐,则是要在双方之间把握住足够的话语权,只有权力才应该是男人需要不断争取的目标。
……
第二天一大早,便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
玉钏儿在洗头,挪不出空来,秦钐只好揉着眼睛亲自开门。
门刚一打开,便见第五游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快快快,跟我走。”
“做什么?”秦钐有点懵。
“你昨天是不是跟沈震约了一个月后战阵大比单人战?”
“是啊,怎么了?”
“怎么了?”第五游怪叫道:“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脑筋崩断了弦了啊?他从小学的就是战气,虽然能耐不算大,可是好歹是个战士,你呢?你从小学的就是诗词曲赋,怎么跟他打?总不能叫保护你的卫士砍他吧?”
秦钐伸了一个懒腰,往回走道:“哎呀,没事。昨天我故意留了一个心眼,我就跟他约了战,又没说赌什么,一上阵我就认输不就完了。我一个文人比武认输,不丢人。”
第五游愣了愣道:“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战阵大比输了可以,但是不能主动认输,主动认输属于投降,会被逐出书院的。”
秦钐傻眼了:“什么?还不能认输?这算什么道理?”
“战士,可以被打败,不能被打倒。这是金狮帝国立国的七条铁律,战场上投降,回头要诛杀三族的。”
好吧,来的时间太短,法典什么的秦钐还没来得及看。
“哎呀,这下子有些麻烦了。”秦钐叹了一口气道:“容我洗漱洗漱,换身衣服,去一趟夏姬姐姐那儿。”
“去她那里做什么?”
秦钐匆匆走道:“问问她有没有什么护身宝甲或者豁免攻击的宝贝。”
“你脑袋里都装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真要有这么好的宝贝,传家还来不及呢,谁会傻傻地拿出来卖?就算要买,也要去拍卖行啊。”
“你家不就是开拍卖行的?”秦钐接过牙刷问了一句。
第五游气道:“百年一遇是夸张,三十年一遇这样的宝贝你信不信?反正自打我生下来,我家就接到过一枚这样的宝石。”
“还真有?”
“虚无宝石啊,豁免一次瞬时性伤害。不但是一次性的宝石,而且只能针对瞬时性伤害,也就是说,躲得开一刀,躲不开第二刀。”
“那也是大宝贝啊。”吐掉一口白沫,秦钐道。
“所以被我家老老头收起来了,根本没打算拿出去参加拍卖,直接给了那个卖家二十万紫晶币了事。”
一枚紫晶币等于一百枚金币等于一万枚银币等于一百万枚“当十”大铜币,等于一千万枚小子儿铜币。
两千万枚金币豁免一次伤害貌似不太值,但是换一种说话,用得好了,那就是抵得上一条命,值不值?对于有钱人而言,这样的东西,永远不嫌多。
刷完牙,秦钐道:“这么说,我以为我是帮着镖局把事情摆平了,但是结果却是把自己给坑了?”
第五游点点头。
“倒了血霉了。”秦钐一拍手,接过玉钏儿递过来的面巾,胡乱抹了抹脸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老兄,你说说,怎么办?”
第五游道:“还能怎么办?我给你开了一个元素湮灭包厢。”
秦钐奇道:“我又不做法术试验,去元素湮灭包厢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探探你的底子啦,我得知道你究竟有多大的能为才好给你安排提升的课程啊。”
秦钐摆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直接告诉你不就得了。”
第五游奇道:“说得完吗?”
“说得完啊,可快了。我会的法术有:冰咒。”秦钐走进卧室,伸开双手,玉钏儿给他换衣服。
第五游跟进来问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
“别跟我装糊涂,除了冰咒还有什么?”
“没有啦。”秦钐把手一摊,一脸淡定。
第五游不淡定了,怒道:“秦钐,我当你是朋友才这么替你着想的,你别敷衍我行不行?”
秦钐笑道:“老兄,我敷衍你作甚?我只会这一个法术,好吧,如果硬要说会,我还会一个凝冰咒,来来回回就这样了。”
第五游迟疑道:“真的假的?”
秦钐笑道:“仁者无敌嘛。”
第五游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你真的可以无敌了。”
“你之前说要给我特训来着,敢问是什么特训?”
“一个月的时间,学什么魔法都够呛,所以我觉得找几个跟沈震能耐差不多的武者跟你一起对练,应该能够快速提升你的实力。不过现在看来,恐怕真的够呛了。”第五游叹了一口气道。
秦钐笑道:“那也说不定嘛。我可以用魔法卷轴啊之类的小玩意儿取胜。”
“别做梦了。大比的时候需要换上随机抽取的衣服和武器,不能使用任何取巧的手段,否则后果自负。”第五游翻了一个白眼道。
“这么严格?”
“那是自然。金狮帝国初代霸主为了给平民百姓一个晋升的机会,严格规范了各类大比的周边要求,不管是贵族是平民,只要参加了大比,就必须一视同仁。一旦有所违反,参与该次大比的官员不论什么身份、功劳,都要诛九族。曾经有前朝的贵族仗着有免死金牌,做过一次小动作,被查出之后照样诛九族,一个不剩。”
“免死金牌不是可以免除一死吗?”
“皇帝说了,免除他们家的一条狗一死,人,一个都不放过。”
秦钐吐了吐舌头道:“够狠的。”
“所以啊,在这种大比上,都是一群平民子弟玩命的场所,我们这些贵族都还是参加严禁伤亡点到为止的比斗的,要么就是选择文比。”
秦钐换好了衣服,挥手让玉钏儿退了出去,笑道:“好吧好吧,看来这一回我多半是死定了。老兄你还有什么要嘱咐的一块儿说了吧。”
第五游叹了一口气道:“最后一个办法,逃吧,逃出镜山城,一个月之内别回来,过了这段时日便好了。”
秦钐哈哈一笑,忽然消失不见。
第五游顿时大吃了一惊,猛然觉得肩膀被人一拍,急忙回头看,正是秦钐一手拿着饭团,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
“我什么我?你光问我会什么法术了,你有问过我会不会战气吗?”秦钐挤挤眼睛笑道。
“这不是战气。”第五游吓得一身冷汗,这样的隐身秘法不需要仪式,不需要咒语,甚至连任何手印都不需要便能瞬间施展,而且一旦施展出来,彻底脱离了他的精神力感知范围,这太可怕了。
秦钐笑道:“莫要做井底之蛙,云渡山秦氏一脉传承了三千多年,其中的一些小手段又岂是常人能够理解的。”
“难怪我从来感知不到你的护卫。”第五游摸了摸额头冷汗苦笑道,真是白瞎了自己昨天晚上的心惊肉跳了。
秦钐苦笑道:“别说你了,我都有时候感知不到。”
第五游挥挥手道:“你既有这般修为,我便可以放心看热闹了。”
却惊见秦钐面色一变,“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第五游再次吓了一大跳:“你——你这又是怎么了?”
秦钐擦擦嘴角的血迹,缓缓由他扶着坐到椅子上,喘了几口气道:“你以为这种功法是那么容易施展的啊?我修为远远不够呢,强行用出来,容易闹笑话的。”
“那你为何——”
“我不试试,你能信我搞得定那个什么什么沈公子?”
第五游点点头道:“这——哎呀,你赶快歇歇,可要我帮什么忙吗?”
“没事没事,我缓上一缓便好。”秦钐想了想道:“这样吧,这样的招数还是少用微妙,省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老兄你帮我跑一趟长风镖局,把他们都叫到宝芝堂,我等会儿雇车也要过去,我有事要请他们帮忙。”
“你能行吗?”第五游迟疑道。
“放心,我歇一歇就差不多了。这种招数没有足够的根基施展出来容易伤到元气,别的倒是没有多大问题。去吧去吧,免得那几个粗汉又去找沈震的麻烦。”
“那好吧。你好好保重,要不我叫他们到你这里来?”
“别,我这里太小,伸不开手脚。再说了,估摸着今天殷开阳就能下地了,我还要去看看呢。”
“好吧好吧,你先休息着。”第五游匆匆忙忙地走了。
秦钐等玉钏儿收拾好了血迹,吩咐她出去买几个梨,四下无人,这才从牙缝中取出几个小血包来,自言自语地笑道:“错啦错啦,还有另一条办法,对战装受伤,吐血而败,这叫苦肉计。还有比这满地的献血更加能够轻易获得别人的感恩乃至卖命的好办法吗?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