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里泛着霜色温柔的月亮眼睛渐渐就那么湿润了,修长的手指慢慢收紧在掌心落下一串串血印子。她也像是不觉得疼一样依旧慢慢的收紧着慢慢的指节泛白了,掌心也开始沁出血丝来。
“殿下。”绣儿的声音在玉夏背后响起,接着便是一件披风落在的玉夏的肩上,披风有一圈雪白的绒毛,里子也是层细碎的绒毛里子,披风外面绣着昙花样式的花纹,月白色的丝线里掺着一点银线所以在月光下泛着温柔的颜色。
“天凉了,殿下早些回屋吧。”绣儿的声音随着系好披风的带子时便落下,像平静的水面有鱼儿在水里漾了一圈后划出那样漂亮的弧度一般。“绣儿。”玉夏的手指覆上了绣儿带了几分薄茧的手心里有些心疼,“是我对不住你,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才让你回来。”披风在那时就随着玉夏的动作而盖在了绣儿被玉夏手指覆盖了的手上,就在被盖上的那只手玉夏的指尖正在绣儿的手掌滑动着勾勒出了几个字,绣儿,今晚过后便要变天了,仔细护好自己。玉夏迅速写完便松开了手还对绣儿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来,接着自己理了理披风的领子说了一句:“回宫吧。”便离开了自己原本坐着的那地方,面上神色无异心里却开始想着什么。绣儿是聪明的姑娘方才自己的提醒她也定是上心了。想到这里,玉夏心里松了几分状似无意的回头看了某个角落便毫不犹豫的回到了自己闺房。
第二日,玉夏起的很早,天方明,露微熹。只有天边带了一抹清白的光良看着有些荒凉。玉夏也没让奴婢伺候她穿衣洗漱,她只是坐在铜镜面前淡淡的描摹自己的脸。铜镜里映下的女子有着倾城绝世的容貌,就算她此刻只是描摹自己的脸庞也美的像画一般。如果有人看到此刻放下了几分戒备的玉夏一定会失声喊出那句:柔贵妃。
柔贵妃,玉夏的生身母亲,在玉夏五岁那年死于非命。都说死者安息后宫里的女人也不知为什么就对玉夏的母妃恨之入骨了,在柔贵妃入墓之后让人玷污了柔贵妃的尸身。那时候玉夏偷偷的躲在角落里,看着却无能为力,那个时候玉夏才明白,原来自己的母妃死的何其冤枉。
玉夏敛了敛眸子,换回原本的表情,她与她母妃的容貌有七分像,不像的三分有一分在于容貌有两分分在于气质。倒不是说玉夏没有气度只是她没有了她母妃那种似水一般的温婉,尤其是那双眼睛。柔贵妃的眉目生的最是温和,静若止水一般的平静却带着温和没有半分凌厉和疏离而玉夏也像她母妃一样总是那样勾着温婉的唇角却笑不出那种温婉来,她的眉眼黑如墨水一般明明是含着笑意的却不见底,笑意止于浮表,没有入骨。玉夏在这里就和她母妃不一样了。而剩下的一分容貌则是玉夏的样貌胜于她的母妃,比她母妃的容貌更有韵味也更妖娆一点。眉目流转,顾盼生辉比她母妃还要夺人心魄。此时的天已快大亮,玉夏摸了摸早已冰冷的手臂才重新回到床上躺好。她宫里最受宠爱的公主母妃也早已故去,她已经没了请安的对象所以过的比任何人都要随心。在意识迷蒙的时候她嘲讽一笑喃喃了一句:以色侍君,能得几时久。
等到玉夏睡醒之时已经是午饭时分了,玉夏状似无意的扶了扶额头,才唤人进来为她更衣。绣儿在进门将幕帘挂好看到玉夏的面容时才知玉夏正在发高热。绣儿忙放下幕帘,让红娘去太医院找太子又使了其他奴婢端了冷水拿了毛巾来。
不到一刻钟,玉夏病了之事整个后宫都知道了,有不少公主妃嫔都在幸灾乐祸,宴席已经快到了出彩的机会她是等不到了只有一个人心里有怒难平——兰贵妃。
宴席就在明日,就算玉夏明儿按时去了她也动不得玉夏了。兰贵妃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眼里勾起一抹嘲讽,一群蠢女人,都没看出来她衍玉夏为什么那么受宠。不过片刻兰贵妃的神色就变了,这件事就算不能说能让她衍玉夏心里不快她也是很乐意的。
每每看到衍玉夏那张脸,总是让她想起那个宠冠六宫的女人——柔贵妃。她真的太过美好了,不懂人情世故,温婉如水而这样的人才真真是皇帝会喜欢的。所以,柔贵妃的独宠也在情理之中。但这只是让柔贵妃真正惨死的原因之一,只因她太过美好太不染世俗,妃嫔在她面前都自行惭秽,慢慢的积压着那样扭曲的情绪加上独宠,这两点才是真的让后宫妃子下了杀念。
兰贵妃轻轻的笑了,要是她们当年对柔贵妃仁慈一点她就可以亲眼见到她的女儿被她那父亲用着何等扭曲的眼神看着…
太医瞧过玉夏之后说并无大碍好好将养两天按时吃药便好,还特意叮嘱了吃食要清淡点让人带着奴婢去太医院抓药等药煎好后才被玉夏宫里的奴婢送出了殿门。
出了漪澜殿后,太医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位殿下在陛下心里的分量宫里人都清楚,要是有一点闪失…太医不敢想下去,快步离开了那里。他的一家老小还需要他的照顾,还好殿下没事不然他一家老小怕是看不到几天太阳了。
绣儿服侍玉夏喝下药后玉夏便睡过去了,一直睡到晚饭时分玉夏方才醒来。
“绣儿。”只一句,绣儿便立刻到了玉夏面前将幕帘挂好,让人端上早已做好的鸡汤粥上来伺候玉夏喝下。吃了些许东西,玉夏觉得渐渐有力气了,抚了抚自己额头发现烧退了才轻轻的笑了,目的达到就好过了那就损人不利己了。
绣儿见用过粥后的玉夏有了几分精神,让红娘将药端上来也提醒红娘别忘了取一碟子蜜饯来。服侍玉夏用了药之后绣儿脸上的神色才松了几分,“殿下…”话还没有完全出口就被玉夏一个眼神给打消了,有些事情就算别人都清楚怎么回事只要你没有说出来那就做不得数。绣儿心下也明白了不动声色的接上了那句话:“太医说了您这病要好好养两日。”
玉夏也不接话只是点点头,又躺了下去,药里大抵是放了安神的药材服用了药之后玉夏便觉得困倦才躺下不到半刻钟就已睡去。这一觉玉夏睡的有些沉,天还为擦黑时睡下到天亮时分方醒,不过玉夏的病倒是好多了,就是脸色还有有些苍白。
醒了以后玉夏就唤人伺候她洗漱更衣。今天是有宴席的日子,就算是病了她也需要去何况她的病已然好的七七八八不去更加会落下口实,当然为了让自己今天过得安稳一点病人的特权玉夏也不会放过。她让绣儿取了她那套绣昙花的广袖随珠曳地裙,裙摆像花一样的开放,月粉色的布料衬得玉夏肌肤胜雪面色更为苍白,发髻也只是梳了一个随云髻簪了几朵白玉兰花的簪子戴上一支百灵鸟样式的步摇让她看起来格外的玲珑剔透。踩上鞋子,玉夏伸手理了理发髻和袖子,指尖无意间划过袖口的花纹然后便乘上辇车向映水榭驶去。
玉夏来的不早不晚,来的公主们手里拿着鱼食在那里喂鱼,嘻嘻哈哈的声音看起来很快乐。玉夏只是安静坐在了一旁,小口小口的品着宫女呈上来的茶。虽然不是她最喜欢茶叶,好在味道清冽后劲甘醇也算得上好茶。
再好的东西也不宜多碰,随意喝了几口便放下了。宫里的女人总是这样喝着茶像无心一般的交谈着可是冷不防的背后就被人捅了一刀。
“殿下,您说为何今天男子如此之多?”绣儿的话语里含着笑意,玉夏也拆穿她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正偷笑的红娘低声说了一句:“红娘,别笑了,都看见了。”红娘察觉到自己失态,忙收了神色恢复成以往的模样。玉夏伸手捏了一块桌上的点心咬了一口又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后才小口小口的把手里捏着的点心吃完。本来以为这里的芙蓉糕味道很好外其他的的点心也差不到哪里去,不过在尝了之后才知道原来真的只有芙蓉糕做的最好。她无奈的笑笑,好久没有过过这么平静的日子了,不过她也明白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不要太得意忘形掉以轻心不然玉夏自己都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