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酒色掏空身子,只会一点花拳绣腿的富家子弟和一个有着虎狼般身躯,受名家调教过的高手对决,其结果是毫无悬念的。
刚一交手,鲍平就被史文恭当胸一脚踢了出去。
鲍平的两个爪牙一看主人挨打,二话不说,抡起拳头也扑了上来。
其忠心可嘉,但是结果却很惨。那个有一副尖利嗓子家伙,被史文恭一手揪住胸口,一手抄住裤裆,对着店门外狠狠的扔了出去。
另一个劝史文恭拿银子的家伙更惨,他的拳头还没有触到史文恭的脸,就被史文恭一脚踢中了小腹。这家伙顿时像虾米一样,立马抱着肚子倒在地上。
鲍平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人竟然是个功夫高手,自己曾暗地里打听过,这人没有什么背景,能在这里开店,完全是因为手里有一些闲钱。但是没想到这人的功夫还不赖。刚才胸口挨了一脚,此时还在隐隐做疼。
鲍平从未吃过这样的亏,一股邪火蹭蹭往脑门上撞。
看着店里琳琅满目的摆着许多兵器,虽然好些都是装饰门面用的,但是用来武斗却也趁手。
鲍平随手抓过一杆离自己最近的芦叶枪,摇了摇,对着史文恭就扎了过去。
史文恭不慌不忙侧身避过枪尖,一手抓住枪柄,往怀里一带,鲍平那瘦弱的身子跟着就来到了史文恭身前。史文恭借势一膝盖狠狠的顶在鲍平的肚子上。
鲍平的身子再次倒飞了出去。
两次受到痛苦的击打,鲍平完全失去了理智,自从成年之后,自己还从未受过这样的耻辱。
发疯的鲍平爬起身,抄起身边的兵器,也不管抓到手的是什么,一件一件的向史文恭扔了过来。
史文恭看着鲍平毫无章法的乱打,不禁又气又好笑。站在那里轻松的用芦叶枪拨挡鲍平扔过来的武器。
这时,被史文恭踢出门外的尖嗓门的伙计,看到自己主人的狼狈样子,再看看周边围观的人群,不禁对史文恭恨之入骨,起了杀心。
他悄悄从腰上摸出两柄柳叶飞刀,瞅准机会,奋力向史文恭射了出去。
史文恭只觉寒光一闪,本能的用枪挑开飞来的暗器,“叮”,“叮”两声之后,鲍平的身体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史文恭低头一看,一柄柳叶飞刀正插在鲍平的胸口,殷红的鲜血正顺着伤口向外流。
“遭了!”本想教训一下这几个家伙,不想闹出了人命。
刚才发出飞刀的伙计一看自己主人中刀,而且还是自己扔出去的飞刀。立时吓得魂不附体。
刚才倒在地上蜷缩的像虾米一样的伙计,也终于缓了过来,站起身看到自己主人倒在地上,胸口插着飞刀,史文恭手握芦叶枪,凶神恶煞的站在一边。
这伙计顿时鬼叫一声,夺门而出,一边跑一边喊:“杀人啦!杀人啦!”
刚才发出飞刀的伙计一愣,继而也跟着跑了。
史文恭心想:闹出了人命,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还是马上离开为上。
于是他快速回到内宅,收拾了些值钱的金珠宝贝,带上自己的随身兵器,牵了马,从后门悄悄的溜了出去,然后直奔城门而去。
当他来到城门的时候,此时城门口已经戒严。数十个军卒正在严查准备出城的行人,史文恭紧了紧手里的方天戟,准备硬闯出城,想想又觉得不妥,这样无疑会暴漏自己的行踪,到时候师兄卢俊义肯定会来追杀自己的。
于是史文恭掉转马头向其他几个城门驰去,一连经过几个城门,都是重兵把守,一时无法出城。
史文恭心想:江陵城这么大,暂时先躲一躲,实在不行最后从水路遁逃。
此时城内各处都张贴着榜文,明令捉拿史文恭,但有捉拿凶犯者或者提供信息者赏钱五千贯。同时城内一队队军卒正在挨家挨户,逐一排查。五家一连,十家一保,地毯式搜索。
荆南军正牌军鲍真正伏在儿子鲍平的尸首上恸哭不止,旁边鲍真的兄弟鲍虎也垂着泪,不停的安慰鲍真。
鲍平生下来不久,他娘就得病死了。因此鲍真把鲍平像宝贝一样疼爱着,从小就娇生惯养,因此鲍平性格跋扈了些,他也知道。这些年仗着都监对自己的信任,鲍真在荆南军中也算得上是个红人,一时逢迎巴结的人络绎不绝。其中有些好事之徒便怂恿鲍平在城南一带开展“基业”,鲍真想到得来的收益可以孝敬都监,因此也就默许了儿子在外面所做的事。没想到正是这份自己默许的“基业”反而害了儿子的性命。
鲍真此时悲痛的内心里同时充斥着刻骨的仇恨,要是抓到那个凶手,他要亲手将其撕成碎片。
史文恭在城内正在东躲西藏,跟官军玩起了躲猫猫。此时天色尚早,城内忙碌的人们在一定程度上掩护了史文恭,让他可以夹杂在人群中躲避军兵的搜查。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城内忙忙碌碌的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该回家休息了,于是街道上的人渐渐少了起来。直到掌灯时分,街上的行人已经屈指可数,三三两两的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史文恭举目四望,看着那些亮着灯光的窗户,心里悲凉的想竟没有一个是属于自己的。纵然包里有许多金银,但是他却不敢去住客店,因此此时的客店肯定是军兵重点排查的对象之一。
但纵使不能住客店,这个大街自己也要待不住了。街上的基本上已经看不到行人,来来回回在街道上穿行的只有一队队士兵。自己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趁夜色黑,不如潜入附近庙里去躲一躲。想到这里,史文恭牵着马走出狭小的胡同,准备到南郊的岳庙去看看。
“站住!什么人!”史文恭刚走出胡同,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喝声。
被发现了!史文恭没有犹豫,立刻翻身跳上马背,一抖缰绳向前驰去。
“咣咣咣!”一阵紧急的敲锣声响了起来,身后的士兵一边追一边喊:“站住!贼人出现了!抓贼人啊!”
在附近搜索的军兵听到锣声,立刻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趁着夕阳的余晖还未褪尽,军兵门很快就锁定了目标,将他围困在菜市口。
史文恭此时心里暗暗着急:必须立刻想办法出城,不然真会被困死在这里!
看着军兵越聚越多,史文恭挥舞着方天戟,率先向包围着在自己的军兵冲了过去。一人,一马,一条方天戟,在军兵队伍中快速的向前冲杀着,但是随着史文恭的移动,整个包围圈也在移动,他还是处在包围圈的核心。
虽说此时大宋的地方军多是些拿军饷混日子的兵痞,真刀真枪的上战场杀敌不行,但平时欺压百姓,勒索钱财还是在行的。因为每月的军饷都给的不足,所以这些当兵的对银钱有着非凡的渴望。
当听说捉拿凶犯者赏五千贯的钱的时候,这些军卒们发了疯的在城内四处搜寻,人人都梦想着得到这样一笔意外之财。而今看到正主就在眼前,这些军卒立马红着眼睛扑了上去,在他们眼里史文恭此刻就是一头金灿灿的肥猪。
但是这头肥猪却不肯轻易的被束缚,尤其是手里那条方天戟,向催命镰刀一样,无情而又快速的收割着扑上前去的军卒的生命。不多一会儿,史文恭的战马旁边已经躺倒了几十具尸体。但即使这样,军卒们还是毫无畏惧的前仆后继。
看着越聚越多的军兵,史文恭真是苦恼无比。本想用几招凌厉的招式将两个牙将的脑袋劈开,以此使军卒们心生畏惧,给自己创造突围的机会,但是没想到这些军卒好像并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依然源源不断的拥过来。
此时杀了眼的史文恭,眼睛里泛着一股邪恶的光芒,手中的方天戟吟唱着嗜杀啸声穿梭在军兵的脖颈之间。
史文恭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时他的武艺在无情的杀戮中提升了,那是将周侗的“五步十三枪”和“高家枪”融会贯通的表现。
凭借着一条神出鬼没的方天戟,史文恭快速的在军兵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军卒们发现此时史文恭好像才刚刚使出全力,那条方天戟再也不是自己这些人用身体就能挡住的。看着史文恭一点点穿透人群,军卒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头金猪”骑马逃走了。
史文恭没命的逃窜了一炷香的功夫,来到大江(长江)边,花了一百两银子买通了一艘货船的船长,得以将战马和自己藏在货舱中。
史文恭心想:只要离开了此地,自己还是可以从头开始的。这次的教训不小,以后可不能再意气用事了,万事忍字为先。
货船的船长答应他,明天一早就开船。本来他想多花些银子,让船长连夜开船的,但是船长说船上没有水手,他们都上岸去了,要明天一早才能回来,史文恭只好作罢。
好在只有一晚上,偌大的江陵,偌大的大江,这些军兵想要找到自己的藏身地,还是要费些时间的,只要挨过了今晚,明天一早开了船就安全了。
这一晚,史文恭躺在货仓的麻袋上,听着浪水拍击着河岸,心里焦急的等待着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