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饭除了带两个行李箱,后背的书包里也是装满衣物。乔木明看着她这么多行李,吃惊地问,“你一个小女孩,是怎么把这么多东西搞到车站的?”
颜小饭不紧不慢地回答,“有什么难的?行李箱只用推的就行,又不用我扛着走。”
乔木明指了指颜小饭,说,“不错,咱们农村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能吃苦,不抱怨。小丫头,我看好你。看来你应该能在广州混下去,应该有这个可能。”
乔木明说这句话的语气,令颜小饭想起了贺。贺曾经对她说过,“广州,可不是那么好混的。”
于是,她便借机问乔木明,“广州有那么难混吗?”
乔木明扑哧一笑,“你问这话就对了,刚来广州的人都这么反问。可是,怎么可能不难,不难的话,平哥为何逃离了三次广州,最后才成功地扎根下来?”
颜小饭不解地问,“逃离?你是说李叔的儿子李平吗?他不是一直在广州吗?我没听说他有离开过啊,大家都说他生意做得很好。”
乔木明又是摇摇手指头,“no,no,你还太单纯了。其实,在社会上不比学校,在这里,你所看到的白未必就是白,黑未必就是黑。总之,以后你会明白的。”
乔木明带颜小饭走出天河客运站。他虽然是男人,不过瘦小的身板,加上提着一个行李箱,走路的动作显得不够稳健,身体有些摇晃。
颜小饭心里疑惑,“乔木明小的时候老实害羞,话又不多。像他这种个性的人,在李平身边扮演一个什么角色?又怎么被调教成如今的样子?”
颜小饭只听过别人提起过李平,但从来没见过他。在来广州之前,颜大同一再叮嘱她,“见到李叔要叫叔公,见到李婶要叫婶婆,见到李平要喊叔叔。”
天河客运站人来人往,站外有些人手里拿着牌子,见人就拦着喊,“汕头,汕头,马上走。”
乔木明回头,看到颜小饭正东看西看。他提醒道,“这里鱼龙混杂,你得专心点走路。”等他们在的士候车处排到队,坐上一辆“白云”牌的士,颜小饭感叹道,“广州果真不一样,连打的士都得排队,真好,真文明。”
乔木明不以为然地说,“你把广州想得太简单了,其实大家只是在复杂的环境中,学会并且创造一种规则罢了。”
他这句话说得很有学问,颜小饭称赞他,“木明,你变了好多,也更会讲话了。”
乔木明呵呵一笑,“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我是听一个大哥讲的。”
颜小饭反问,“大哥?除了李平叔叔,你在这里还有其他大哥?”
乔木明“嗯”了一声,突然沉默了,似乎陷入沉思中。颜小饭见他这么安静,便不再作声。
当的士经过十几层楼高的高架桥,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这是第一次在这么高的高架桥上。高架桥有些拥堵,的士司机打开汽车广播,车内充溢着陌生的粤语,听起来怪怪的,颜小饭几乎听不懂在说什么。她俯望着桥下川流不息的车流,真切地感受到大都市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