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颜小饭被电话吵醒。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紧紧地捂着那床脏被子。她赶紧推开被子,从裤子上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昨夜入睡前,为了防止贵重东西被偷走,她把手机和钱包都塞在口袋里。
“喂。”颜小饭懒懒地问。
“谢天谢地,你还活着。”乔木明激动地说。
颜小饭听出他的声音,责怪道,“木明哥,你可出现了。大骗子,说什么你女朋友要来找我。根本没有!”
乔木明忙道歉,“是我不好。以后我再跟你解释,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颜小饭把地址报给他,他保证半小时内就能到。
颜小饭赶快起床,简单拾掇了一下自己。她出门的时候,本想把行李放在旅馆,但看到门锁不能用,终究还是放不下心。于是,她提着两个行李箱下了楼。
经过服务台的时候,她看到那位接待员趴在柜台上睡觉。
出了旅馆,四处传来汽车声。不远处的一个公交站点,站满了要去上班的人。颜小饭突然想到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在农村的时候,长辈们也都很早起床干活。不管农村还是城市,为了生计,每个人都不容易。
她走了几步,站在路边等乔木明。
乔木明从公交车上跳下来的时候,颜小饭一眼就认出了他。
乔木明说要带她去附近的茶餐厅喝早茶。
他们到了茶餐厅,颜小饭才明白,原来喝早茶并不是单纯的喝茶,而是吃早餐。早餐有各式各样的点心,配上很好喝的茶,这就是港台电视剧里的“饮早茶”。
乔木明说,广州人喝早茶,可以从天亮喝到中午。然后接着喝午茶,晚茶。他一直夸赞广州是个好地方。
颜小饭虽然觉得广州不错,但是她没办法混下去了。她跟乔木明说,她身上只剩两百多块,只够她买一张去厦门的车票。
乔木明得知颜小饭要回厦门当电信客服,他极力反对。他说,在广州要找一份这样的工作轻而易举,何必大老远葱福建跑来又要回去。
颜小饭说,“我没地方住,而且要我自己一个人租房住,我也不敢。”
乔木明想了想,叹气道,“要是在去年,我还能帮你介绍一份不错的工作。”
他见颜小饭一脸怀疑,便极力强调道,“真的,我跟贺大哥很要好的,他那个公司经常招人。”
颜小饭注意到“贺大哥”三个字,她好奇地问,“贺大哥?哪里人?这个姓比较少见。”
乔木明笑了笑,“祝贺的贺,这个姓怎么会少见。是咱们老乡哦,县城那边的。”
颜小饭听乔木明说前半句的时候,内心汹涌澎湃。但他说到后半句,与她在找的那个贺又对不上号。因为贺是潮州人,不是她的老乡。
为了不让乔木明看出什么,颜小饭故意模糊焦点地问,“他住哪?应该很有钱吧?”
乔木明叹了叹气,“以前很有钱,前阵子生意失败了,亏了很多钱。”
颜小饭故作镇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像他这么有钱的人,应该不至于赔得精光吧?起码还有住的地方吧?”
乔木明说,“的确是这样。他原来有好几套房产,现在只剩下龙御花园了。据说他不舍得卖掉这套,想尽办法留下来。”
颜小饭听到这里,已经难过得说不下去。乔木明没留意到她表情变化,只是一直热情地叫她吃这个吃那个。
颜小饭动了动筷子,连夹东西的力气都没了。她又问,“他生意失败了?那怎么办?”
乔木明回答,“他可能还想东山再起,反正他早就离婚了,孩子跟着他老婆。他是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类型,压力没那么大。”
他真的结过婚!颜小饭控制不住内心的难过,突然“啊”了一声。
乔木明疑惑地问,“怎么了?觉得做人不容易是吗?没事啦,你以后就只管打好你那份工。贺大哥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不用想太多。”
颜小饭问,“他就是你跟我提过的那位大哥吗?”
乔木明点点头,然后细声交代她,“在李叔家千万别提贺大哥。”
颜小饭不禁问道,“为什么?”
乔木明回答,“因为他们是仇人。”
吃完早餐,颜小饭主动说,“木明哥,我想留下来。你能帮我租个房子吗?我比较胆小,能租在你附近吗?”
乔木明很高兴颜小饭愿意留下来。他拍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房子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他从钱包里取出五百块钱,一边塞给她,一边叮嘱,“你在旅馆再住一住,自己小心点,我尽快帮你找房子。”
颜小饭十分感动,她收下钱,说,“等我找到工作,我再还你钱。谢谢你,木明哥。”
乔木明赶公交车去上班。他走之后,颜小饭拖着行李箱,又在旅馆街徘徊。她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来广州之后,打过交道的人屈指可数。因此,她清楚地记得,现在离她不远的那个男人,就是那晚在医院急诊,无端抢走她那瓶水的人。
居然在这里又碰到了他,看起来他也在找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