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予双从公司赶过来,显然是一夜未睡的样子,胡子的青茬都冒了出来。
秦予璃看着他憔悴的模样,不觉也有些心疼,低着声音问道:“怎么熬成这幅样子,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秦予双笑了一下,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能有什么事。更何况你还不相信我,我秦予双一出马,谁都拦不住!”
秦予璃对他这不靠谱的语气是见怪不怪了,而且她深知,秦予双虽然说话轻佻,但是做事却是个沉稳的。
秦国明醒来之后盯着秦予双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干脆眼不见为净,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秦予双有些不解地问秦予璃道:“我说姐,老头子这是什么意思啊,不想见我呗?”
秦予璃把水瓶放在桌子上,淡淡答了句:“他是让你努力工作。”
“是吗?”秦予双半信半疑。
秦予璃不想跟他在这些有的没的上面多搭话,她示意秦予双出去,自己随后也跟了上去。
门外。
秦予双靠在医院雪白的墙壁上,整个人突然之间没了刚才的朝气,显得有些颓然。
“姐,季氏真的开始出手了。”
秦予璃对这个根本不惊讶,她静默了一下,接着问道:“还撑不撑得住?”
秦予双摇摇头:“公司现在人心惶惶的,别说一块度过危机了,都开始自乱阵脚。”
“公司不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是不是有人……”秦予璃有些担忧。
秦予双的眸中突然闪现出一丝亮光:“对,我也怀疑是这样。我觉得肯定有人故意扰乱军心,不然的话怎么会大多数人都想着咱们秦悦要垮了。”
秦予璃尽管猜想是这样,但是心里缺却有些难受。
不管现在她跟季方尧怎样,在她的潜意识中,总不愿相信他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但是在事实面前,亦或是家族利益面前,她必须下定决心。
“予双,你回去之后让张律师暗中观察公司里是不是有什么人有异常。如果有,让他不要打草惊蛇,只管收集证据,日后再一鼓打击。”
“好。”在秦予双的心里,对秦予璃这个姐姐是向来无比信服的,不顾他有没有表现出来。
秦予双走后,秦予璃回到病房待了一会儿,坐在秦国明的床边,似乎在想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过了些时候,她终于站起身,对看护说了一声,然后走出了病房,走出了医院。
……
季家老宅。
季方尧早早地打算去公司,谁知半路让林羽嫣给拦了下来。
“方尧,你今天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去看看希瑞啊?”林羽嫣略带着恳求说道。
季方尧现在见着林羽嫣就不由有些烦躁,明明以前他最喜欢她的知书达理,温柔善良,但是这次相遇之后,这些竟像是全都不见了一般。
他现在所能看到的,只有一个总想着争风吃醋,蛮不讲理的女人。
他有些不耐地拂开林羽嫣的手,语气低沉道:“羽嫣,把希瑞一个人留在医院的这种事,不是你一个母亲应该做出来的。”
林羽嫣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可是我一个人总待在医院,我好怕啊方尧,好怕希瑞会离开我,又怕你不要我们了。”
季方尧皱皱眉道:“谁说我会不管你们。你别整天胡思乱想。今天我让李泽先送你回去,以后你如果要来,记得提前告诉我一声。”
林羽嫣却还是不依不饶:“是不是因为秦予璃给你生了个孩子,你对希瑞的爱就少了?方尧,虽然希瑞身体不好,但他总是你的孩子,是你的骨肉啊。”
林羽嫣不说Arron还好,她一提,季方尧只觉得心肺都要烧起来。
那个孩子,跟他长的没有分毫相像,却和他默契得比他的亲生儿子都要来的亲近的孩子,是他心里的痛,亦觉得耻辱。
他竟然差点被人蒙在鼓里当做傻子来耍,而且还是在这种事情上。
他季方尧在商场上没输过谁,此刻竟然被个女人欺瞒至此。
看着季方尧的脸色越来越差,林羽嫣也识趣地不再去招惹他,只想着等以后有机会再开口让季方尧去看看希瑞,顺便巩固一下父子两个的感情。
只是她刚退几步回去,突然脑海当中闪过一个念头。
她心里禁不住激动,也禁不住犹豫。
终于,在季方尧踏出门口之前,她上前又去拉住了他。
季方尧现在已经到了忍耐的尽头,刚想发难,谁知林羽嫣率先开口道:“方尧,希瑞整天一个人待在医院也挺闷的,他还没看过自己的弟弟呢。这样好不好,你让他们兄弟两个见见面,怎么样都是你的孩子,你都会一视同仁的,对不对?”
季方尧闻言静默了一会儿,脸色依旧沉凉。
林羽嫣原本以为他不会答应了,刚想撒开手,谁知季方尧突然开口道:“也好,你回医院的时候带Arron一块去,今天晚上我去清平再把他给接回来。”
林羽嫣不觉惊喜:“你真的同意了?”
季方尧应了声,接着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他让林羽嫣带着Arron去清平的医院,主要还是因为清平那里有全国前沿的血液病治疗科室。
Arron的地贫虽然不是什么短时间内致命的疾病,但是对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来说,到底还是受了不少罪。
秦予璃也不知道怎么当妈妈的,Arron已经将近一岁了,但是还跟刚出生几个月的婴儿差不多,身形也瘪瘦。
等到去清平那边查一查,再给小家伙好好补养补养身体。
李泽照例早早地等在门外,见到季方尧出来,他刚想去打开后车座的门,就被季方尧阻住了。
“今天我自己开车去公司,你送林羽嫣回清平的医院,不用着急赶回来。”
“是。”李泽应了声,把车钥匙交给他之后,稍稍退开几步。
季方尧便上车发动离开。
在去公司的路上,他又接到了秦予璃的电话。
后者此时的声音听上去是很平静的:“你在哪儿,我们谈一谈。”
季方尧的嘴角禁不住勾起:“怎么,现在终于想通了?”
秦予璃站在季氏大楼的楼顶,猛烈的风吹着她的头发和衣角,隐没了她冰冷的神情。
“十五分钟之内,你要是赶不来,我就从你公司的顶楼跳下去,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