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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00000008

第8章 到那个时候就晚了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与柳满城自茶座分手,返回蝶家大宅,茶落雁整个人就变得像个木偶似的,干坐在抱厦里发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蝶轻语的事,根本没听见她的妹妹茶无晴的叫唤。

居然都半年了,茶落雁到今天才发现蝶轻语有心上人了,这让她感到太意外太震惊了。最让她感到的震惊的是,蝶轻语居然为了那个穷小子,拒绝去城门接见靖楚康王爷,而且还借故跑到灾区躲了起来。

“落雁姐姐。”茶无晴又唤了一声。

茶落雁还是没听见。

“落雁姐姐,你在这儿发什么愣啊?”茶无晴拖着长长的裙摆,从正屋里出来,诧异地朝茶落雁款步走来。随着她的走动,裙上的饰珮叮当作响。

茶无晴走到了自己跟前,茶落雁权当没看见似的,双眼只顾盯着青石地板出神。

“落雁姐姐,你在想什么,没事吧?”茶无晴伸手轻轻推了茶落雁一把。

“没有,没什么事。”茶落雁这才如梦初醒般。

“说吧。”茶无晴移步到茶落雁对面的交椅上落坐。她非常了解她这个姐姐,要是没有心事,姐姐绝不会是这副模样的。

茶落雁抬眼看了看茶无晴,心事重重的道,“无晴啊,蝶轻语这次只要一回来,她的亲事必须马上定下来。”

“怎么想起这个了?她正在唐家医林御院求学,还有两年的见习期呢。”茶无晴很诧异,女儿蝶轻语跟靖楚康王爷是自小一块儿玩大的,青梅竹马,他们俩感情一直很好,长大懂事之后,靖楚康王爷更是一直把蝶轻语当作他未过门的王妃相待,他们订亲那是早晚的事,这是蝶家和王爷家都默认的事实,她不明白姐姐茶落雁操的是那门子心。

“不,无晴,到那个时候就晚了。”茶落雁忧心忡忡的。

“怎么了?我没弄明白。”茶无晴双眉微蹙。

“我今天,看见她跟一个小子在一起。”

“哦,”茶无晴不以为然,她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谁比得上靖楚康王爷,还有谁够资格与靖楚康王爷相争?靖楚康王爷位尊权重就不必说了,人家还是年轻的英俊公子啊,“你为这个担心啊,普通朋友吧,也许只是与她一起在医林御院求学的同伴。”

“不,不是普通朋友,我见他了,还跟他吃茶说话了。我是蝶轻语的亲姨母,也是你的亲姐姐,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茶落雁顿了顿,接着道,“你不想想,这次,靖楚康王爷特意从皇城千里迢迢、浩浩荡荡的回来,蝶轻语都不想见他,都是因为那个小子。那个小子,你千万不可低估了他对蝶轻语的影响力。”

姐姐茶落雁那么忧心忡忡的样子,致使茶无晴也不得不慎重看待了,那个小子,究竟是何方人物,就有这么大的魅力?这魅力大到竟能撼动蝶轻语跟靖楚康王爷的亲事?茶无晴很想亲眼见一见那个小子。

*

柳满城一个上午放飞的好心情,都被蝶轻语的姨母茶落雁生生的给破坏掉了。就好像从一个风景优美的顶峰,突然不慎失足,跌落到一个无比肮脏的低谷一般。骑着大白马返回望月山崖,将马儿牵回竹楼下面的马棚里,柳满城便扑向竹楼前面的溪水里,溪水清澈洁净,然亦冰冷刺骨。柳满城捧起溪水,不停的往脸上扑洗,他想洗去的,不仅仅是满脸尘灰,更是满腔的愤懑、沮丧,悲伤和无奈。

他胸前的衣衫都被弄湿了一大片,心情亦渐渐清凉了许多。这当儿,忽然听到一阵马踏声逶迤传来。这望月山崖,平日里少见人来,会是谁呢?柳满城正疑惑间,只见两匹栗色大马停在了他的小竹楼下。

柳满城认出领头那个满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她就是蝶轻语的姨母茶落雁。那,后面那个通身贵气的中年mei美fu妇,又是谁呢?

只见那两个妇人下马,敲响了他的小竹楼。

柳满城连忙用汗巾子揩去脸上的水渍,匆匆返回小竹楼,“请问,两位夫人……?”

茶落雁知柳满城是明知故问,只是拿眼淡淡地乜着他,也不说话。

“你就是柳满城吧?我是蝶轻语的娘亲。”结果还是茶无晴自动报了家门,言行举止还算温婉有礼,不亏是大户人家的贵妇。

见到飒爽英姿,丰神俊逸的柳满城,茶无晴在刹间就明白了,难怪,女儿蝶轻语会为了他,拒绝去城门接见靖楚康王爷。站在她眼前的这个叫做柳满城的年轻公子,眉清目朗,貌比潘安,对任何一个年轻姑娘都具有极大的杀伤力。

虽然,唐初武德年间,其时的社会风气很开明,人与人之间,无论贫富,普遍都能平等相待。可是,从隋末****年代中走过来的茶无晴见证了太多普通百姓流离失所的困苦,因此,对于择婿这件事,她半点儿也不愿意含糊屈就。柳满城出生于商贾之家,家境虽说算不是清贫,不过,与财大势大位尊权重的靖楚康王爷放在一块儿比,就显得太寒碜了太落魄了。

茶无晴也知道,年轻的公子小姐一旦互动情愫,相爱起来,大多都是盲目不顾一切的。这件事,她必须得插手管一管了,为了女儿的将来,也为了她们蝶家的未来。

“一看见她我就明白了。”柳满城目光投向茶落雁,想起前番茶落雁对他说过的那些话语,柳满城料知来者不善。

茶落雁并不答话,略显臃肿的双眼,目光若闪若避,充满了对柳满城莫名的防范和戒备。

柳满城感觉到了来自于茶落雁的敌意,但是,看在蝶轻语的面上,尽管不乐意,柳满城还是对她们礼貌地作出了邀请,“请屋里坐吧。”

茶无晴与茶落雁用眼神交换意见。

“外头风大,有什么话,请进屋里说吧,请!”

在柳满城的再次有礼相邀下,茶无晴这才跟着柳满城移步迈上小竹楼,进入屋内。

而茶落雁却留在了竹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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