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面跟娘亲应承了嫁给靖楚康王爷,其实蝶轻语心底无论如何还是放不下柳满城的,他们曾经在一起的那些点点滴滴,哪能说忘就忘?
难忘,却不得不忘。除了忘却,蝶轻语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距离下月初七已经没剩下多少天了,与靖楚康王爷的订婚大典已经开始进入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
怀里掖着柳满城当初写给她的那些情书以及他送给她的定情香囊,怀着万分矛盾的心情,蝶轻语一个人悄悄来到了‘雪姑瑶池’,她期望能够在这里再见上柳满城一面。
她从申时后就开始在这里等,整整一个下午,柳满城都没有出现。临到日落黄昏,蝶轻语正欲离开的时候,听得前方小路上一阵马声踢踏,蝶轻语放眼望去,马背上,一袭墨绿披风,英姿飒飒的年轻公子,正是柳满城。
他终于来了,蝶轻语感到了自己莫名的心跳,仿佛当初他们初见时。
柳满城来到跟前,下马,与蝶轻语相对,半晌无言。微风微凉拂面吹过,空气中,仿佛有股伤感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暗暗流动。
默默坐到往常最爱坐的那个老地方,良久之后,蝶轻语轻启朱唇,双眼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艰难的道,“下月初七,是我和靖楚康王爷的订婚大典。”
“哦,祝贺你!”柳满城强颜欢笑。
蝶轻语接着从怀里取出那些信和香囊,慢慢递给柳满城,“这些东西还给你。”
她今天之所以在这里等他,主要也是为了把这些东西归还给他,既然答应嫁给靖楚康王爷了,蝶轻语也不想再留着这些东西了,以免将来睹物伤情。
可是,当这些记载着他们全部爱情的东西交还到柳满城手中的时候,蝶轻语却又忍不住伤感,“满城,这些东西是我能还给你的,可是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彼此是无法归还的,无论你我。”
“我们无法再在一起了。”柳满城把那些东西又全盘交回到蝶轻语手中。自己想把握的东西却无能为力,柳满城的伤感比蝶轻语尤甚,“你留着吧。”
“留着有什么用?”
“还是留着。”
“我再留着这些东西已经没有意义了。”
“东西送给你了,就属于你了,你要怎么处置随你吧。”
“好吧,满城,这些,我为你留着。”见柳满城伤感,蝶轻语只好收回了那些信和香襄。其实,她真割舍不下这份情,“可是,满城,这些东西虽然还在,我们的关系就真的就此了断了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还是说点别的吧。”柳满城突然觉得心里好乱、好悲伤。他觉得自己好没用,其实是想留住这份爱情,其实是想留住蝶轻语,可他就是没有勇气说出口,没有勇气呵!
夕阳如血,染红了一小片湖面。
“你看那儿,落霞与孤鹜齐飞,多美的画面啊。”蝶轻语远远指着湖对岸道。
“可毕竟是落日。”这个诗情画意的地方,在柳满城眼里,如今只剩下颓废。
“满城,没有人能够阻挡太阳落山,可明天早上,还是现在这个太阳,将悄悄的升起来,照亮大地,所以现在也说不定,我会像眼前的太阳一样,重新回到你的身边,给你惊喜。”见柳满城这样低沉沮丧,蝶轻语觉得心很疼。
“就像黎明的旭日?”柳满城依然提不起精神。他觉得,蝶轻语嫁给靖楚康王爷,一入侯门,别说回到他身边,哪怕是互相之间通个信,都是非常渺茫的事情。
“是的。冲破夜的黑暗。”蝶轻语好像跟柳满城和诗一般。此时此刻,她觉得,好像是她背信弃义抛弃了柳满城一样,此时此刻,对柳满城,蝶轻语的心房充斥着歉疚和心痛的感觉。
*
夏家山寨。山脚下,夏剑瑜的医室里,夏剑瑜刚刚看完最后一个病人,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华飞度风度翩翩的走进来,便笑着迎上去,“啊,华公子,你怎么来了?”
“夏大夫,我受伤了,刚好路过这里,我想要看看。”华飞度含笑,彬彬有礼的回道。
“好的,没问题,”夏剑瑜托起华飞度的手臂,查看了一下,“是摔的吗?”
“算是吧。”
“没事,华公子,我叫夏如水来,让她,让她给你包扎一下。”
不过是皮肉之伤,想起昨日华飞度的到访,想他今日复来,必是为了如水妹妹而来。夏剑瑜因此便顺水推舟,要为他引出如水妹妹来。
“好的。”这正是华飞度今日造访的本意。
“你先坐着,我这就去叫她。”夏剑瑜说着便转身出去,口里一边大声喊着,“如水!如水!”
夏如水此时正在山腰上用石头砸树上的果子呢,听到哥哥喊她,她也不搭理,只顾着砸果子。
见如水妹妹不搭理,夏剑瑜便一下堵到她面前,刚想开口跟她说话,她又淘气地移开了,继续捡石头砸树上的果子。
夏剑瑜拿她没办法,她灵活得像个猴子,抓她又抓不住,叫她又叫不停,只好跟着她移来移去,“如水,你听我说,我……”
“等一下,等一下!”砸果子要紧,夏如水眼睛紧紧瞅着树上的果子,手里拿着小石头在猴子似的在树底下转来转去。
“如水,好,行了。医室里有个病人,需要你去帮忙包扎一下。”瞅准了一个空隙,夏剑瑜终于一把抓住她。
“可是……”夏如水恋恋不舍的看着树上的果子。
“你去看看吧,你赶紧去看看,快去吧,快点,快。”夏剑瑜十万火急般催促道,昨日让华飞度白跑了一趟,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妹妹故伎重演了。
看哥哥脸色这般着急,夏如水以为真是哪个病人急需她去包扎呢,身影快速一晃,便飘然下山,进了哥哥的医室一看,气定神闲地坐在里面等她的人竟然是昨天赶着破马车差点撞上她的华飞度,她真够震惊的,水灵灵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是你?你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