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要紫檀木做鞋底,珍珠连成鞋面,是不是太奢侈?”我当着夫差的面问西施。
她正靠在夫差的怀里,试着那双为她特制的珍珠屐,闻言抬头向我一笑,似春暖花开。
我不为所动,冷颜重复问道:“是不是太奢侈?”
她怔了一下,马上依向夫差,柔声道:“是啊,这样贵重的鞋子,岂是西施承受得起的,大王还是赏给别人吧。”
夫差笑道:“除了你,谁还配得上这双珍珠屐?”
的确,西施双足如白玉如凝脂,虽说大了些,却也是精致玲珑,连鞋上的珍珠都差她三分。
我拂袖而走,虽说着的不是那双珍珠屐,也在这馆娃宫中踏出了“叮铮”的乐声,回廊遮不住风狂雨急,溅了一脸的雨珠,索性低声哭起来,任泪水夹杂在雨水中,滴落在一块块雕有莲花的砖上,专为西施而雕的,步步生莲。
斜依在窗前,窗外是急风骤雨,身后是西施的怒气。
“你转过身来,郑旦,你看着我。”西施的声音在怒火中依然是清柔悦耳的。
我苦笑道,“看什么?看你的步步生莲,还是西子捧心?”忍不住语含讥讽。
她气愤地低呼:“郑旦,你全都忘了吗?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就是为了和我争风吃醋吗?”
我猛地转身,对她喊道:“我没忘。”
她被我吓住了,退了一步,垂下睫毛怯怯地道:“郑旦妹妹,你生气了?”
西施,世间最美的女子,就在我面前,弱不禁风,楚楚可怜。
二
我厌恶,我厌恶一切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女子。
还记得,娘就是那样柔弱的样子,当二娘欺凌她的时候,当爹爹喝斥她的时候,她只会退一步,垂下长长的睫毛挡住飘浮的眼神,等待着不幸快过去。
二娘也有这样柔弱的时候,比方她又在爹爹面前搬弄是非时,又成功地将娘气哭时,她就会这样柔弱地依在爹的怀中,手里玩弄着腰带,楚楚可怜地在火上添油。
于是,当二娘计划着将我这个碍眼的倔丫头送来吴国时,娘怯懦地连句话都不敢说,不然以我贵族的身份,怎么会被当成礼物送给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