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至上,雄狼低吼,感激吾爱不离不弃,唯一声吼叫,颤抖夜空,至诚之心永属于你。”
华伦斯坦家的公爵塔花园,当月星空下,佛罗伦蒂娜夫人吟着一首小诗。月色下,她的脸色显得圆润许多。晚宴上她只吃了一小片黄油面包,喝了一杯红葡萄酒。这些对于血族来说,其实是可吃可不吃的。只不过是充当精神食粮。尤其是像佛罗伦蒂娜夫人这样虔诚的吸血鬼信徒。
“好诗。”墨提尼公爵拍着双手,走到佛罗伦蒂娜夫人身旁聊起天。
“公爵大人,不多喝两杯?”
“人老了,不敢多饮多食。现在只喜欢喝杯绿茶而已。”
“哈哈,我已经上千岁了,可以说是看着你华伦斯坦家族发展到现在的,虽然我不大欣赏你,但起码爱好一样。”
“什么爱好?”
“茶啊,我现在每天都喝茶。”
“哦,那太好了,我推荐夫人喝兽人族的普洱茶。”
“谢谢,我这些年都喝,刚才你不是觉得那首诗好吗?这是我女儿海格尔临死前念的。是她的狼人丈夫豪森写给她的情诗。”
“很遗憾和悲凉的故事,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终成眷属,我也有这样的痛苦,您是知道的,父亲逼着我娶道恩·特朗克斯的妹妹。”
“那有桩婚姻,想必你不会反对?”佛罗伦蒂娜夫人话题一转。
“什么婚姻?”墨提尼有些莫名。“奥兰迪亚大教堂附近“红茶馆”的老板娘塔琳娜和兽人族益州朱雀族木府马帮大当家木尾,她喊“尾巴”。俩人是对苦命的情人,多少年不能正式在一起。你有一丝同情的话,请出面让这对情人永远在一起吧。”佛罗伦蒂娜夫人微笑说道。
“哈哈,听管家提起过一些。我爱喝的茶都是从那买的。这没问题,只要尾巴愿意,我很乐意成全。并允许他在这经商。”墨提尼公爵沙哑地笑起同意。
“我替他们谢谢你,尾巴已经到奥兰迪亚一个多月了,我认为以后你的茶可免费享受。”佛罗伦蒂娜夫人打趣地说。
翌日清晨,公爵堡的齐默尔管家就带着公爵亲自签署的波西米亚自由通行证,通商许可证来到了“红茶馆”。当面交给尾巴和塔琳娜,今后尾巴可自由出入华伦斯坦家族统治的波西米亚任何区域,允许木府马帮在其领地建立经商。并邀请尾巴和塔琳娜参加当天九点在公爵塔外的奥尔河畔为欢迎血族圣母而举行的骑士比武会。
齐默尔管家说完后,又悄悄告诉尾巴,让他准备好求婚戒指。一会老爷会为他们亲自证婚。塔琳娜知道后,激动得流下了眼泪,她心理清楚:“肯定是佛罗伦蒂娜夫人在墨提尼公爵面前说的情。尾巴从此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奥兰迪亚每条大街,再也不用偷偷摸摸。”
公爵塔外的奥尔河畔,河水就像玻璃一样晶莹剔透,反射着阳光,令心旷神怡,忘忧陶醉,倒影在河面的塔楼建筑映衬出奥兰迪亚悠久的历史。天鹅似乎就像见过大场面一样的演员,在众多贵宾面前引亢高歌。墨提尼·华伦斯坦公爵带着波茨夫人,双胞子女艾迪塔和洛丽塔一家偕同佛罗伦蒂娜夫人,霍利尔红衣主教等一些奥兰迪亚的贵族准点出席,坐到观看骑士比武的豪华帐篷下纳凉避热,佛罗伦蒂娜夫人非常不喜欢白天的活动安排,可还是尊重主人的邀请,齐默尔管家带着尾巴和塔琳娜来后,佛罗伦蒂娜夫人盛情邀请俩人坐到身边,紧挨的一桌正是墨提尼公爵一家。
墨提尼公爵见宾客都入坐。站起来致词:“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参加为迎接尊贵的佛罗伦蒂娜夫人而到来的盛会。今年是人族驭龙王国同血族特兰西瓦尼亚帝国“百年神圣同盟”的第十八个年头。让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一片掌声后,墨提尼公爵走向尾巴和塔琳娜,将俩人拉了起来站到自己左右,牵起俩人的手。沙哑而富有激情地当众宣布:“战争曾经让人族和兽人族的人民饱受苦难。让两族失去无数的生命。也让这对异族相爱的男女饱尝相思之苦和世仇的白眼。如今我愿两族不再有战争,上帝,圣母,圣女,圣人为证。成全他们这朵爱情之花绽放吧!”
“木尾先生,您准备戒指好向我们美丽的塔琳娜女士求婚了吗?”墨提尼问道。
“愿意,我,这颗戒指我都准备十九年了。”尾巴腼腆而激动地用人族话断断续续地说道。然后紧张地从兜里掏出个绣有凤凰的小锦盒,颤抖地打开庄重地拿出一枚青铜凤凰戒指,郑重地戴到塔琳娜伸出的左手无名指上。塔琳娜也拿出一枚珍藏已久的金戒指取出,戴在尾巴左手无名指上。俩人同时深呼吸一口。凝望着彼此,享受着这等待已久的时刻。
“在上帝,圣母,圣女,圣人的面前,这位先生和美丽的女士,你们彼此都愿意永远爱护对方、珍惜对方,无论是风雨阳光、疾病与健康,贫穷与富贵都永远在一起吗?”墨提尼公爵郑重地念起证婚词。
“我愿意。”
“我愿意。”
在墨提尼公爵,佛罗伦蒂娜夫人的祝福声中,尾巴和塔琳娜终于冲破世仇的偏见,走到一起。在阳光下,在众目睽睽下,俩人深情地拥抱在一起。甜蜜地亲吻起彼此。从此再也无谁能分离他们。这一幕,看得墨提尼公爵老泪纵横。他似乎回想起自己青春时代的恋爱故事。可身边的波茨夫人却闪露出怨恨的目光。
河畔的一端。海曼,巴比诺,戴妮,谢尔美共同目睹着尾巴和塔琳娜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每个人眼角都泛出泪花。由衷的祝福这对在困难时候给予他们关怀和照顾的夫妇,尤其是塔琳娜,恨不得上前都喊她一声“妈妈”。
一段烂漫的新人结婚仪式后,骑士比武正式开始。由血族的两位骑士卡加和维可多迎战人族波西米亚骑士团的骑士,第一场是箭术。双方使用长弓,目标七十米外的五环箭靶。一箭定胜负。这时,蒂姆·哈迪伦将军在莉安娜的陪同下,也悄然出现,观看两族骑士比武对决。
血族由卡加爵士率先出战,除了会弹奏优美的钢琴曲,卡加爵士在箭术的造诣上也相当了得,轻松自如地搭弓射箭,“嗖”,箭准确地飞到七十米外的五环箭靶上的第五环靶心处,毫无压力。搞得围观的人一片哗然。
人族由桑德尔爵士迎战。在一片叫好声,助威声。桑德尔显得略微紧张。撘弓时手感似乎不好,深吸一口气后,把箭射出。
“第五环离靶心一厘米,血族卡加爵士获胜!”
接下来,几位来自三河流域的骑士也相继上场,却始终无人射中靶心。莉安娜看得着急。按捺不住打算亲自上场。却被哈迪伦将军给摁住:“吸血鬼骑士在白天的战斗力发挥远不及黑夜,以桑德尔的箭术具备战胜他的实力,一箭决胜负,主要就是心理素质的比较,桑德尔就是心理过于紧张。至于你就安心坐着,以你的骑士团团长的身份,他们不配挑战。”莉安娜只好听命哈迪伦,坐立不安地干着急,不能眼看波西米亚的骑士接连败北。
人族骑士共射出七支箭,没一支命中靶心。此时已无人迎战。莉安娜眼看就要输要,怒吼起桑德尔,大骂他蠢货,把波西米亚骑士团的荣誉都丢了。桑德尔为难时刻,看到围观的人群中的巴比诺。他情急之下,索性高喊:“巴比诺!出列!”巴比诺听到桑德尔的叫唤声,万分不可思议。和海曼面面相觑。海曼紧握他的双手:“好兄弟,把握住这个机会。”巴比诺坚定地点点头,镇定地走上前。
卡加爵士一看这不是“红茶馆”里那个小男孩吗?瘦弱的小白脸。不禁哈哈大笑:“桑德尔爵士,你们骑士团没人吗?弄个小朋友来戏弄我吗?”没等桑德尔说话。巴比诺自信地开口:“谁说我是小朋友。今天我一定赢你。”卡加一听更乐:“好,我到看看你怎么能赢我,即便你我身份悬殊,我愿意接受你的挑战,哈哈~~”
巴比诺从容不迫地走到卡加爵士面前,接过长弓和箭。这是他使用过的最好一张弓。纯紫衫木打造,1.5米长度。对于身高不足一米八的巴比诺来说,拉弓有些吃力。巴比诺还是坚定地搭起箭,用力拉起弦。目标对准七十米开外的箭靶靶心。他的意念告诉自己,射中靶心顶多平手,唯一战胜对手的方法就是射穿透在靶心的箭!“嗖!”在全身发力射出的同时,一股气流推动着离弦之箭,冲向靶心上插着的箭支,那股气流就像锋利的剑尖将阻碍前进的靶心箭支劈成两半后,将靶心穿刺而过,一眨眼,箭靶上的靶心只留下个小孔。
“不可思议,我没看错吧。”卡加爵士感到万分吃惊。
这一箭射得桑德尔爵士激动万分,莉安娜长啸一声。在场所有人全部起身给予巴比诺最热烈的掌声致敬。巴比诺高高举起长弓庆祝胜利。走过贵族所坐的帐篷时,巴比诺特意望了一眼洛丽塔,洛丽塔脸红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第二场骑士马上比武。双方骑士手持钝头长枪和盾牌骑战交锋。挑落下马者输。血族由维克多爵士出战。全身银灰色铠甲的维克多爵士牵出血族特有“骸马”,巴比诺一看就清楚是昨天偷看过的那些会行走的“死马”。维克多右手持长枪,左手持盾。阳光的照射下,使得维克多和“骸马”有些急躁不安,维克多头盔里那双深红血色的眼神,让人看得不寒而栗。未战先怯,场下一群人族骑士相互斜眼对视。谁都不敢轻易上前迎战,就连桑德尔也显得犹豫,老班也来凑热闹,望着桑德尔使坏眼神。
莉安娜对手下骑士们的胆怯感到羞耻,再次怒吼道:“你们这帮懦夫,桑德尔蠢货,打不过吸血鬼,撤你副团长!!”桑德尔爵士自我感觉已经输了第一场头阵,信心上未必足够挑落对手。患得患失之间,硬着头皮上场,果真不出三个对冲回合,就被维克多挑落马下。维克多摘下头盔,在阳光下露出深红双眼和尖牙,怒吼一声。以此讽刺人族骑士在白天也不是他的对手。
莉安娜急了,看见老班在那偷乐,便大吼着:“老班,你给我上啊,打败吸血鬼,我让你接替桑德尔的职务!”老班瞪着大眼望着莉安娜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行。莉安娜白了他一眼。周围顿时吹了一片嘘老班的声音。老班见实在躲不了。只好上马迎战,骑在马上,坚挺的大肚子鼓得铠甲紧绷绷的样子,反而引得一片喝倒彩的掌声。
老班看了看维克多。知道比长枪的话,根本没有任何取胜机会。灵机一动。大喝一声:“吸血鬼骑士,你敢跟我比真格的吗?死了我认!”维克多兴奋了。双方换了武器,老班抡起双手重战斧,双刃斧带矛头,足有五十公斤以上。维克多选择双手重剑,双刃剑身长一点八米,宽五厘米浑实厚重,也有三十公斤。
号角一响,老班骑马双抡起重斧就劈向维克多,老班平时嘻嘻哈哈,没正经样。但这三重斧劈砍下去,竟让维克多招架不住,幸亏躲得快,否则差点被劈成两段,维克多不得不谨慎应付,又几个回合下来,维克多发现老班力量虽足,但攻击速度慢,于是耐心周旋老班,老班体力也渐渐下滑,再次抡起重斧时要劈砍下去时,体力跟不上,动作迟缓,漏出破绽,被维克多抓住机会,重剑一刺,跌落马下。
老班无奈地趴在地上,朝莉安娜耸耸肩膀。莉安娜也无话可说。周围对老班的虽败犹荣给予掌声鼓励。海曼见老班还躺在地上没人扶,大胆地冲上去,将老班搀扶起来,准备带他离开。老班突然拉起海曼的手。高声喊着:“上啊,“废手”证明你的时候到了。砍死吸血鬼!”
海曼惊呆了:“我怎么可能是他对手?”老班气喘吁吁地告诉说:“相信自己,平时观察过你,你已经具备激发出体内精神力的能力,巴比诺能做到将自己精神力化作利箭射出体内。你也同样能做到。机遇是给有能力的人去挑战。大胆去吧。”说完,便卸下自己铠甲替海曼换上。巴比诺从附近牵出海曼的“铁锤”,亲自扶海曼上马,微笑鼓励说:“你一定赢”。
左手拎起单手双刃斧,右手持起方型铁盾。老班的铠甲尽管有些宽大,但海曼梦寐以求的愿望终于实现,能像骑士一样走向战场。桑德尔焦急喊道:“老班,你干什么,你要害死海曼吗?”莉安娜倒觉得眼前一亮。
维克多摘下头盔,不屑地朝海曼说:“你有骑士头衔吗?你资格挑战我吗?”
周围议论声让始终沉默不语的墨提尼公爵开口说:“请维克多爵士给我们波西米亚年轻人一个机会吧。”维克多望了望佛罗伦蒂娜夫人点头同意后。戴上头盔,接受海曼的挑战。
号角吹响前,维克多冷笑对海曼说:“我会好好给你上一课的。”海曼沉默不语,让维克多感到很不高兴。号角一响。维克多挥舞着双手重剑冲向海曼,一副要取海曼性命的架势,他绝不能允许自己输给一个稚嫩的人族。眼看重剑即将劈下,海曼下意识右手持盾一挡,吓得桑德尔和老班都闭上了眼睛,心想完了,“废手”哪经得起重剑无锋的劈砍。等睁开眼时,海曼依然稳重地骑在马上,承受着维克多一剑又一剑的劈杀。
海曼复原后的右手力气足以抵抗一阵劈杀。但难以进攻。维克多占尽优势。眼看海曼无还手余地。便讥讽道:“你不是要证明自己不是“废手”吗?我看你就是“废手”。”海曼听到“废手”的讽刺,内心深处一股愤怒感由然而生,忍受多少年的羞辱与被讥笑化作一股动力,如今我已不是“废手”,我要证明自己!
“呀!”海曼怒吼了一声,右手主动扬起盾牌抵开维克多重剑攻击,左手迅速地挥舞起双刃斧,噼里啪啦地朝维克多砍去,维克多持剑左挡右挡,感觉情况不妙,海曼劈砍下来的力度,一斧比一斧重。且攻击速度够快。眼看海曼乱斧劈杀得起劲,抓了空当,抽身跃马转身退后要跑,海曼越砍越起劲,眼见维克多离开他的攻击范围,不由得一声怒吼:¨杀!”全使出全身力量,重劈出一股气流,气流就像重斧一样劈像维克多,维克多根本无法躲闪,惨叫一声,整只右臂膀被劈砍下来,重重摔下马来。
全场沸腾了,无数惊叫声,欢呼声。桑德尔和老班看得目瞪口呆,莉安娜呆呆地望着海曼觉得不可思议。哈迪伦走到墨提尼身边冷淡地说句:“恭喜爵爷。”墨提尼欣慰地点点头。维克多拾取被砍下的右臂膀,在霍利尔主教的“圣光救赎”下重新恢复到位。他走到仍然骑在马上,还一脸呆愣的海曼面前,绅士风度地鞠躬认输。
海曼在欢呼声中,久久不愿摘下头盔,他哭了。眼泪顺着头盔流下。此刻又想起父亲打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