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儿敲了米莱一下头,怒道:“给你点好脸色,还上梁了?成天瞎想些什么?不用功读书,将来可没有好前程……”
叶儿却突然想到了他会娶不上媳妇,不由脸色微红。米莱可不知她想什么,但被这一敲却也觉得自己想的有些多了,世上哪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于是,他揉了揉头,没好气地回道:“秦先生不在,你可以回了。”
叶儿被这回话气住了,想着自己来此好言相见,却换得这种结果,不由怒道:“你这是在赶我走么?”
米莱被这一吓,知道她一点都没改变,声音平和了下来:“怎么会?怎么会?我是说现在秦先生不在,我也不能陪你说话,不如先回去吧。”
叶儿这才稍微好过点,声音收敛了一些:“我就不能来这里看看花草么?秦先生的园艺也是举世无双。”
米莱心知他是嘴犟,秦先生园艺也就一般,这满园子的花草大多都是买来填充的,而且还有专人照料,即便这样每年这园子里的花草也是要枯萎上一大片。米莱也不理她,让她随意闲逛,自己认真读书起来。
他所读的书都是秦先生选定,都是些经世之书,像简单医理之类,地理风情之类,这也是秦澈在外游历的一些经验所得,其他那些治国治世的论调,他倒不是很在意,而且,他认为对于米莱来说,知道这些才是最为重要,其他想法思维,日后的经历多了,自然会有自己的主见。
叶儿假意欣赏了一会儿园子的景色,却见米莱一直未与他答话,不由回看了一眼,见他真的在低头读书,内心里气闷,转身就走,也未直接离开歌楼,而是转去找雪说话。
雪并未在屋内,叶儿知道在这里找不见她,便去了厨房。雪若是不在屋,那多半是在厨房,研究新的菜式。
厨房里自然不会只有雪一人,还有那个时不时会来得乌冬。雪看见气呼呼走进来的叶儿,不由笑道:“这是谁又惹了我们家叶儿生气?我可是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叶儿在心里已经诅咒了米莱不下万次,但这么一问,也不好意思明说,只是说道:“你们这看门的大黄今日见了我却不上来打招呼,感情已经傻了,改明儿该是要宰了。”
乌冬本欲插话,但被雪拦下了。她心里已然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笑道:“我看那只大黄也不顺眼许久了,正好我研究新的菜式或许能用上狗肉,下次来一定用它来招待你。”
叶儿听了这话,反而吓了一跳,她只是随口说说,若真这样宰了,那她可罪过了。她连忙摇手道:“不用,不用,狗肉味道太重,我可不吃,看那老狗也可怜,就放它去养老吧,再换只够就是了。”
雪微微笑道:“是了,是了,叶儿姑娘想的极是。我们也别谈那只狗了,来尝尝我新的菜式。”
叶儿被这一说,早就把生气的那档子事抛诸脑后,看着灶台上的菜肴,顿时食欲大动,拿起碗筷就欲开动,终究还是受过些教养,自知有些无理,便停了下来,问道:“这又是何名,用的是什么食材。”
“名字倒还没取,食材选用的是老鸭汤配上辣椒油,再放了些木耳葱姜,主材是鲜嫩的豆腐,用文火炖了一个时辰,你不妨先尝尝。”雪答道。
这一说,不仅叶儿有些坐不住了,连旁边窥伺已久的乌冬也有些忍不住了。
雪腕了乌冬一眼,咧嘴笑道:“都开吃吧,瞧你这副馋样。”
得了这命令,乌冬立刻和叶儿一样,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雪一见只能一旁苦笑,拿着二人毫无办法。
本就一碗小汤,没一会儿,两人就吃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块豆腐。两人大眼瞪小眼,一副不肯想让的架势。
“这是我的,你该让我。”叶儿说道。
“不,不,这块该是我的,你应该让一下长辈。”乌冬虽然知道她是公主,但也知道她素来的性子,便也毫不谦让。
“我要让也是让给慈眉善目的老者,你这种邋遢大叔,我可不愿意给。”叶儿嘟起嘴哼道。
“你!你!”乌冬有些气闷。
雪在旁边看了一阵,实在是哭笑不得,扯起乌冬的耳朵,不由嗔怒道:“你一个这么大年纪的男人,怎有脸与一个孩子争抢?”
乌冬被他这一说,老脸一红,倒真不敢再与叶儿争抢。叶儿两眼一盯,挑衅地看着乌冬,慢慢地把最后一块豆腐放入口中。
乌冬眼巴巴地盯着,吞了吞口水,倒不敢再说,他瞅准叶儿放下筷子,一把拿过汤,咕噜一声把汤全都喝下去了,嘴里还砸吧着说道:“要说这菜的精华,可都是在这汤里。”
两女见了,都笑了起来。
另外一边,秦澈早早就回来了,他今天有所收获,终于通过另一人拉线,终于找到了一个肯收留米莱的将军,但那人却要求先见见本人,秦澈这才回来带着米莱前去。
秦澈让米莱简单收拾了一下,拉着他直奔侯将军府,路上还一直叮嘱他不可失了礼数。
米莱此时也不是初入歌楼时的摸样,进了侯将军一路行来,倒是没什么失了礼数的地方。二人直奔会客厅,拜见侯将军。
候将军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将军,在米尔人中声威赫赫,可算是米尔王的左膀右臂。秦澈知道若是得了这位将军帮助,米莱以后的道路可是通途坦荡,他自不敢怠慢,一进来便让米莱行大礼。
米莱立刻躬身跪下,说道:“小子给将军请安了。”
候将军虽然有着军人的风骨,但面相可不是个严厉的人,他温和地回道:“起来吧,让我好好瞧瞧。”
将军见米莱眉清目秀,身体也算是健朗,不由点点头,回头跟秦澈说道:“我素闻秦先生高义,每次若有歌僮要离开定会奔走与他寻个前程。”
秦澈诚惶诚恐地回道:“将军谬赞了!”
“秦先生,你不必自谦。我也是听闻先生已久,先生的歌曲我也有听过,只是军务繁忙一直不能相见,今日一会果真是名不虚传。”候将军满是赞许的说道。
“过奖了,过奖了。将军才是国家之栋梁,我等只能算是跳梁小丑。”秦澈回道。
两人互相吹嘘了一阵,这才说到正题。
候将军开口道:“先生应该知道,我膝下无子,此时年纪已老也没有别的什么心思,只想寻一个子嗣承我之衣钵,但一直以来都没有合适的人选。我素闻先生的品德,相信先生所选之人定是不错,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秦澈已经听出了他的意思,但还是问道:“将军此话怎讲?”
候将军笑道:“你这个童子我很喜欢,愿意收作义子,先生可否割爱?”
秦澈不由喜出望外,这倒是令他没有想到,他本意只是让这将军有所照拂,既然能收为义子,那更是不错,于是便答道:“自然肯,这还是将军抬爱了。”
又转头对米莱说道:“还不过来拜谢将军,不,拜谢爹。”
这让米莱一愣,其他倒还好说,让他突然叫一个陌生人“爹”,他可有些尴尬。
好在候将军摆了摆手道:“这时倒不必急,还需再拜了祖宗,被认了才能改口,此时便称一声候伯伯吧。”
米莱这才过来再拜。
候将军又道:“他还有什么事物需要准备,都这几日备上吧,也无需太多,其他我都会给他备上,三日后我来歌楼接他。”
秦澈应了,便带着米莱出去。
回到歌楼,秦澈有种如释重负,却见米莱一副脸色不好,问道:“你为何不喜?是不喜欢那位候将军?若是不喜,我再另寻他人。”
米莱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要离开歌楼,离开先生,有些不舍。”
秦澈也面色一沉,叹道:“天下无不欢散三之宴席,以后你还会与很多人分别,我不会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米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表现出软弱。他收住了情绪,开始收拾秦澈要给他带的东西。秦澈给他备的自然全是书,也只有这些才是将军府最缺的东西,其他的只稍稍地准备了些。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但其他人也只是远远猜想,也不敢太过靠近。最先来得是叶儿,他看见忙碌的秦澈与米莱,忙问道:“秦先生,你这是要搬哪去?”
秦澈见是她,笑了笑:“不是我要搬,而是这小子要走了。”
听秦澈说不是自己,她松了一口,但听是米莱,心情又郁闷了下来,不由问道:“这小子又是去哪?”
秦澈笑了笑,把候将军要打算收养的消息告诉叶儿。
叶儿一听,笑道:“我倒是搬去哪儿了,那个老头家我也常去,他家私藏的好酒可是被我偷出来不少。”
秦澈目光不由一瞪,喝道:“你一个女孩家,怎得偷酒?”
叶儿轻哼了一声,不爽道:“女孩又怎么呢?我偷着酒看着不行?”
秦澈只能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