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莱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老伯真是一个疯子!
老伯还在那里不停地叫道:“就是你,就是你!”
米莱被嚷得受不住了,问道:“老伯,你抓着我干嘛?”
老伯一笑,道:“我找了许久的坏家伙,今天总算把你抓住了。”
米莱更迷惑了,他与这老伯也就这一面之缘,何以又成了坏家伙?一定是这老伯年纪大了,心里有些糊涂。
他于是说道:“老伯,是不是认错人了?你我也只有今天一面之缘,我怎么能做什么事?”
老伯不由怒道:“你不要狡辩,我记得你这个气味。之前把一整个池子搞得污臭的是不是你这小子?”
米莱一听,面上不由发虚,这还真是他干的,原来眼前这位老伯就是澡室的仆役。既然如此,他也只能认了,说道:“老伯对不住,那时候初来,身上脏,也不懂规矩,若是日后有用的上的,我一定帮忙,弥补我的过失。”
老伯哼哼一声:“你这小子耍奸作祟,是想躲了这次,以后就不再来了?”
米莱忙道:“怎么会了,我现在还是一个歌僮,若是离了歌楼也没什么地方去,至少近几月会一直在此。”
他不确定入伍又是何时,但想来也得等到明年春上的时候,正好赶上征兵。他又说了自己的住址,以让这位老伯放心。
老伯听了点点头,问道:“你这小子又是叫什么?”
米莱恭敬地答道:“老伯,我叫米莱。”
老伯嘀咕了一阵,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最后突然一喝:“你快滚,臭味都快满一池子了,让我怎么睡觉,我还得赶紧换一池子水。快走!快走!”
米莱被这一吓,连忙跳出池子,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就往回走。他心道:这澡室大叔真是怪异,以后晚上真不敢来了!
他回到住处的时候,秦澈并没有回来,他想或许是留宿在外了,这也是常事,此前有些官员听曲听到兴头时也常常彻夜邀请,只是秦澈没有答应罢了。他想了想,终究夜还是太深,便睡下了。
米莱是睡下了,但雪那边却没有休息,她正想着如何把叶儿偷偷送入宫中,这是天色已经快亮,按照叶儿本来的安排肯定是有所不及,她反复思量却也找不出办法。与她一起焦急地自然是叶儿,她满屋子转悠怎么也睡不下。
雪道:“你若不先睡下,或许等早上了就有办法。”
叶儿哪肯听,只道:“现在都来不及了,再耽搁下去更是糟糕。”
这时外面门房来报,秦澈已经回来了。雪一听,眼前不由一亮,说道:“若不先去见见秦先生,或许他有办法。”
叶儿之前也是想如此,但此时真要去问了,脸上不由一红,娇羞道:“这有些难为情。”
雪自然知道她所想,便道:“你既然不愿去说,那我去帮你问问,你在这里等着。”
看着雪厉害,叶儿心里又开始懊恼,嘀咕着:“何必嘴上硬,去瞧瞧也不真会什么。”
一副少女怀春的矛盾情感,真让人难解!
秦澈是拜访了一位重要的军机大臣,大臣好酒,是以喝到此时,那官员都醉得不省人事才得以回来,但他所求的事却没什么进展,他不由一叹,看来明天还需出外活动,这真是件令人烦恼的事!
他刚坐定,喝了些解酒茶,便听外面的仆从说道:“雪姑娘来了。”
他有些不解,雪这么晚来找他又是何事?
雪进了屋,直接表明来意。
秦澈一听,不由苦笑道:“这丫头,真是给我添乱,我又得辛苦一趟了。”
雪不解,问道:“先生这是要何为?”
“我自然是要去拜见一下大公主,此时进宫,只能以求见长公主的名头了,她知道是我,也不会不见,自然能把叶儿那小丫头带进去。”秦澈回道。
长公主是叶儿的阿姐,与秦澈也有些过往。他此去见她,她自不会拒绝,外人也不会有什么说辞,只道是郎才女貌的佳缘再续,只是他知道这也不过是个不可达到的愿望。
雪一听,便明白过来,说道:“我去备马车,也把叶儿姑娘带来。”
叶儿终是一脸羞红,与秦澈一同乘马车前往王宫。一路秦澈又住地揉着额头,有些苦涩地问道:“丫头,你这是又去干什么呢?”
叶儿一听,脸上不服气道:“我早不是丫头了,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所有人见了我都要称我一声姑娘。”
秦澈笑道:“别人叫什么我可不管,你总还是那个问我要糖吃的小丫头。”
叶儿一听,脸上更加羞红。
秦澈忽的板起脸,问道:“丫头,你去做什么了?”
叶儿嘟嘴道:“这与你无关。”
秦澈故作一怒:“丫头,还敢在我面前死撑?你可知道这是要去哪?我可是去见你的阿姐,若是我故意透露一些,你说她会怎么做?”
一提到阿姐,叶儿就慌乱了起来,忙道:“别,别,别,我说还不行么。”
叶儿把她与米莱出行的事情都说了,只是故意隐瞒了遭遇白狼的那一段(当然这本就是假的)。
秦澈一听完不由怒喝道:“定是那小子教唆你的,是不是?我回去好好收拾他。”
叶儿忙说:“不,不,这全是我的主意,与米莱无关。”
秦澈不由笑道:“丫头,都开始护情郎了。”
叶儿一听,脸色比以往更红了几分,她心里渐渐有了异样的感觉,但嘴上可不这么说,只道:“先生,你再取笑我,我可不理你了。”
秦澈笑笑,不再答话。寒石城王室的公主都有配武将的传统,他心里却多了一个想法,若是日后米莱在军营里混出了名声,这二人倒也是一段良缘,他心里寻思,若不在走之前与长公主提议提议,或许日后能有所成也说不定,也能稍微弥补他与长公主之间的遗憾。
叶儿不知秦澈心中所想,若是她现在知道,只怕会寻死觅活,决然不肯松口。
长公主名叫平阳,住在王宫东南侧的平阳宫。平阳公主与叶儿公主并不是一母所生,只是二女都生来母亲便病亡了,是以长公主疼惜,才把叶儿接在身边照顾,是叶儿亦姐亦母的角色。
叶儿骄纵也是长公主惯出来的,不然以她的出生,莫说受待见,只怕是最边缘的公主,她的母亲只是一个侍从,以至于虽然被长公主娇宠百倍,但其他的王子公主可对她没有什么脸色,只是明面上和善,背地里颇有微词。
叶儿虽不通人情,也知道她的兄弟姐妹与她素来不睦,便只与下人玩耍。但宫里规矩甚多,下人可不敢乱来,她才长跑出来玩。长公主虽给她这份特权,但叮嘱她除非紧急情况,不得透露自己公主的身份,而且她也喜欢别人叫她叶儿姑娘。
这些秦澈自然知道,雪也知道,甚至整个歌楼的人都知道,大概不知道的也只有米莱一人罢了。
马车走完宫道,来至宫门前,被守卫拦下。秦澈出去出示了一下令牌,说是求见长公主。那守卫接过令牌,差另外一人前去通传,不久便传回了消息,长公主愿意召见。
那守卫恭敬地还回令牌,放马车进去。
马车行到一半,秦澈嘱咐叶儿自己回去,他既然来求见长公主,自然是不能够不见,虽然他们已经许久不见。
平阳宫内还是灯火通明,不知是平阳公主素来晚睡,还是因秦澈到来,特意命人点上的。
一个小宫娥欢天喜地的引着秦澈前去公主的会客殿,一路上还说道:“秦先生,你是许久不来,可让我们公主好等。”
秦澈满脸堆笑,说道:“是有些日子没来,都因歌楼繁忙脱不开身。”
那宫娥又道:“我家公主早说了,秦先生不如辞了歌楼,入了我平阳宫,何必在外辛劳。”
秦澈尴尬一笑,不知如何作答。
平阳公主今年三十有六,论年岁比秦澈还长了一岁,但保养得当,此时看起来倒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倒真不比叶儿显老几分。此时,她正一身华服,坐在殿正中,这是她特意为秦澈而来选的装扮,这是与秦澈初识时穿的。
从秦澈求见,到他真的到来,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这是有些慢了。但她看着情郎,却怎么也生不起起来,只是望着恭敬的秦澈,有些失落道:“久未谋面,你倒是便得越发客套了。”
秦澈回道:“是臣深夜求见,打扰到了长公主,臣请见谅。”
平阳公主不由嗔道:“你知道我素来不喜这称呼,你这么叫是故意在气我?”
秦澈也明白她此时的心意,轻微一叹,说道:“平阳,你应该知道,我怎么忍心气你?”
平阳公主再次听到熟悉的称呼,再没有怨言,跑下作为,站于秦澈面前,拉起他的手欢喜地说道:“让我猜猜,你这次进宫是为了什么?”
平阳上下打量起秦澈,忽得微微怒道:“定又是因那个丫头,看我这次不打断她的腿。”
秦澈知道她只是故意说的,但还是规劝道:“小孩自然爱玩。”
平阳摇了摇头,叹道:“不说她也罢,就说你,就没个理由来看我?”
秦澈真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