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慕家前来告别,慕苏魂非常诚恳地邀请兮小怪前往慕家,说是他的母亲久患痼疾,想请他前去诊治云云。
正好,对于这个慕苏魂,兮小怪也是心怀疑问,如今他出口相邀,兮小怪也想看看他到底玩的什么花样。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聂上人闻言,也要随行,不过被兮小怪一口拒绝了,他把小白留了下来,威胁说小白要是瘦了或者是不见了就找聂上人拼命。
分别前,知道兮小怪要将它独自留在聂家,小白极力反抗,直到兮小怪好说歹说地安抚了半天,它才吭吭唧唧,不情不愿地任由聂上人抱了过去。
三天后,兮小怪一行人已经到了慕家的地头。这慕家却也怪,不将家族的宅第建造在繁华的闹市,反而建在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中。
面对兮小怪的疑问,慕苏魂的解释是:在这片山脉底下,隐藏着一条福脉,只要将邸宅建造在福脉上面,便可承其福气,使家族得以在短时间内飞速发展起来。当年他的曾祖父也是在无意中知道此事,于是毅然举家安迁至此,果不其然,原本只拥有几间布庄的慕家,在短短数十年间,发展成了如今商铺遍布全国的超级世家。
行至慕宅气派堂皇的大门前,一片莺莺燕燕迎了过来,却是慕府的一干女着,除了慕府老太君和当代家主慕仁和的两个妾室,其余的六七名年轻貌美的女子,竟然全是慕苏魂的女人。
当下兮小怪便对这慕苏魂鄙视起来,原本还听说他对聂天人痴情似海,却没曾想人家早已尽享齐人之福。
慕家所有女眷之中,唯独不见慕苏魂的母亲贺氏。慕苏魂说,他的母亲早在十五年前身体便有微恙,求尽天下名医也无法凑效,身体反而越来越差,这两年犹为甚,几乎是整日病卧榻中。
兮小怪见到那贺氏,却见她形容枯槁,唇无血色,指爪无华,眼眸中隐隐透出蓝光。
兮小怪只消一眼,便看出了这妇人并非是自身病症所致,又为她致地诊了脉,兮小怪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有人长期在她饮食中加入了一些特定的药物,使得她的身体一步步地变弱,却又不想让她死去。
到底是什么人要对她不利?兮小怪暗忖。以贺氏现任主母的尊贵身份,想来对她不利的便只有拥有和她同等地位的人,但这些人中,只得慕氏家主慕仁和以及他的两房妾室。
一时间,兮小怪也弄不清慕家现如今的状况,他在寻思着要不要将实情说出来,而一旦将实情说出,又会造成怎样的冲击。
想了一会儿之后,兮小怪决定还是先不将实情说出,而是遵照慕家大多数人的意愿,将它当成一般的疑难杂症来对待。
打定主意,兮小怪缓缓地道:“这位夫人的病程可是颇久远了,长期的病痛导致机体损耗过度,造成气血亏虚,五脏衰竭,进而影响筋、脉、肉、骨、皮五体以及爪、面、唇、毛、发五华。”
“这些我们都知道,前面的大夫都曾说过这种情况,但遵照他们的方法进行调理,却一点用处也没有。”慕仁和道,看他言语神情之间的殷殷关切,倒一点也不似虚情假意。
“那是因为,他们忽略了一项重要的细节。”兮小怪道,“夫人的体内,**枯竭,无法运化精细,所以,再名贵的补品到了她腹中,都只是穿肠而过,起不了作用。”
“可是先前,大夫也开了不少健脾的药物,脾主运化,按道理应该没错啊。”
“通常来说是如此,但脾喜燥,那些大夫所用健脾之法怕都是以燥化湿,这却与夫人肾水亏乏的实情相悖,所以,这也只是顾此失彼的做法,完全无法解决根本。”
“那怎么办?莫非就没有什么面面俱到的方法吗?”
“办法是有的,不过需要用到一些比较特殊的药材。”兮小怪道。
“说说看,都是些什么样的药材?”
“长年生长在云山雾海崖壁上的侍月草、长于密林深处阴湿之处的白玉铃兰菌、还有千年冰川孕育的寒水石……”兮小怪一下子列举了七八种生长于极阴极寒之地的稀世药材。
“小神医,这不妥吧?内人久病之身,身体虚弱不堪,体质本就偏于阴寒,你用的这些却全是阴寒之地所产的药材,本性应该也是偏阴寒的,如此一来,不是雪上加霜吗?”慕仁和自诩有几分药理常识,对此提出了疑问。
“慕老爷此言差矣,所谓物极必反,这些生长于极阴极寒之地的药材,除了寒水石属于寒冰之髓,无法变更其性质之外,其他几种药材非但不属阴寒,反而蕴含着非常纯粹的炎阳之气,这种炎阳之气本性之烈,一般人还真是无法消受,所以,还须得有千年冰川孕育的寒冰之髓——寒水石,借其纯阴之气中和那几味药材的纯阳之气,这样服下去方可对身体无虞。”兮小怪解释道。
“原来如此,倒是我等孤陋寡闻了,只是这些药材可都不太好找啊。”慕仁和为难起来。
“这也无妨,我先用针炙为夫人疏通一下经脉,然后开一付护心养髓的汤药,只要每日喝上一剂,可保夫人半年无恙,不过半年之后再无法集齐药物,那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了。”兮小怪道。
“父亲,小神医所说的这些药材,孩儿大多知道,而且也不难寻找,不过这侍月草,孩儿却也是闻所未闻。”一旁的慕苏魂说道,“不知小神医可否描述一下,这侍月草有何特性?”
“但凡终年云雾缭绕的山巅,常人难至的崖壁上,往往会长着侍月草,这种草叶子细长,颇像兰叶,叶尖时常凝聚着一颗露珠,开素白的小花,花香馥郁,颇像木兰。这种草最奇特之处在于,当它开花时,浑身上下像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月华。”
“这种草,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慕苏魂抚着下颔作若有所思状,一会儿之后,恍然大悟似的说道:“我想起来了,它就长在我们家后面的盘龙山上、鹰嘴崖旁的一堵石壁上。”
“鹰嘴崖?那可是一个危险的所在,山崖下面终年云雾缭绕,周围的石壁如刀削般笔直,上下无路,如果掉下去,就算不死,也是断断爬不上来的,你去那里作什么?”
“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片包围在群山中的深谷很是奇怪,寻思着是不是能找到进入里面的途径,可是奇怪的是,在群山中绕了许多圈,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进入那里的隘口,连水流的出口也找不到,也不知道那些落到谷里的雨水流往何处去。想来唯一能进入那片深谷的地方唯有群山之巅。可是,从山巅之上鸟瞰那片深谷,只看得见终年不散的雾海,下面是什么情形,根本就不得而知。”慕苏魂淡淡地道,然后有些奇怪地问道:“父亲,爷爷,难道你们都不曾对那深谷产生过好奇和怀疑吗?下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玄机,那里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我们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却是一点也不清楚。”
“魂儿,好奇心谁都有,但是,我们不能因为好奇而随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探求,那里太危险了,以后,没有我的许可,你不许再到那里去。”慕仁和严肃地说道,“你要记住,你是我们慕家唯一的血脉,万万不可出了意外。”
“是,父亲。”慕苏魂垂首肃立道。
“可是父亲,我也希望母亲的病能快点好起来,我所看到的,很有可能就是小神医所说的侍月草,还请父亲准许我带着小神医前往鹰嘴崖,若真是,却是令人欣喜的事。”慕苏魂又道。
慕仁和沉吟了一下,最终道:“也罢,你就带上谷一名吧,他是跟随了我多年的忠实护卫,武功高强,若是有什么差池,也好照应。”
“是。”慕苏魂答道,转过身去向着兮小怪道:“不知小神医肯否稍移尊驾,随在下前往一看?”
“当然可以。”兮小怪爽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