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屋里忽然发出一声响澈云霄的清啸,一阵爽朗豪迈的笑声传了出来,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两条穿戴整齐,神清气爽的人影并肩而出。
“哈哈哈……小怪,这一次,我们聂家真是感谢你了,大恩不言谢,从今往后,但凡有用得着我们聂家的,尽管开口就是。”聂先行高兴地拍着兮小怪的肩膀说道。
“哎哟……您轻点,我这把小骨头可禁不起您老这一拍啊。”聂先行忘形地一拍,忘了自己已经恢复功力了,差点没一巴掌将兮小怪拍到地上去。
聂先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拉起来,爽朗地道:“哎呀,真对不住,一时忘形,请别见怪。”
“我能见怪吗?我是小怪,还有谁能比我更怪的?”兮小怪苦着脸说道。
“你小子,说不见怪,这不是怪老夫粗鲁了?好,你说,你想要怎么着?只要你说,我一定接受。”
“那行,是这样,我刚才在里面的时候,看见你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感觉有点眼熟,想借它来看一下,可以么?”
“这有什么问题。”聂先行说着取下了脖子上的一方雕刻精美的白玉玉佩,一把塞到兮小怪手中,“这块玉佩是我无意中得到的,发现它佩在身上似乎有宁神安魄之功,便一直戴着,如果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真的吗?”兮小怪惊喜地说道。
“当然。”聂先行瞪了兮小怪一眼,“难道老夫还骗你个小娃儿不成?”
“不是啊,只是我觉得这是你喜爱的东西,我就这样拿走了,不合适吧?”兮小怪道。
“你小子可真是啰嗦,你是娘们啊?”聂先人不耐烦地道。
“走走走,吃饭去。昨天又吐又拉了一天,你还不让吃饭,反而让我们喝那难喝得要命的盐花米汤,我现在可是饿扁了,老子今天非要吃掉一头烤乳猪不可。”聂先行说完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去。
“哎呀不行啊,你那样吃会吃出病来的,得循序渐进……”兮小怪闻言连忙追上去劝道。
在兮小怪的劝说下,聂先行果然不再吵着要吃烤乳猪,摆在桌上的,尽都是一些容易消化、不油不腻的小菜。
又是一天过去,还有两天,便是聂先行聂老爷子的七十诞辰,聂府上下都忙碌了起来,为两天后贺客的到来作好准备,而有些远道而来的贵客,会提前一天到来,虽然早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但还是免不了会忙得焦头烂额。
这最后的两天,聂府上下大概就只剩下两个闲人了,这两人便是聂先行和兮小怪。别人都在外面像个陀螺似的连轴转,他们倒好,清清静静地躲在房间里面下起了棋。
寿宴开始的前一晚上,聂先行聂老爷子却再也无法淡定了,原因无他,那帮和他斗了大半辈子的老伙计来了,作为正主,说什么也得亲自去招待啊。
那一晚,兮小怪总算见识到了什么是打群架,什么是流氓行径,什么叫厚颜无耻,什么叫毫无节操。这帮老家伙,闹起来简直比三岁孩子还不如,偏偏这帮老家伙打完了骂完了之后,又若无其事地坐在一起互拉家常。这些老家伙的心态,强大到没法说去,看得兮小怪眼珠子掉满地。
人们常说,老顽童老顽童,老来便成了顽童。起初他以为怪物岛那帮老怪物已经是最极品的了,没想到还有比他们更极品的。
第二天一大早,又有贵宾到来,却是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慕氏家族来访,这次,那位曾经的聂家准姑爷,慕氏家族的公子慕苏魂竟也赫然在列。
两家长辈寒喧过后,慕苏魂命人奉上了一个精美的礼盒,恭敬地道:“聂爷爷,这是小子搜罗到的五十根雪参,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哎呀,苏魂贤侄,你可真是有心了,来来来,今天可要好好陪老夫喝两杯,这些年啊,就因为这身体上的顽疾,一直不敢敞开了喝,现在可总算是好了。哈哈哈……”聂先行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中气十足。
慕苏魂有些意外地望了聂先行一眼,不动声色地说:“原来聂爷爷身上的顽疾已经全好了,真是可喜可贺。只是不知,这是何方神圣,医术竟然这般了得?”
“这事说来巧了,这位小兄弟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儿带回来的一位朋友,别看他年轻,医术可真是了得。他就随便一看,天儿身上的痼疾就被他看出来了,经过他的医治,天儿如今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聂先行道。
“哦?竟有这等事?那这位神医可还在您府上?”慕苏魂惊喜地问道,眼睛里却倏地闪过一丝阴郁。
“在啊。”聂先行不疑有他,指着正和聂上人有说有笑的兮小怪的背影道,“那不就是。”
慕苏魂望向兮小怪的背影,眼睛里爆出一团寒光,身上不自觉地释放出一股杀气。
正在和聂上人说话的兮小怪忽然怪异地感觉到身体一紧,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猛地一回头,兮小怪清澈的眼眸对上了一双满是阴鸷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似乎没想到兮小怪会蓦然回头,微微一愣,随即撤去阴鸷之气,朝兮小怪露出一个温暖和煦的笑容。
兮小怪目光一闪,也是朝对方露出一个单纯天真的笑容。心里却在暗叫:“小样儿,竟然在小爷面前装逼,你就装吧,小爷我迟早要将你的原形打出来不可。”
“哎,问你个事儿。”兮小怪拍拍聂上人的肩膀,朝后面呶了呶嘴道:“那个跟在你爷爷身后,穿白衣服的人是谁?”
聂上人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不在意是说:“他呀,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姐曾经的未婚夫呀。这小子都四年没来过了,今年倒是稀罕,竟然也来了。”
“这小子很阴险,幸好你姐没嫁给他。”兮小怪低声说道。
“他阴不阴险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怎么喜欢他,总觉得他阴阳怪气的,一点不爽快。”聂上人道。
“你们家和那慕家有仇吗?”兮小怪想了想又问。
“应该没有吧,我爷爷和慕家老爷子可是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感情好得很,要说有什么嫌隙,怕也只是因为我姐死活不肯嫁给那阴阳怪气的小子吧。不过这些年,那些老大人们都已经不在意了,就只有那小子还一脸我们家欠了他的模样。”聂上人道。
“我总觉得有些不寻常,总之,你们要防着他一点。”兮小怪皱着眉头道,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明明是和那慕苏魂第一次见面,可是为何那小子竟然想将他杀之而后快,难道——是因为他救了聂老爷子爷儿俩?如果是这样,这里面的阴谋……
兮小怪这么一想,心下也吃了一惊。可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慕苏魂这样做的理由,这样大费周章地设计出一庄破财又费力,而且对他本身并没有太多好处的戏码,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想要聂家垮台,直接将它掰倒不就行了?
“没事,量他也兴不起多大风浪。”聂上人毫不在意地说。兮小怪真想往他的脑壳上敲几锤子,这白痴,早晚被人卖了还乐呵呵地帮着人家数钱。
但兮小怪能怎样,人家两家是世交,人聂老爷子和对方那慕老爷子还是好得能同穿一条裤子的发小。估计慕苏魂那小王八蛋暗地里做了啥伤天害里的事,连慕老爷子也蒙在鼓里。要想劝说聂家小心提防慕家,别人不说,聂老爷子第一个就会大发雷霆,暴跳起来将造谣之人拉出去砍了。
前来贺寿的人马一拨接一拨到来。看来这聂老爷子在京城也算是有脸的,连官家也有不少人来贺,甚至当朝宰相林祖业也派人送来了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