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八天过去,两人终于回到了繁华的世俗世界。
进入一座边陲小镇,两人第一件事便是找一间酒馆,狠狠地大吃了一顿,吃了快十天的奶糕、油酥、炒面,两人都快吃吐了。
捧着腹心满意足地从酒馆出来,两人大摇大摆在走在大街上。
“我说小怪物,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聂上人问道。
“没什么打算,反正我出来就是玩儿来的,顺便打听一下我父母家人的下落。”兮小怪怀中依旧抱着无精打彩的小白。
“这样啊,那你知道你的父母家人姓甚名谁,或者是哪方人士吗?”聂上人问道。
“不知道。”兮小怪老实地回答。
“那你可有什么证明身份的物品?”
“有啊。”
“是什么,拿出来我看看,说不定我会认得。”
“就是上次跟你一起洗澡时你看到的那条银白色的腰带一样的东西啊,它像是长在我身上一样,我要怎么拿出来啊?”
“就那?那玩意儿我之前真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聂上人一听是这玩意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过,也许我爷爷,我老头子或者我师傅会知道也说不定。”
“小怪物,既然你也没什么打算,不如来我家玩玩,我家可是座落在落云国最繁华的都城,那里各种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应有尽有,只要去了哪里,保管让你乐不思蜀。”
“真的有那么好?”兮小怪怀疑道。
“真的啦,而且我保证,你到了我家一定客至如归,我家中从大人到小孩,从主子到仆从,都会拿你当贵宾一样对待,包管让你吃好住好玩好。”聂上人保证道。
“这样啊,容我想想。”兮小怪低头作思索状。
“哎呀,想什么想,就这么决定了。”聂上人急切地说道。
“哎,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好像热情得过了火,好像有什么阴谋似的。”兮小怪似笑非笑地望着聂上人,“从实招来,你小子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这个……嘿嘿,还真是有个不情之请。”聂上人讪笑道。
“说重点。”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爷爷,我二叔在四年前出去寻找我姐夫的时候遇到一伙黑衣蒙面人的袭击,虽然我爷爷和二叔在合力之下将那些黑衣人打退,却不知何故,回来之后,发觉自身功力在慢慢流失,可是请遍天下神医,却都无法诊断出原因。那天,听闻你在药店里和药店老板的一番话,后来又见你抢救小白母亲的时候,手法娴熟而独特,我就在想,你的医术其实并不是传承自无意中得到的一本医典,而是,你根本就是某位神医的亲传弟子,这点,你无法否认吧?”
“猜对了,然后呢?”
“我想请你到我家,为我爷爷和二叔看看。”
“我当是什么事,你直说不就得了?竟然还弄个迂回救国,真搞不懂你。”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答应答应,有这么好的事干嘛不去,看小爷我不吃穷你去。”
“哈哈,你就放心吧,我们聂家,好歹也是落云国数一数二的财阀,你吃不穷的。”
“咦?你家很有钱?”
“对啊。”
“你家是财阀,而你却做偷鸡摸狗的小偷儿?你家人虐待你,不给你钱花?”兮小怪奇怪地望着聂上人。
“不是啦,这不是,我那唯一的师傅是个老偷儿,跟他在一起混久了,偷偷摸摸的上了瘾了,一天不偷便觉得手痒吗。”聂上人有些窘迫。
“要我说,你家老大人送你去学什么不好,怎地就想起了让你去学偷东西了?”
“这是因为,我师傅和我爷爷曾经是生死之交,我出生后,我师傅有一天到来,说是我骨髓清奇,想要收我为徒。我爷爷刚开始不愿意,可是我渐渐长大后,身体却一直瘦瘦弱弱,家传的偏阳刚的内功心法和外在功法都不适合我,而我师傅所擅长的所有内功外功却像是为我量身定制的,所以最后还是遂了我师傅的愿,让我成为了他的徒弟。”
“原来是这样。”兮小怪恍然大悟。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你口中最繁华的都市是什么样子的。”
“随时都可以……啊……快跑……”聂上人话说到一半,忽然看见前面人群里闪出一名怒气冲冲的黑衣女子,那眼神,好像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登时大叫一声,转头就跑。
“聂上人,你给我站住,反了你了,见了我竟然还敢跑,站住——”黑衣女子像只发怒的母狮子,旋风般朝聂上人逃跑的方向跑去,手中长鞭一挥,鞭子如灵蛇般卷向他的腰肢,然后往后一拖,一甩,聂上人顿时四脚朝天地跌落在地,发出一声如杀猪般的惨嚎。
“叫你跑,我叫你跑……”黑衣女子走上前,伸出洁白纤细的手掌掐住聂上人的耳朵用力一扭,就这么揪着耳朵将聂上人拖了起来。
“啊……疼……疼疼……”聂上人又是连连惨叫。
兮小怪看着不忍,走上前去,想要替聂上人求情。
“这位姐姐……”
“姐你妹啊姐,平白无故乱认姐姐,非奸即盗,滚……”还没待兮小怪说完,黑衣女子便打断了他的话,一句话将他噎得差点呛死。
这女子,彪悍啊,简直是女中豪丈夫。
“姐……姐姐饶命啊……”聂上人的声音几乎苦出汁来。
“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啊?你跑啊,怎么不跑了,啊?你不是挻能跑的吗?”黑衣女子扯着他的耳朵大吼,几乎将他的耳朵震聋去。
“姐,你放手啊,我……我下次不敢了,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行吗,暗地里随你怎么处置都行,好么?”聂上人望着不远处指指点点的围观者,羞愤得连当场死去的念头都有了。
聂上人的姐姐这才注意到周围聚拢的人群,不禁也感到有点脸红,放开了聂上人的耳朵,忿忿地又狠狠拍了一记他的后脑勺,凶巴巴地说道:“跟我来。”转身大踏步往前走去,凡是她所到之处,所有人都自动地分出道来,唯恐惹恼了这头母老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聂上人如蒙大赦,抚着耳朵耷拉着脑袋跟在黑衣女子身后走去,走了几步之后忽然想起了兮小怪,小跑回来推着有些不情愿的兮小怪一起离去。
在一处地处偏僻的茶棚里,黑衣女子怒目圆瞪,不满地在唯唯诺诺、一脸讨好的聂上人和臭着一张脸,像天下人都欠了他千万两银子一样的兮小怪之间扫来扫去。
“姐姐,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他叫兮小怪。”聂上人讨好地说。
“小怪物,这是我的亲姐姐,也是唯一的姐姐,叫聂天人,惊为天人的天人。”
“哼——”
“哼——”
兮小怪和聂天人双双别过脸去,“哼”了一声,谁也不理谁。
聂上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样的冷场面让他多少有些不适应。
“哎,那个,姐,你这次出来,找到姐夫了吗?”安静了一会儿之后,聂上人终于勉强找到一个话题打破沉默。
“夫你个头,那死鬼,一跑五年没个影儿,整个人间蒸发了一样,你要再提‘姐夫’俩字,看我不敲破你脑壳。”
看来这笨贼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再次惹恼了这头母老虎,一座座五指山当头罩下,几乎将他的头整个打进胸前的那碗茶水里面去。
聂上人再次在心头无声地哀叹:“大哥,无人大哥,聂无人大哥,您赶紧回来吧,您这一走,可将咱家这位惊若天人、温柔可人、美丽大方、蕙质兰心的姐姐带走了哇,您可知道这几年小弟我是如何惨遭蹂躏、惨无人道、惨不忍睹、惨绝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