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启庆来到门前,想要拉开反扣着的门,可两手腾不出空来。又一想这样不妥,万一被林场内的人发觉了,追问起来就显得有些难堪啦。
心里敲起了小鼓,重新回到里间把香炉放在箱子里,他想分两次拿到车上去,主意打定后就推门出来了,幸好周围没有人,可能午觉正睡的香甜呢。
梁蓉看他神色慌张的,手里提溜着个带爪儿的破铜片,还抱着两捆腐朽的竹板子,心里参不透闫启庆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莫非他要我看的就是这个,这也太荒唐了吧。
等闫启庆到了车跟前拉开门,梁蓉定睛观瞧了一下竹板,才看清是两本竹柬,至于那个有爪子的破铜片子就不知其所了。
闫启庆在车里找了个袋子,很小心的装好后望着梁蓉低声说:“你在城里认识的人多,回去好好看看这是什么物件,我看过了几次,那竹片虽然腐烂了,可上面的字还残存着一些.......”闫启庆将要说那个铜片子,就在这时他的表亲在宿舍门口,揉着眼睛走了过来,老远就喊:“表哥你这一上午哪去了,饭在锅里给你留着呢快去吃吧。”
这一嗓子闫启庆吓的一哆嗦,忙从车里探出头说:“哦!那什么,没事.......我还不太饿,你回去再休息会儿吧。”
“嗯,你没什么事吧?用帮忙吗?”
“没啥忙的,我有事再喊你,大太阳晒的你快进去吧。”
“哦!那好吧!”
闫启庆打量着表弟打了个哈欠回宿舍去了,看情况估计他也没看清车内的状况。
他这一嚷嚷会不会惊醒其他人呢?闫启庆暗自嘀咕着下了车。
到了屋里权衡思量了一下,把箱子藏好关上柜子门,空着手走出来锁好了门。
向四下仔细看了一遍后,若无其事的来到车里。一句话没坑,启动了车掉头就一溜烟的窜出去了.......
驶出了林场后,减缓了车速。梁蓉也没心思欣赏景色了,心里想两捆破竹片有什么好研究的,瞧你闫启庆慌慌张张的给做贼似的。只觉得肚子咕噜咕噜直响,真有点饿了。
闫启庆清了清嗓子轻轻咳了声对梁蓉说:“那竹柬我也曾看过,就是看不懂写的是什么,关键都是古文字,还有那个青铜器具,是和那竹柬一起的,你要好好保管参阅。”
“古文字?你是在哪里发现的呢?”梁蓉一脸的狐疑望着他。
闫启庆想把实情告诉她,可又一想说了她也未必能信,就搪塞了一下说:“我在前几年开山挖出来的,我早就想找个机会鉴定甄别一下呢,正好今天你来了,省了我一桩心事。实话给你说蓉儿,要是你不来,我若是鉴定出是个古物的话,也要准备送给你的。”
梁蓉张了张嘴吧哦了一声说:“若真是古物的的话,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不过我答应你帮你搞明白竹柬上文字的意思。”
“都说了送你了,还说什么要不要的,不过话说回来啊,若是个工艺赝品的话,你别笑话我就行,可我自从得到后就视如珍宝的。你回去可以研究,我觉得文物价值应该还是会有的。”
俩人在车里聊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大公路。梁蓉本以为闫启庆会停车就送到这儿,让自己乘坐公交车回去。没曾想上了主道就换挡加足了油门直奔城里而去。
梁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车里,车停在这里做什么?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熟悉的建筑物,原来抵达城郊了。
“你醒了......我看你睡的香,没敢吵醒你......”
“嗯,这几天总想着去找你,没吃好也没睡好,尤其昨天夜里失眠了呢,哎呀......好饿啊!”
闫启庆下了车,买了些水果饮料和零食,俩人就在车里吃上了。
——
没有不散的宴席,自这一次分手后,又一个十年后的今天才相见。
致使梁蓉在办公室接到程锦辉的电话,就马不停蹄的来自助餐厅寻来。
印象里模模糊糊记得虽有那么两三次重逢。可都不是单独的相会,只是纯粹的不得已才碰一下面,最后一次还是在程锦辉接班上任,在引荐闫启庆一次酒宴上唏嘘而过.......
理性的讲,尽管梁蓉和闫启庆有一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就那么奋不顾身的找来吗?是否太有点牵强了?
其实不然,在这些年里,梁蓉对当初闫启庆送给她的竹柬和青铜片,有了彻底的追溯和考究。结果惊人的发觉一个倾世密闻。这次必须要见到闫启庆,问及青铜片的另一部分香炉现在何处。
而这十年变化太快了,已经物是人非,不能和昨日同日而语相提并论了。
今天的不期而遇实属难得......
梁蓉微笑着用掌心擦了擦眼泪,不论是真情流露,还是对当年的感情的一个祭奠?今天她又一次流泪了,而且内心有种揪心的刺痛。
叹了一口气用拇指揉着鬓角说:“启庆……还记得十多年前我去林场找过你的经过吗?”
“……嗯,我从未忘记,怎么会不记得呢……”
“现在回头想想,当初觉得好傻,很荒唐……本可以忘记一切,彼此相安无事的过自己的生活……可偏偏被一个情字所捉弄,难道这就是情为何物?可为什么没能生死相依?”
“蓉儿……”闫启庆把额头散乱的头发用手拢了几下,捏着眉心下的鼻梁骨说:“以往我不确定你我是否亲密无间……可我们仍然还惦念着对方,今天我想告诉你,往昔是我不理性的猜疑,错过了彼此的青春,遗憾也好,埋怨也罢……都已经回不去了……我之所以一直躲着你,你还不知道吧,自从你去过林场之后,你知道我的想法吗?我……”
梁蓉皱着眉屏住呼吸看着他,打断了闫启庆的话说:“是的,错过的已经回不去了,明明知道不可能,我还犯傻不计后果的去找你……可我并不后悔……”
“唉!……你走后……你想我的生活还能一平如水的平静吗?我……我向小婉提出了离婚……”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梁蓉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闫启庆。
“就在你回去半年多吧,我真的不能再这样活着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时小婉不能接受,不愿意离,一直拿孩子祈求我。我就是看在小敏无辜,是我的牵挂。就这样我纠结了两年多,后来小婉最终也决定放手了,同意了……”
“你离婚了吗?”梁蓉一把抓住闫启庆的肩膀:“你该提前告诉我,十年我都等了,你有离婚的想法为何不早说啊?”
“我……我没脸说,我是结过婚的人了,再说了还没有正式办理离婚手续,我说了怕会打乱你的生活……”
“……呼……造化弄人吗?可结果你们还是一起生活到现在……”
“是的,我的家我最难舍弃的就是我的女儿,她妈妈在她不满一周岁就去上班了,在学龄前都是我抚养照管的,只能周末回城里合她妈妈团聚。我很疼爱她,我女儿对我比对她妈妈亲近,我舍弃了家可以,可我舍不得小敏……”
“我虽然已不是花季少女,可我还禁锢着自己,守身如玉的去找你,我会在乎你的过去吗?你想让女儿一起生活,只要你愿意,我会接受呀!你那时候为何不说呢?”
“好了蓉儿,什么都过去了,真的我真的祝愿你幸福。这就是命运吧,注定多舛逃不掉的,就像你当初告诉我爱未必要拥有……”
梁蓉松开了闫启庆的肩膀,顺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说:“命运命运为何不能可以自己掌控,偏要任凭摆布……事到如今方觉悟到,不是爱而不得,而是欲罢不能……”
闫启庆感受着梁蓉手的温度,倾刻间暖透心扉,眼角泛起的泪花荡漾在欣慰的笑容里……抓住了梁蓉的手说:“对于我们的遭遇,我很庆幸并且已经很知足,人生路程不介于有多少成就,我所拥有的,相对于你痴心的眷顾相比,都显得是那么的暗淡无华。”
“可......可小敏的妈妈最终不是同意了吗?你怎么?”
“唉!是的......当她同意后,我鼓足了勇气想要向你表达,我还没来得及说,却收到了你的请柬……你要结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