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天阴沉的厉害,黑压压的云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天边迅速蔓延过来,仿佛要吞噬天地间所有的光才肯罢休。学校因此提前了放学时间。
庄泰上午参加了市里的比赛,下午在家休息。有“请假小王子”之称的雨鉴一大早就以胃痛为借口向班主任请了假,此时此刻正戴着耳机,窝在沙发里享受着虚拟世界里刀光剑影带来的视觉冲击,对窗外的昏天黑地毫不知情。平日早晚一起上学放学的三个小伙伴,这天只有陈傢辉一个人推着他那辆破旧山地车往家走。
车子是没法骑了,前后两个车胎与地面完全贴合,外胎的花纹和地面摩擦着,发出很刺耳的“吱吱”声,很显然是被人放了气。
陈傢辉虽然有些恼怒,但一点也不担心,反正在六中校门口正对过就有一个修车的小铺子,里面有打气筒,而且还是免费的。
陈傢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待他的竟是几个社会青年。陈傢辉被团团围住,二话不说瘦矮的他就被几个人一阵拉扯,拽进了转角处的一个已经没有人居住的小巷子。
巷子虽然废弃了,但是路灯还依然亮着,借着昏暗的灯光,陈傢辉打量着眼前这几个高出自己一头多的人。几个人也许是怕被认出来,脸上都带着淡蓝色的一次性口罩,交谈时则尽量压低声音。尽管如此,陈傢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几个人,他们是平时和张薪华一起蹲在学校对面花店抽烟的家伙。
接下来的事没有什么悬念了,没有过多的交流,几个人对着陈傢辉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为之,推搡的过程中,陈傢辉的右胳膊不知撞到了哪里,骨折了。
第二天,陈爸陈妈找到学校,找到张薪华兴师问罪。张薪华一听到“骨折”,哪里敢承认,一口咬定自己不认识什么戴口罩的人。那条巷子的监控早就不知道坏了多久,只剩下一个固定摄像头的架子,光秃秃的立在那里。
陈家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又找不到那群小混混,无奈之下只得作罢。
收到三中录取通知书的的庄泰听说这件事,探望完陈傢辉从医院回来,冒着被学校处分恩风险,逮到张薪华一顿猛揍,拳拳入肉,那是雨鉴第一次见到庄泰真正愤怒的样子。张薪华也可能是良心发现,对家里说身上的伤是自己掉到下水道摔的,没有再牵连庄泰。
……
“伤筋动骨一百天,正赶在中考这个节骨眼上,就这样陈傢辉右臂骨折,没能参加中考……”说到这,雨鉴的声音停止了。
“没参加中考?好可惜……”谢倪神色黯然。
“张薪华真是个人渣!”韩希把奶茶一口灌进嘴里,愤愤的说道。
雨鉴挤出一丝笑容,努力让自己的脸看起来不那么僵硬,然后侧过头,把目光转向窗外。
窗外,夕阳被高大的建筑物轻轻托住,悬在半空中,金辉刺痛着人的瞳孔,眼前的景象如梦如幻,让雨鉴觉得好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