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鉴的思绪飘飞到了初三下学期……
五月的中旬,Nike店的橱窗里已经上架了短袖,高调的宣布夏天的即将到来。整个街道杨花柳絮漫天飞舞,直往人的脸上撞,惹得人心生烦厌,但却毫无办法。
距离体育中考还有两周的时间,六中操场上为了体育中考奋斗的身影随处可见,在跑道和单缸面前尽情的挥洒着汗水,空气中弥漫着青春的气息。庄泰和张薪华的梁子,就是在这里结下的。
那是一个阴天,刚刚下过雨,天气不多炎热,反而带着些许的凉意。初三四班正紧张的进行着中考前最后一次体育模拟测试。腿脚不便的张薪华因为自身先天原因已经申请了免测,自然不必再参加这种没人心甘情愿参加的测试,在一旁展现出了与自身条件不协调的行动力,动作娴熟地把围在沙坑旁测试的同学一个一个饺子下锅一样的拱进沙坑。
个性嚣张跋扈的张薪华在班里是很不受到同学待见的,多名同学被莫名其妙的拱下沙坑本就心中不悦,而且拱他们的人还是张薪华,同学们心中的怒意又加深了几分,纷纷不满地指责正笑得前俯后仰的张薪华,几个平日和张薪华关系本就紧张的男同学直接破口大骂。
体育测试本就进行得十分缓慢,同学们嘻笑打闹,零零散散的围在庄泰旁边,对体育委员庄泰的话充耳不闻。被张薪华这样一闹,那点仅存的秩序也在那一刻荡然无存了。庄泰涨红了脸,卯足了劲大声呵斥张薪华,让他去一边待着,不要添麻烦。张薪华不服庄泰的说教,两个人发生了口角之争,吵着吵着,理亏的张薪华再说不出一句话,悻悻地走到操场边缘乒乓球台上坐了下来。桌众人见庄泰发怒,窃窃私语地重新排好队,那几个大骂张薪华的男生也骂骂咧咧说着“给庄泰面子”排队去了。庄泰训斥张薪华,一定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帮张薪华解了围。
但是,张薪华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庄泰这样让自己很没有面子。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看到的往往是凄冷的夜空,忽略掉了不璀璨却依然闪烁的星。
这次冲突,庄泰认为微不足道的冲突,测试结束后,庄泰就忘却了,却被觉得丢了面子的张薪华当成了心头大事,在那节体育课结束后,就开始处心积虑的想如何报复庄泰。庄泰是六中校体育队的一员,在重兄弟义气的队伍中受到队员的一致的好评,一群体育生,无一不是硬骨头,惹了其中一个就等于和招惹了整个校队。张薪华自知庄泰不好惹,便把注意打到了班级里庄泰朋友的身上,在班里和他们处处作对。
张薪华自己没有什么本事,但有一个有钱的爹,靠着自己老爸送礼得来的学习督察组长的身份,对雨鉴,陈傢辉等人处处刁难,碍于雨鉴的成绩,张薪华不好多说什么,便把整个矛尖对准了除雨鉴之外和庄泰关系最好的陈傢辉,陈傢辉不高,也不胖,一副远视镜架在鼻梁上有点像一个小老头,平日里话不多,默默地承受着来自张薪华的压力,偶尔对雨鉴和庄泰发发心里的牢骚。
大至迟到,小到作业错别字,张薪华对陈傢辉等人真所谓是“尽心尽责”。雨鉴,庄泰看在眼力,心里固然难受,但碍于这都是张薪华权利范围之内的事,除了帮陈傢辉把作业完成好,两个人也别无他法。
两人也不是没有商量过找张薪华好好“谈谈”,转念一想,张薪华腿脚不便,说到底也是个残疾人,要是真的把他揍了,谁知道他还会搞出多少花样来……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终于在体育中考结束后,张薪华因为一个书写潦草看不清的“新”字骂陈傢辉“手残”时,陈傢辉爆发了。
有些人平日里说话小声、举止斯文,看似温顺近人,但内心很固执、什么都藏心里,一但爆发起来,是可怕的。
回想着多日来张薪华对自己的一次又一次痛不欲生地精神折磨,这一刻,陈傢辉忍无可忍,梗着脖子,顺手抄起脚边的板凳,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怒吼着“问候”了张薪华的家人。
习惯了陈傢辉平日里的温顺,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一下子让张薪华愣住了,保持着之前手拿陈傢辉作业的动作,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扬起的板凳到底还是被陈傢辉又放回了原处,张薪华也趁着陈傢辉放板凳的几秒钟里回过神来,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然后两个人展开了激烈的——口水战。
很快,一些平日里受到过张薪华刁难的同学迅速加入战场,站到陈傢辉一边,一群人一起对着张薪华破口大骂。
俗话说“好汉难敌四手”,况且张薪华也谈不上什么好汉。面对众人的唇枪舌剑,张薪华憋红了脸,嘴巴一张一张地,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双眼睛怒视着众人,拿出了杀手锏——告老师……
……
班主任是很受学生敬重的一个小老头,带了几十年的学生,教学经验极为丰富,人老心不老,能和学生打成一片,对学生的了解程度甚至超过他们的父母。这样的一个老师,自然很清楚张薪华的性格,在班会课上象征性的批评了陈傢辉等人几句,便不要提此事了。
对这种结果,张薪华当然是极为不满意。班主任前脚出了教室,张薪华后脚就在班里毫不避讳地指着陈傢辉,扬言要报复。看着张薪华带着阴翳的脸,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随即哄然一笑,初中快要三年了,这种威胁的话,从张薪华嘴里说出来的,实在是太多了点。
但这一次,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张薪华动真格了……
……
“啊,那陈傢辉后来怎么样了?”谢倪打断了雨鉴。
韩希不满地瞪了一眼谢倪,“那你别打岔,让雨鉴继续讲啊。”
雨鉴端起盛着奶茶杯子,杯子上还带着温度,雨鉴啜饮了一小口放下杯子,看了一眼庄泰,继续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