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拉开了帷幕,星稀疏地缀在天穹上,窗子开着,外头下起了零星的细雨,带着薄荷味儿的凉意。
蔷薇这种花儿一到雨季就懒洋洋的,倒不是不喜雨,在雨天反而更加明丽。只是女孩儿怎么也提不起兴趣。公子提着细尾的狼毫,在洒金的信纸上写些什么,蔷薇则慵懒地趴在一旁的榻上。
女孩儿手指逗弄着猫儿,眼皮耷拉下来,对一旁填了糖桂花的糕点也不似平常那样感兴趣,捻起一块儿刚吃了一嘴便没了胃口,往瓷碟上一放,又无意识的逗起猫儿,也不顾垂落在美人榻下的发,公子倒是颇为无奈,搁下笔阖上了窗,顺了会儿蔷薇的背,收拾了榻上的小几和点心,揽起了猫儿。
“小东西,都倦成了这样,就在这儿睡下”
眼睛眯着,嗓音有些沙哑“…好”潜意识又抱过猫儿,蜷在一起,大抵很快就睡着了,还有几声依稀的梦呓。
“…晚安,小东西”
放下了塌边的帘子,呼灭了书案上的烛。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夜色诡谲,凉风透过窗子的缝儿卷起女孩儿的发梢。
偌大的府邸,除却西厢北阁里的女孩儿,后院的花儿假山池沼都是一片儿死气,黄泉和公子也不见了。
晨。
少有的凉爽,太阳被云儿遮了些,风儿也恰到好处地吹着。
也没管公子没在,蔷薇换了身颇为喜爱的绯色襦裙,绾了个花苞髻,蹦蹦跳跳地跑到了上厅,不似古堡的长桌,边儿上是一张圆的梨木桌子,侧面摆着水墨兰草的屏风,鼻尖拂过的空气也是雨后的清冽,蔷薇也精神了不少,相比昨日似乎更加明丽了。
“小东西”公子换了身衣裳,搭着缂着竹的外衣。
桌上摆着些吃食,春日吃填了冰馅儿的芋圆也颇有意思,京苏两式的桂花糕各上了些,京式软糯,苏式油润,喀什庆的乳酪去了腥,还做了两份姜撞奶,顾及了蔷薇的习惯,甜口的颇多,一旁的椒盐酥饼女孩儿尝了两口就放下,继续一口一口吃着奶酪,公子揉了揉女孩儿的发。
“冰的少吃些,小心一会儿腹痛。”
“知道啦”
公子大抵对咸口的点心有些偏爱,数起吃了不少块儿椒盐酥饼。
用完早点,公子领着蔷薇在后院儿转了两圈儿。蔷薇颇爱后院的藤萝长廊,现在出了些叶儿,听公子说夏天花繁了,荫蔽混着清甜的味儿颇是迷人。
蔷薇迈着轻快的步子在院儿里蹦哒,不知怎的女孩儿不论是礼服还是汉服穿上都毫不违和,灰蓝泛着红的眸子极俱异邦气息,可青黛描的眉同绛的唇又颇具古典美人的气质,皓腕如凝霜雪。